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二合一)关外遇袭
大漠风起,黄沙蔽日。
粗粝的沙拍打在门窗上,像是一簸箕豆子在颠来颠去。
酒馆里觥筹交错,酒肉飘香。
大堂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凑一桌。
久在边城混迹的客人们,视线或多或少都会落向新来的那两个姑娘。
边城里没有像她们这样好看的人。
她们的出现,就像是在这片干涸的沙漠里开出了牡丹芙蓉这样的国色。
姜芝清秋对旁人惊艳的目光视而不见。
一路走来,她们不知道被多少人以这样的目光看过,早已习惯。
戴着一张清秀少年面皮的五云偷笑,心里格外舒坦。
果然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两个姑娘生的娇艳,但喝起酒来的豪迈丝毫不逊色于青壮汉子,一碗接着一碗。
十指纤纤,沾满烤羊的油脂,不仅没有破坏她们的形象,反而多出一种不拘一格的美感来。
嘉年有点后悔,是不是也该让她们易容打扮一番。
靠近门口的一桌,有一个佩刀大汉站起身,端着一碗酒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走过去。
有人吹起口哨看热闹,有人暗暗摇头。
汉子来到姜芝身旁,大笑问道:“在下边城一刀,毛无双。相与各位交个朋友,不知能不能赏面,咱们拼一桌。”
说着,就往姜芝身边的位置坐过去。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嘉年屈指轻弹,一道剑气斩落这位边城杀人不用第二刀的大汉的几丝鬓角。
剑气落在房梁,入木三分。
嘉年抬眼道:“不能。”
是高手!
大汉心下悚然,重重一抱拳,灰溜溜退了回去。
房梁上掉下不少灰,看热闹的视线消失不见。
角落有人轻笑,是一个面容英俊,肤色黝黑的年轻人。
边城一刀瞪眼瞅过去,年轻人熟视无睹,走过大堂到柜台付账。
出门前经过汉子那桌,被毛无双伸腿绊了一跤,向前跌倒。
与毛无双一桌的人起哄大笑。
年轻人起身后,连忙狼狈推门离去。
毛无双几人相互使了个眼神,也付账离开。
在强者手里丢了面子,当然得从弱者身上找回来。
姜芝抬头看了眼,微微皱眉。
嘉年淡淡说道:“不必管他。”
他给姜芝又倒了碗酒,说道:“我们吃我们的,吃完继续赶路。”
五云笑道:“外面那群人来者不善啊。”
嘉年说:“我们才是来者,不招惹我们就随他们去。”
吞宝鼠唉声叹气,“我是不是不该跟着你们,怎么总感觉前路多灾多难啊。”
清秋摸摸它的脑袋笑问:“想跑么?”
吞宝鼠挺起胸,“那多没义气。”
几人吃喝完,依旧是嘉年付账。
推开门,外面风沙又劈头盖脸的扑了过来。
清秋压了压斗笠的檐,抱怨道:“是谁说非要走关外的。”
五云说:“你当时不也没反对。”
清秋踢了踢脚上的绣花鞋,说道:“我本是想见识一下王先生诗中的大漠风光,谁知道会是这么个地方,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五云摇头,慢条斯理道:“真正的诗人都是苦中作乐,你若不以埋怨心看风景,自然会风景如画。”
清秋斜瞥了他一眼,道:“说的好听,怎么不把面具摘下来。”
五云问道:“这跟我摘不摘面具有什么关系?”
清秋笑说:“你无非是不喜欢别人看你的眼光罢了,若你心中未有下流之意,又怎会怕旁人以下流眼光看你。”
五云说道:“我是怕麻烦,你们不就招惹到了麻烦。”
清秋说道:“长得好看还怪我们?”
五云手指抹过面皮边缘,笑道:“你看,你们管不了他人的眼光,我也管不了别人的下流心念。所以我才带上面具,他们看不到,自然也不会心生旖旎,来扫我的兴。”
绕了一圈,又被五云绕了回来。
嘉年暗自摇头。
剑修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论起耍嘴皮子,当然比不过五云这个喜欢算命的。
清秋跺了跺脚,扯过嘉年袖子,说道:“帮我骂他!”
嘉年说:“我骂不过他。”
要是互相恶心倒还行,可若是打机锋,自己就拉倒吧。
清秋抱着吞宝鼠生闷气,姜芝拉起师姐的手哄她,不知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儿,二人就喜笑颜开。
四人牵了马往关外走去。
吃顿饭的功夫,马匹也喂饱了草料,走两步就打一个饱嗝。
马背上挂着新买的肉干与一壶壶烧刀子酒。
四匹马忽然停步。
大道尽头的黄石牌楼上挂着三具尸体随风飘摇。
鲜血顺着刀鞘流下,还未落地便已消失在风沙中。
五云笑道:“下马威?”
一道无形剑气割断吊着尸体的绳子,三具尸体轻飘飘落地,仰面朝上。
正是毛无双和他的两个朋友。
他们面色铁青,表情狰狞,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一样,睁的大大的。
嘉年拂袖一挥,三具尸体飘到道边一块空地上。
他淡淡说道:“喜欢找死,那就去死。”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谁。
四人骑马出城,离开边城十五里后,勒马停步。
即便是大漠风沙,都挡不住前方雪亮的矛头剑林。
杀伐之气,如芒在背。
在一线铁骑上方,有三道人影浮空而立,一身道法气象,像是三个太阳。
铁骑之前,刚刚在酒馆见过的年轻人骑在马上,微笑招手。
五云说道:“一个元婴,两名金丹,还有一名绛府。”
嘉年笑说:“阵仗不小。”
姜芝眯眼道:“那家伙跟叶全长得有点像。”
清秋笑说:“这里距离鹰阳郡上万里,我真有点佩服他们的毅力。”
嘉年说:“我们这不是还没离开水径国版图嘛,叶侯府又在水径国内一手遮天。”
嘉年歪身问道:“那个元婴,比起李慕雪前辈如何?”
清秋轻轻一笑:“差远了。”
嘉年点头:“那就还有的打。”
元婴老人背负双手,淡然道:“把你们自秘境中得到的东西交出来。”
四人冷笑,没有答话。
老元婴阖上双眼,年轻人竖起手臂,向前重重一挥:“杀!”
箭雨遮天蔽日,破风之声似鬼哭神嚎。
清秋臂上罗绸一展,挡下全部箭矢。
弓箭射在上面,像是撞上了一面城墙,尽数折断。
嘉年袖中飘出两道火符,化作两条火蟒掠过长空,砸向那支铁骑军队。
叶侯府的一名金丹供奉,抽出腰间法刀一斩。
十数丈长的刀罡还未触碰到火蟒,嘉年手上道诀一变,火光一散,变为三百道火流星轰然落下。
灼热高温在瞬间就扭曲了钢铁,烟熏火燎,尘土飞扬,骑兵被烧了个人仰马翻。
年轻人很快下令重整队伍,向嘉年四人发起冲锋。
两名金丹供奉先行一步,冲在骑兵之前。
五云清秋各自飞身而起,迎向二人。
五云施展本命神通,空想仙人箓,请下一名手持神锏,面容刚正的白须老人。
老人双目如电,神锏引下一道雷光,使得天地大亮。
那金丹供奉差点一头撞入雷光当中,险些重伤。
另一名金丹供奉在接近清秋的时候,二人双双消失不见。
金丹供奉发现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片天地,四周白茫茫一片,不见边际。
更令他惊骇的是此地不仅没有天地灵气,就连他自身的境界也跌落到了绛府境。
剑光落下,金丹供奉祭出法宝阻挡。
头顶沛然剑气如瀑布,压得他慢慢屈膝。
他脚步微拧,将剑气卸到一旁,飞速后退。
抬起头,只见一位云霞仙子,一双赤足踩着飞剑,正冷漠的看着他。
法宝——洞天秘境。
它既是法宝,又是阵法,被清秋完全炼化后,展现出惊人神通。
清秋在这里就如一宗宗主手持信物,主持护山大阵,修为自动拔高一境。
而她的对手,则要下跌一境。
清秋从观海圆满,升到绛府圆满;叶侯府的金丹供奉,从金丹跌落绛府。
而清秋还是剑修……
嘉年姜芝联手杀向那支如雪崩奔驰而来的骑军。
二人手持法剑,剑气如蛟龙入海,掀起惊涛骇浪。
黄沙风起,雪白剑光疾走而过,十数只铁骑人马俱碎。
山上修士杀山下骑兵,除非有兵家修士坐镇调度,或者有法宝神通相助,否则战况毫无悬念。
几个呼吸的功夫,叶珑带来的三千铁骑加上叶侯府的一千亲兵,已被杀去六百人。
叶珑面色平静,只有握紧缰绳的双手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心,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一样平静。
叶珑是叶全的哥哥。
叶全是叶侯最为疼爱的儿子,但他却没能走出秘境,回来的只有一个什么都忘了的顾如是,以及一个放下顾如是就离开了的张沉河。
没人知道他们在秘境中遇到了什么。
叶侯想报仇都找不到人。
叶侯府把所有去过秘境的野修都抓了起来问了一遍,依旧毫无所获。
除了这四个人。
根据叶侯府得到的情报,他们四个是在秘境开门的前几日才出现在鹰阳郡的人,其中两人成了霖香殿的客卿,一个成了青梅城的客卿,最后一人则是野修。
这四人离开秘境之后,就一直躲在青梅城不见人。
叶侯府派人去问,城主卢心水一直找理由帮他们搪塞推脱,难免不会让人感觉其中有猫腻。
最后让叶侯下定决心的是青梅城传来的消息,有人在青梅城见到了张沉河。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就是杀死叶全的人!
叶侯对他的几个儿子下令,谁能杀死这四个人,他就把位置传给谁。
叶珑对叶全观感一般,没多少兴趣给他报仇。
但他需要叶侯的位置,来帮助十四皇子坐稳王位。
十四皇子与叶珑相交莫逆,知道叶珑的心思,于是借给他三千骑兵。
叶珑得到十四皇子的支持仍觉不够保险,于是他向叶侯借来两名金丹供奉、以及叶侯府的一千亲兵。
最后他还拉上了叶全的师父——元婴野修,黄垣。
此时,嘉年姜芝联手已经杀掉超过千人,另外两名供奉也被五云清秋拖住分不开身。
叶珑抱拳道:“黄垣师傅,请您出手。”
黄垣抬眼看了看,点点头。
他抖抖袖子,身后现出一尊百丈高的法相,法相大袖一挥,劲气如奔雷,把嘉年姜芝打出数十丈远。
接着他又一跺脚,脚下裂开道道沟壑裂缝,黄沙下坠形成一道道水流瀑布。
嘉年姜芝掉落下去。
他二人一翻身御剑而起,正要飞上去,一座结冰云海又将二人压了下去。
寒气飘荡,粒粒黄沙竟化为拳大雪花!
灵气寒风将方圆十里冻结,大漠烈日的关外,竟然下起了大雪!
这就是元婴修士改天换地的手段!
众骑兵振臂高呼。
叶珑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
他下令道:“左右包围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骑军分成两翼,形成一道包围圈。
叶珑心中自有盘算。
“黄垣所图不过是他们身上的东西,他日后修行破关必少不了资源支持,待我继承叶侯爵位,便正式拜他为师,邀他担当我府供奉。待到十四皇子即位,我便能凭此机会在朝堂上再进一步,位列三公!”
他早已看清黄垣为人,对他们这群山泽野修来说,什么师徒情分都比不上一个利字。
叶全修炼天赋出众不假,但抵不过叶侯府这棵大树好乘凉。
山上修士看不起山下凡人,但有时候也需要山下王朝庇佑,来规避玉皇京的监察。
如今叶全身死,正是他取而代之的大好时机。
叶珑看了眼天上的黄垣,然后转移目光默默注视着前方战场,双目虚眯。
他们到底在秘境中获得了什么,才能让一个见多识广的元婴,也动了心。
……
……
黄垣静静凝视自己随手造出来的天地异象。
他知道,那二人还没有死。
不仅没死,就连一点伤都没有。
虽然方才不过是试探出手,但对方居然毫发无损,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不是他二人隐藏了境界,那就是他们身上有重宝护身!
一念及此,黄垣目光愈发火热。
山泽野修,修到元婴已是尽头。
没有大宗的底蕴支持,光凭野修自己摸索,真不知得到何年何月,才能堪破心魔破境。
他虽然不是不认识一些大宗门人,但那些人心高气傲,天生看不起山泽野修。
黄垣本身又是一个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的人。
在这小小水径国当个呼风唤雨,人人敬仰的山上神仙,不比去某个宗门受气强?
顾如是是他一手带大,不会对他撒谎。
叶全与张沉河的事,他都知道。
他就是在等那道传承被叶全取回之后,利用顾如是来个偷梁换柱。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叶全没了,顾如是也失去记忆,那份本该成为囊中之物的道法传承也打了水漂。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又把嘉年几人推到他面前。
那道传承肯定在他们身上。
一个至少是蹈虚境的道法传承,想想就让人眼热。
若真能弄到手,他就有机会破境!
黄垣眼中的贪婪慢慢冷静下来。
这些人不能全杀,得留下一个活口,询问道法下落。
……
……
咔嚓——
无形剑光斩开云海冰山,冰霜四散,天空下了一场冰雹雨。
姜芝身形如电,一剑斩向黄垣法相。
黄垣轻蔑一笑,法相屈指轻弹将少女弹飞。
可还没等他出言嘲讽,法相伸出的那根手指就缓缓滑落,切口平整。
姜芝拄剑起身,擦了下嘴角血迹,咧嘴露出一道嘲讽的笑。
飞剑醒梦,来无影去无踪,随着她的道法精进,剑锋也变得越来越快。
当她把秘境得到的那把铜钱剑上的道意剑意“吃”干净后,飞剑品阶更上一层楼。
以她现在的修为境界,甚至可以伤到元婴修士!
黄垣暴怒,琉璃法相光华流转,传出阵阵铿锵之声。
就在他想要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碾碎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跟她一起的那个少年没了踪影。
他张开神识,四处寻找,都没找到对方踪迹。
战场一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与五云对敌的那名金丹供奉捂着脖子,双眼睁的溜圆,道道鲜血从他指缝间流下。
五云身后雷部神明挥臂一锏,将金丹供奉的脑袋打了个稀巴烂。
一颗金丹护着他的魂魄飞出体外,迅速远遁。
叶珑大惊。
一名金丹就这么没了?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站在五云身旁,手中长剑滴血,冰冷的双眼中流淌过淡淡的金光。
黄垣发现嘉年虽然就站在那里,但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嘉年存在的气息。
就如同凡人面对一只鬼魂。
岁十有二天赋神通——天行健。
嘉年手捏道诀,窍穴中降下一粒金光,浮现在他掌心。
他运起天工完相法。
这一粒金光像是抽芽的豆苗般伸展,最后变成一把三尺长的剑。
五云道诀变换,身后法相消散,变成一道面容与身形俱模糊的人影。
人影伸出手,握住那把剑,两只眼睛的位置,忽然亮起一道神光。
他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天地间顿时剑气森然!
嘉年曾被这人一剑杀死,窍穴内到现在还留有他的剑气剑意。
五云亦被这把剑重创,还与这个人交谈过,所以他能够了解这个人的一部分。
天工完相法,完善剑意;空想仙人箓,空想降神。
为了造出这一人一剑,神通功法几乎要抽干二人体内灵气。
即便如此,也不过造出了他一成剑意。
但一个飞升境的一成剑意,杀一个元婴,足够了。
嘉年五云并指指向黄垣,齐声道:“斩!”
仿若金声玉振。
模糊人形一剑递出,天地失色,上下浑然一体。
黄垣惊叫一声,一退再退,两个眨眼的功夫,他就退出二十多里。
一道金色丝线自剑尖分开天地,贯穿黄垣法相,眨眼追上了他。
黄垣咬牙祭出一张捉剑网。
形如渔网,每一条丝线都闪耀着五彩光辉的大网一瞬间被劈成两段。
黄垣心疼不已,又连忙施展身法遁术,左挪右闪。
可不论他怎么躲,好像都躲不过被这一剑贯穿的命运。
黄垣心头滴血,最后强行从本名窍穴中剥离出一件本命物丢出。
是一方木印。
金色剑意撞在木印之上,天地间响起清脆声响,如鸣珮环。
木印下爆出大片火花,剑气一点点砍了进去,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本命物受损,黄垣吐出一大口血,身受重伤。
但他没有停下,无比怨毒的看了嘉年他们一眼,飞速离去。
叶珑张着嘴,不敢相信,刚刚还占据上风的元婴大修士,就这么狼狈的跑了?
难不成跟自己一样,是示敌以弱?
木印粉碎的同时,金色剑气也消失不见。
嘉年五云捂住嘴,咳出一口鲜血。
嘉年与清秋心言一声,让她打开法宝阵法的门。
他再次施展天赋神通,进入法宝洞天。
五云与姜芝抬眼盯住叶珑和他的骑兵。
叶珑抬手艰涩道:“我投降。”
这边话音刚落,一具尸体就从虚空中掉落下来。
是叶侯府的另一位金丹供奉。
稍显狼狈的嘉年与清秋,重新出现。
二人提着剑,杀气腾腾。
叶珑面色惨白,颓然丢下手里的剑,神态一下子苍老许多。
既然领头之人都已认输,本就不想再被卷入山上神仙斗法的将士们自然也纷纷丢下手里的兵器,下马投降。
……
……
嘉年四人把两名金丹修士扒了个干净,然后把叶珑也扒了个干净。
掂量着手里的法宝,嘉年抬眼凝注他,沉默不语。
叶珑面色发苦,道:“我愿发下心魔大誓,终身不以任何形式与四位为敌,只求换得一条性命。”
清秋轻声说:“是真的。”
嘉年点头,“那你发誓吧。”
叶珑竖起手指,以自己的大道前途发誓。
完事后,他望向嘉年,神态可怜。
嘉年吐出一口气,对三人说:“我们走吧。”
四人打马离去。
叶珑面色如土,垂首苦笑。
因为他知道,不仅叶侯的爵位从今往后与他无关,回去之后更是凶多吉少。
叶侯不会放过他,就连十四皇子都不得不为死去的将士们讨个公道,治他的罪。
“这样还不如一剑杀了我痛快……”
……
……
一行人行过大漠,见到前方竖起一块界碑,穿过界碑,就是水径国之外了。
嘉年五云骑在马背,还在咳嗽。
不过好在二人只是灵气消耗过剧,没有重伤。
嘉年的虚流瓶里还有将近半湖水的灵气,足够让二人疗伤。
离开了大漠,又行了数十里,忽然山青水绿。
一阵细雨绵绵过后,山色愈发苍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竹子的清香。
前面不远,就有座竹林。
竹林里有一座荒废已久的茅庵,建在一条山涧坠落的清澈小溪旁。
门前流水中,时不时有几条草鱼游过。
嘉年心中难得因为一方景色生出一股欣喜,便提议今日就在此地落脚。
三人同样被眼前的宁静景致俘获,都点头同意。
茅庵内火炕灶台一应俱全,但都落了好些灰,竹窗上也有虫蛀的痕迹。
房顶茅草稀疏湿润,院子里散落着一道发黑草席。
几人进屋后先是收拾一番,嘉年用火法烘干屋内湿气,然后点着五云劈来的柴火。
姜芝和清秋则到溪边抓鱼。
忙忙活活,天色已晚。
几人围绕在灶台边,一人端着一个大碗,吃着刚出锅的米饭与鱼汤,火坑旁还烤着几条被树枝串起来的草鱼。
清秋拔起一条烤好的鱼,喂吞宝鼠。
小老鼠腮帮鼓鼓的可爱吃相,逗得她忍不住发笑。
笑过之后,她说道:“那野修必不会善罢甘休。”
五云道:“但他短时间内是不敢来找我们报仇。”
嘉年说:“他敢来,就让他死。毕竟下次再遇到他,他恐怕没那么多法宝与本命物可以抵挡伤害了。”
清秋问道:“你们两个最后那一剑是怎么回事。”
姜芝抬起头,她也想知道。
嘉年说:“是我的天工完相法与他的神通相结合的产物,他能请神降真,我能完善道法。”
清秋啧啧感慨道:“你们俩这手段,还真是绝了。如果发挥到极致,是不是天底下什么样的人物,都能被你们给请下来。”
嘉年说:“这不一定……”
五云用嘴一抿筷子,道:“请下来的人物越是完善,就会越接近本尊。就这我们还是捏着一把汗,万一真让他开了灵智,回头砍我们一剑都不是不可能。”
姜芝说:“师父说过,越是强大的神通,就越要受到某些限制。”
门外走来一个矮个子的邋遢老道,闻言笑道:“正是此理,小芝儿记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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