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面具之下
夜幕时,天空已然层层乌云,想必今晚又会是雷雨夜了。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出现昨晚的丑态,我去向店家借来好几盏油灯。我希望这些灯火在夜里点亮房间的同时,亦能照亮我内心深处被黑暗久久笼罩的那块地域。
夜,终于越来越深,雷声也如约而至。我把油灯由最初的一盏,点燃至现在的七盏。而后我倚着床榻席地而坐,静静注视着那些摇曳的灯火。
可当划空而过的一道闪电轻而易举的照亮半间屋子的时候,我还是下意识的低下头,并且紧紧捂住了双耳。
我开始自我安慰,我把那些安慰的自己的话语在心里筑成一道又一道的堡垒。
可是这堡垒还是被那轰隆隆的一声又一声的雷声所击破。于是十多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的夜晚,它,一点点清晰的呈现在我的脑海中
那个画面充满了窒息感,瞬间我感觉胸闷不已,痛苦得几乎不能呼吸了。于是我又一次仓惶的夺门而出。
只是刚出房门便撞在了王爷身上。他看着我双眉紧蹙,微薄的唇紧抿。我想或许是我撞疼了他
而我也在撞到他的那一刻,恍惚的大脑逐渐清醒开来,就连呼吸也慢慢变得正常起来。这整个过程的感觉,就像失魂落魄的人,突然又回魂了一般。
“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有心的。”魂归的我连忙致歉。
“看来叶姑娘也闲得睡不着呢,那不如帮本王做一件事。”王爷流露出一丝神秘。
“敢问王爷,大半夜,所谓何事?”喝酒?还是下棋?下棋我不会,喝酒,我又酒量差,我真不知这样的我能帮上王爷什么忙。
“你随我来便知。”
可能仆人做惯了,所以也没思考过可否拒绝,便就乖乖跟了过去。
可是王爷回房后,直接向床榻走去。然后他坐下说道:“本王被魏青伺候惯了,可眼下魏青不在,所以今夜由你来陪本王睡觉。”王爷说的极其轻松
可我却听得脸红一片竟脑补起魏青陪王爷睡觉的画面
看来王爷真的是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倘若王爷有龙阳之好,他不应该让我进来,所以目前唯一可以作为解释的是,这小王爷男女通吃
所以我得想个办法离开,宁愿自己被走不出的心结虐死。也不能跟王爷虽然我不否认我喜欢他。但这复杂的癖好,我确实无法接受。
“你想好了吗?”王爷冷声问道。
“我”我不知怎么开口
“既然不想睡地上,那就在房间坐一夜,或者站一晚也行,总之别出这个房门。好了,本王要睡了。”说着,王爷就缓缓放下了床幔。
而我更加脸红了,为自己内心把王爷盲目编排了一番,而羞愧的几乎无地自容。
后来我对房间做了一番打量后,才注意到这房间的一处地板上是铺有被褥的。我又一次觉得我刚刚的思想真的太不干净了,其心完全可诛了。
“记得,别熄灯火,本王怕黑。”此时,王爷的声音已经有了懒懒的睡意。
后来我便轻手轻脚的躺进了地上的被窝中,依然是闪电起雷声落,但我竟没有先前那般恐惧了,这难道就是来自王爷的安全感?
其实自己捋捋清楚:这几日并不是不堪的往事干扰到了我,其实那件事的阴影一直存在。只是以前有婆婆的日夜陪伴,所以恐惧感从没爆发过。
而当下恰好是婆婆离世后,我要面对的第一个雷雨季。
所以这仅仅才是开始,如果不试着走出来,那阴影将会一直跟随着我。
所以我也明白了,其实王爷他并不是害怕黑夜,也并不需要人陪。他这样做,是因为他在变相陪着我。
后来我忘记自己几时睡着的,只知道醒来时,已有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房间的地板上。而王爷显然是早已起床,只是现在不知在何处。
于是我连忙起身,收拾好被褥,打算溜回自己房间去。
然而这个时候小郡主却来了。
她看着我,撇撇嘴道:“你是谁?为何在我七哥房间?”
“她是本王的婢女,在本王房间不是很正常。”王爷人未到声音就先来了。
“婢女么?”小郡主先是疑惑着,然后突然手就向我脸伸了过来。只差一点儿,那面具就被摘下来了。好在,一来我稍稍躲了一下,二来她的手被王爷及时抓住了。
“七哥,哪里来的半路丫鬟?你看她,竟不以真面具示人,万一是刺客怎么办?除非她摘下面具让本郡主看看是否为良善之人!”
“袁媛,过分了!暂且不说露不露脸是他人的自由。你这以貌定良善又是何处来的歪理?”
“七哥”小郡主气得脸都要红了。
看来不让小郡主看一下,她是不会死心的。于是我便说道:“奴婢生的丑陋,如果郡主不怕被我的样子吓到的话,奴婢随郡主去屏风后面,让郡主看个清楚可好?”
当然小郡主是十分愿意的,并且她把王爷和魏青委婉的关在了门外。
“好了,现在就你与本郡主二人,你自己摘吧。”说完她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生怕错过了哪个重要的环节。
然后我拿下面具后,郡主的表情果然和我预想一样,嫌弃的撇撇嘴,而后说道:“戴上吧戴上吧。”然后挑挑眉便转身离开了。
她走着走着还不忘补充一句:“七哥哥,挑丫鬟的眼光越来越差了。不过,也好”郡主说着竟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摸着脸上那块道长送的皮具疤痕,再想想被我画得粗得像毛毛虫一样的眉毛,还有那些刻意点上去的斑斑点点,此时,我只能说感谢它们让我躲过一劫。
我当时问道长,我这样打扮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他的回答是一点也不,他说如果不想做回林默,那么就要彻底摆脱林默的影子。他还说为何当日王爷要摘下我的盖头,无非就是很怀疑我便是林默了。
所以小郡主今日的到来倒是成全了我。因为我知道她必定会把她看到的,关于我的模样说给王爷听。如果说昨晚王爷还因我有林默的影子,而怜悯我的话。那么今日听完了小郡主对我样貌的描述后,王爷就不会再怀疑我是林默了。
如此龙山案子过后,我便可以离开了。如果问自己还喜欢王爷吗?那必定依然是喜欢的,因为那是第一个心动的人啊!而一生心动一次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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