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以赤心贯苍穹
早在葛布林‘英勇就义’时，夏勒便已然注意到了那正自深谙海洋中涌出的鱼人之潮。
那可怕的数量，一眼望去，无穷无尽。
从那一刻夏勒便知道，仅凭借一人武勇，怕是把手里的合金大剑砍到卷刃都无济于事。
于是便有了虚空之上与莱雅的那番谈话：
“眼前这些鱼人有解决的办法吗？”
彼时那位强大的虚空支配者意识，已然随着那声突兀的枪声一同消失。
原本已经将自己团成球的莱雅立刻又直楞了起来，昂起脑袋不屑道：
“就这些身为邪神爪牙的臭鱼烂虾？
“它们的数量再多也无法伤及我莱雅一分一毫。
“若是让我恢复哪怕一点点力量，我莱雅都有一万种方式挥手间便灭了它们。”
夏勒根本就不给祂讨价还价的机会，道：
“我是说我，现在。”
莱雅那虚无的面部仿佛有星辰流转，当即有些心虚道：
“主人您毕竟才刚刚苏醒...”
眼见夏勒的眼神似乎变得危险起来，刚直楞起来没多久的尾巴立刻夹进了屁股蛋，赶紧道：
“但如果只是驱赶他们的话，将您至高无上的意志，降临现世分毫便足够了。”
旋即又像是有些顾虑道：
“但这样做的话，尤其是身在另一位支配者的领地如此施为的话...
“便是对其最大的不敬与挑衅。
“甚至无异于...直接宣战！
“如果有朝一日对方破封而出的话，以对方的疯狂，恐怕便会立刻向您展开不死不休的报复。”
祂原本还有句话终究没说出口：‘仅仅是为了几个虫子般的人类，真的值得这样做吗？’
哪知夏勒听完却是笑了，眼神也变得阴鸷而狂热起来：
“向我复仇？哈哈哈哈哈，真是笑话！
“一个都不知道被古神们封印在哪个旮旯、还要继续被封印到何年何月、只知道冲人狂吠的可怜虫。
“我之前没去主动招惹它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我家小初的身上？呵。
“报复？没错，我即将向祂展开报复。
“还等它破封而出？不死不休？
“抱歉，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不如, 便从此时此刻开始吧！”
那一瞬，穿越至今的夏勒终于念头通达了。
既然如莱雅所言的那样, 诸神间的纷争已然再次掀起。
而身为虚空支配者一员的他, 又绝对无法置身事外。
就算他偏安一隅不去主动招惹祂们, 祂们迟早也会如今天这样...
主动找上门来！
既然横竖都躲不过，为什么不趁着他们大多还处于被古神们封印的沉睡虚弱之时...
便先发制‘人’呢？
也许真的唯有屠尽这些恼人的漫天魔神, 亦或是有朝一日拨开这谜团背后的真相。
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在与清净吧？
于是下一刻，现实之中。
正被张至洲背在肩头泪眼婆娑不住哭喊的小初,
于夏勒身后全力追赶他背影的洛颜川，
坐在越野战车上全力射击的杨琦与蕉妹，还有几名落在更后方的玩家，
所有人便看到夏勒驻足原地。
如同一名神话中的天命王者那般，将手中的合金大剑插入沙滩,
遥望着眼前宛如末日般的黑潮之景, 深吸口气。
那一刻, 仿佛时间停滞了一瞬。
半响, 一声宛如天神降临般的咆哮，横贯大半个西北海岸：
“滚！！！！！”
即便夏勒是背对着他们的, 但当那声响彻山河沧海的咆哮席卷天地之间时。
包括洛颜川在内的诸人俱是本能的张开嘴巴, 仿佛不这样做的话，耳膜很可能要被震裂。
一众玩家们更是因为夏勒的意志降临与精神之触的收紧而头晕目眩，大有种仿佛意识要被从身体中拽出的错觉。
待回过神后，所有人便瞪大了眼睛，无不震惊心颤于眼前的奇景：
以夏勒为中心，仿佛爆发出了一场无形的冲击风暴。
那些原本已经临近夏勒的鱼人之潮, 方圆百米内的鱼人齐齐一滞, 如同没了灵魂般的木偶般当场倒地不起，在残阳的照耀下，形成了一道半圆的血色之环。
一如朝拜。
更远处的鱼人们虽然没有被这声震颤心神的吼声吓到暴毙当场，却也是纷纷七窍喷血，如同看到什么破灭的大恐怖降临于世。
他们鱼鳃疯狂震动着，满眼惊恐绝望的朝着海里四散奔逃。
这一逃，便与正破海跃出的后续鱼潮撞在了一起，惊厥、恐惧、绝望交杂在一起，让这些交织在一起的鱼人丧失了所有理智般癫狂的相互撕咬着。
深谙的大海，沸腾了起来。
海水...被染红了。
令人惊心的赤红色，自海岸线如瘟疫般朝着深海蔓延而去。
像是那一吼的回音, 又像是大海深处未知存在的回应。
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低沉吼声与万千声音交杂在一起的尖啸。
黑暗之潮...退却了。
海岸边, 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掏空的夏勒身体微微晃了晃，便依靠在大剑上重新站稳。
正要上前去搀扶夏勒的洛颜川止住了动作，再次没忍住看了一眼已然面目全非尸横遍野的海边，喃喃道：
“好强的灵能风暴...”
对于夏勒的过往更加好奇了下来。
在她的记忆中，如此强大的灵能者兼秩序之刃，只在那支曾经的千子军团才出现过...
另一边，几名正震撼无言于眼前CG大制作过场动画的玩家们，由于夏勒精神能量的耗空，再也无法维持他们的投影。
于是那瞬间，玩家们骤然有种真的灵魂出窍之感。
啵的一声，视角被直接提离了身躯，整个视界也从原本的五彩缤纷变成了压抑的黑白灰。
便仿佛与某个伟大存在的视角交融，看到了唯有神明才能触及的视界：
就见那随着那蔓延的血色不住朝着西北海深入。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一片灰色淤泥海洋，如同原生质体般毫无特点，但是那黝黑的斑点仔细辨认，就像是头颅，数以万计的人头在灰色的海洋中摆动沉浮！
更多的却是非人类头颅，这些脑袋还活着，它们的眼睛凝视着难以名状的痛苦，它们的双唇诉说着无声的悲恸，泪水从沉没的面颊上滑落。
甚至那些恐怖的非人头颅，鸟形的，蜥蜴的，由有生命的石头和金属构成的怪物, 还有植物生物，都表现出了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折磨的无穷苦痛。
唯有不住的尖啸，永无止尽的狂躁。
随着视角的拉伸，玩家们再次看到了，看到深海某处一座矗立的灯塔旁，一只丑恶而庞大的身躯，宛如独眼巨人波吕斐摩斯，猛然把身体立出黑暗的水面，拽住石塔，用有鳞的巨臂愤怒的挥向它，低下可怕狰狞的头颅，发出有节奏的低吼。
伴随着低吼，几名玩家的视角再次远离，来到了更深处一座漆黑的山峦，但这场‘奇幻缥缈之旅’也终于走到尽头。
还来不及看的更清，眼前伴随着极致的压抑，骤然陷入黑暗。
半响，缓过神来的玩家们才看到眼前一道令人无语的系统提示：
“封测期间发现系统BUG，正在紧急修复中，新的系统更新包正在载入...”
集体掉线的玩家们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场震惊的无语凝噎：
“卧槽...NPC这是一嗓子把游戏都给直接吼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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