第一百五十七章 永夜公寓（31）

曲安和方菲跟着圣女进入房间后，没有看到预想之中房间的场景。
周围的空间似乎延展到了虚空之处，让人看不见边界。
前方唯1的灯火处，供着1个神龛。
曲安抬头瞧去，依稀能看见神龛中供奉的是1个圆环形状，头咬住尾巴的衔尾蛇雕像。
而神龛前方，香炉之中正飘着渺渺轻烟，将整个空间都熏满了檀香的气息。
神龛前的下方则铺满了蒲团。
蒲团之上跪着的有人类也有怪谈，还有像是老阿婆那样带着的尸体。
他们正冲着神龛的方向叩拜着，嘴里念念有词。
曲安粗看了1下人数，至少有数百人。
在将周围场景1掠而过的时候，曲安又凝神看了1眼神龛。
但却在那个衔尾蛇的雕塑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人偶线的感应或者直觉上的危险气息。
那东西估计也不是本体。
曲安再次蹙眉，眯眼看着在前方领路的黑长直。
在心里斟酌着对方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他们供奉什么衔尾蛇吧？
她隐隐被心里这个想法逗笑了，同时也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杀意。
曲安本来就不是1个非常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在进入了这个怪谈领域之后，1直被绕着圈耍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已经决定如果黑长直真的说出这种话的话，就绝对要和她打1架。
反正打不赢也还有方菲。
其实换个角度想，虽然她手里的两个怪谈能力和这个怪谈领主比起来不是很强，但真的搞起破坏来的话，拆迁的速度还是能够保证的。
如果实在找不到衔尾蛇。
那直接带着方菲还有两个怪谈4处搞破坏，把所见之处全都毁掉，及时不知道这处领域的空间薄弱处，也总能找到出口。
反而像之前那样1直规规矩矩的找线索，再被线索耍的团团转才是最下策。
想到这里，曲安其实就在心里隐隐有了跃跃欲试的心情。
想必要是破坏领域，作为怪谈领主又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的衔尾蛇肯定也会受到影响的，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走在前方的圣女黑长直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曲安的恶意，回过头，透过周围围绕在方菲和曲安身侧的符纸缝隙，看了1眼他们的表情。
这时她的表情又忽然变得生动鲜活了许多，眼中似有试探之意，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在话音出口之前，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又静默了几秒，这才说：“接下来你们要跟紧我，如果在这片空间迷失，就再也无法回去了。”
从跨进这扇门就1直沉默的方菲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圣女。
“那就让它来见我们。”
虽然身后的那扇门自从进来以后就消失了，但方菲却不愿意再往前挪动1步。
他从进门开始，就察觉到了这片空间的古怪之处，根本不想再继续跟着圣女走下去，哪怕那条衔尾蛇就藏在这里。
走到这里，接触到了这片空间，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意识没有被深渊吞噬了。
估计除了和它顺应变成了规则怪谈之外，还和这片十分古怪的空间有关。
这个世界意识，实在是太能苟了。
但这也说明了另外1个问题，连深渊都没能吞噬，让它苟过去了的世界意识，藏在自己的世界里和他们对抗，为什么会忽然这样主动现身呢？
如果之前的轮回里，曲安曾经见过世界意识，并把它本体的1部分变成了自己的人偶，是由于这个世界意识当时轻敌的缘故，那么现在它理应对他们更加戒备才是，又怎么可能真的主动见他们？
这根本说不通。
于是方菲停下了继续前进的脚步，从跨越那扇门以后，就始终和曲安站在原地。
虽然身后的门消失了，只要不离开原本的位置，他就还有办法找到出口，但如果真的和圣女走的话，反而真的有可能会迷失在这片空间里。
在圣女变的难看的表情中，方菲又1次重复了1遍刚刚说过的话：“既然它想见我们，就让它自己出来。”
圣女静止在原地，看似和方菲对峙，实际上却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1般，陷入了待机状态。
过了片刻以后，她才回过神，表情之中露出了1点难以置信的诧异，缓了1会才用难听的嗓音说：“蛇神大人说可以，需要你们等1会儿。”
她说完，就缓缓后退，消失在了身后的黑暗里。
同时曲安和方菲前方，原本跪在神龛处的怪谈和人类也在1个1个逐渐消失。
直到神龛前最后来自香火燃烧的火星也泯灭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曲安和方菲的身体周围才重新亮起了几盏昏黄的小灯。
方菲直观的感受到之前那种仿佛身处虚空的感受像是被打破了某层屏障1般消失了，他们似乎重新回归到了“现实”之中。
他们所站立的场景转换成了1处房间之内，身后是1扇半开着的门，正是进来的那间。
曲安垂下头看了1眼脚下有些奇怪的触感，这才发现之前漆黑的地面换做了1处铺满了金沙的地面。
原本之前看到神龛的位置，则摆着1个石台，上面盘踞着1直黑色的大蛇。
它把自己全身都1圈圈盘了起来，可头却并没有咬住尾巴，而是微微扬起，露出了猩红的眼珠。
曲安看着那个轮廓，隐约觉得它盘起来的形状，有些像是1坨便便。
然后她就被自己的想法逗得有些想笑，勉强崩住。
当然，之所以能这么放松，很大原因是由于那条始终都没被感应到的人偶线，终于才此刻有了反应。
她可以非常确定的感应到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联系，并有自信能够通过这种联系，而命令对方做事。
只不过……曲安的视线又打量了1遍盘踞在石台上的黑色大蛇。
为什么没能从它身上，看见被改造的痕迹？
就在曲安思路渐渐走歪的时候，衔尾蛇终于开口了。
“做笔交易吧，我把我的身体恢复原样，我就放你们所有人离开怎么样？”
衔尾蛇直接略过了站在前方的方菲，将视线放在了曲安的身上。
曲安转了1下眼珠，虽然有些意外于对方突然的现身，但还是对衔尾蛇提出的要求而感受到了好笑。
在彼此见面的瞬间，其实衔尾蛇就已经输了。
有着人偶线、并且确认能够操纵衔尾蛇的曲安觉得这个时候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谈判的必要。
农夫与蛇的故事她从小就听过，更何况眼前的这只之前明显是铁了心想要杀死自己的。
即使是有着人偶线的联系，获得对方的力量可以无限增强自身的实力，曲安仍旧不想在身边留下1个这样大的隐患。
对方明显是1个随时会失控反噬的禁忌人偶，既然这样，不如趁着这次见面的机会，直接杀了。
曲安向前走了两步，达到和方菲并肩的位置，才侧头瞥了1眼方菲。
她没有立即肯定或否认衔尾蛇提出的交易请求，而是问道：“在我们之前进入永夜公寓的外来人口，还有多少人还活着？”
在曲安的问题问出口之后，曲安就在蛇脸上看到了1点扭曲的神色。
因为它在听到曲安的话后，明显的想要露出1个呲牙的动作，之后又忍住了。
像是很不情愿的回答了曲安的提问：“不到200人，你难道想把他们1起带出去？”
说到后来的时候，衔尾蛇的语气出现了明显的上扬。
“不然呢？”曲安有恃无恐。
“我愿意见你们，已经很有诚意了。”
“你们是我第1个愿意放出领域的人类，难道不应该感到荣幸吗？”
“你的要求太过分了，我拒绝。”
它像是还没有搞清状况1般，在曲安面前仍旧十分傲慢。
但奇怪的是，从曲安和方菲进来到现在，衔尾蛇始终都盘着身体，哪怕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甚至头颅都微微扬了起来，出现了十分明显的攻击姿态，却始终都没有改变盘着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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