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决定（中）

“令狐…眩阳。”韩昊宇喃喃着。看着紧密围绕着眩阳的血红，不由得愣住。而方才被二人追逐的女子也是大惊，在离他们稍远处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这一切。

        看来令狐眩阳是想启动剑阵，用血做炼物，怕是一个需要耗费不少功力的阵法，切要费不少时间。可是，这寒峰怎么会有如此剑阵？用血，哪里像是正派之作。罢了，现下先除了这妖物再说吧。而后，斜视着看了看那女子，心想着，这妖物也定会察觉，要是趁机而入，岂不是功亏一篑？不行，定不能让这妖物接近。

        定了定神，韩昊宇握紧了泛着青光的剑，向着那女子的地方驶去。而再一看，女子已是没了身影。大惊，隐约着却见在眩阳四周有抹红不停移动着。难道这妖物已是看出令狐眩阳将要启动剑阵？还是能够看穿人心里所想？不再犹豫，韩昊宇大喝一声，用力将手中的剑推出，向着那抹红，随后大笑着：“有本事就来和本大爷打打。”语毕，转身与眩阳坐在背向而去。不知那抹红是听清了韩昊宇的话语，还是因为那把青剑，竟是绕过眩阳，反而快速奔向韩昊宇。

        猛地，青剑突然加速，那抹红身子微偏，却还是没有躲过，硬是从她的肩头穿过，然后回到韩昊宇手里。而后，反身接过剑，落在满是血红的地上。不屑地看着因受伤而变得迟缓的妖物，好笑着。而那妖物也是摔落在地，大口喘着气。

        现在才看清，原来这妖物竟是如此狰狞。那看似苍白的脸竟然这般透明，无数的红色占满脸颊，而双眸也满是红色。果然是那朵朵血红幻化的人形，红的如此邪恶，如此诡秘。

        “哼，真不知你是个丑东西啊。”韩昊宇讽刺道，随后靠近了那妖物。而女子却是别过头，怒言着：“你…”不料刚吐出半字，女子双目睁圆，接着用双手抓扯着颈项。一旁的韩昊宇却疑惑着，只见那妖物白嫩的双臂瞬间变得如枯树干般，像是浑身被抽去了血肉一般，白骨上，现在怕是只有一层惨老的皮了，而脸也是有鲜红变为了暗红色。整个人犹如一朵枯萎的花，可不想失去生命，仍然挣扎着。沙哑的声音不停地呼唤着，发出嗷嗷地叫声，不知到底是在说话还是纯粹想要释放痛苦。空洞的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兀地，伸出来一只手，向着韩昊宇，仿佛在求救，却只是徒劳。

        “你可是想知道，为何如此？”韩昊宇问着，而后却不等那妖物作答，自顾道：“只怪你是妖，躲不过青鸟的剑。”说罢，眼前已是一滩血水，还有一袭红衣残留此地。

        突然，四周呲呲作响，空中白光四射。看来，这剑阵已是启动，怕是晚了些吧。不过自己也没料到着妖物会撞到自己的剑上，若没有被剑刺透，现在可能还是一场恶斗。可是，已除了妖物，这剑阵还有何用？想着，竟是看到眩阳身边的血红已变为粉末，白光之下，看来有些耀眼。而那片血红围绕着的小湖，没有了刚才氤氲的雾气，变得清晰澄澈。可这旁边的花可是惨了些，鲜红霎时变为了一片暗红，龙爪般的花瓣再也不张扬，蜷缩成一团，渐渐化作粉末。

        “前辈，这琴该如何交给你？”狂风中，桓灵美抱紧了琴，朝着鬼婆大喊道。随后，却听不见任何答语。只见那鬼婆高高举起木杖，在四周围了一层光晕。血红不时碰上，只是发出呲的一声便被这层光晕撕碎。虽未受伤，可那老婆子表情凝重，每一次抵挡那女子的袭击，都会颤抖不已。看来，力量也是快被用尽，再不将琴交予老前辈，怕是会丢了性命。

        地上的人儿只看到了鬼婆颤抖的身体，却瞧不见嘴角已是渗出了血液。震惊道：“想不到你这花妖竟有如此厉害，当年果真不该放过你。”语毕，又是一击，身旁的光晕也变得模糊起来。

        “哼哼，其实你完全有本事将我击倒。只是你错过了时机罢了。”女子，止步，拈花，笑言，“不觉方才我的妖力被驱散了许多吗？不过呢，现在却是大增。虽不知怎么回事，但这正合了我的意。”随后，目楼凶光，加重语气道：“怪只怪你老了，能力不够。”接着，手臂一挥，血红又是猛地向鬼婆袭去。

        正当鬼婆无奈地准备抵挡着，却见本是有着生命般的血红瞬间落下。一时间，弥漫着的竟然是枯萎的花瓣。鬼婆不解地看向女子，而她双眸也满是惶恐，紧紧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暗红，细腻，干枯。像是凋谢般，身体萎缩在衣物中。

        “啊——”女子大叫，惊动了整片树林。也像方才那妖物般，不停地挣扎着，不想要放掉自己的生命，声音渐渐沙哑。整个人也无力地从空中坠落。见状，鬼婆大喊：“桓灵美。”猛地，回过神，桓灵美看了看手中的琴，快步跑向老前辈。为何这一切变得如此之快？先是妖气减弱，又是增强妖力，而如今却又是什么状况？疑惑着，加快了步伐。

        靠近老婆子，桓灵美这才看清，原来已是受了重伤。前辈已是上了年纪的人，这般打斗，受伤又是如此之重，日后恢复也是需要不少时日吧。想到这里，桓灵美将琴递过，小声喊着：“婆婆…你…”

        气喘吁吁的老婆子，看着欲言又止的桓灵美，心里急事烦躁，急促着：“站到一旁，切勿近身。”听后，桓灵美点点头，向后退去。

        琴声响起，伴随着那由刺耳的尖叫声变为无力地呻吟之声。没有满天血红，只有微微徐风，缓和着人们的心。偶尔能闻到檀木香，像是出自于琴本身，弥漫在四周。地上慢慢露出原本的颜色，万物也开始生长着。血红已是粉末，沉入地中，不知是已经灭亡，还是孕育新的生命。毕竟，用来逐妖的琴，名唤彼岸。

        身后的桓灵美眉头紧锁，努力地在想着什么。如此熟悉的琴声，到底是在何时听过？好像记忆中真的有着这么一段曲调。兀地，迷离的双眼突然有了光亮，疑问道：“是你？”弹琴者不语，桓灵美也不顾方才老婆子所说切勿近身之话，愤怒道：“当年就是你用琴声迷惑我。若不是有人扰乱，怕是我已葬身于你手中。”

        鬼婆淡然，依旧不语。

        随后，桓灵美大步走向老婆子，吼着：“说啊。”猛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恨恨道：“好，你做的很好。那些妖物也是你指使的吧，还有眩阳…”到此，顿了顿，道：“你将他骗去了哪里？嗯？”依旧沉默，失去了耐性的桓灵美突然加重语气威胁着：“既然如此，反正都是一死，不如除了你这老婆子。”说着，准备袭向鬼婆。

        琴声，戛然而止，鬼婆痴痴地笑着，回答着：“此琴名彼岸，而那血红亦唤彼岸。若不是如此，那花妖也不会固执地要我老婆子交出琴来。”

        听后，桓灵美满是不解，仍然厉声说道：“什么意思？”

        “哼哼，怕是你入林之时，琴还不在我手。不过，十几年前我倒是救过一个小女孩儿。从那之后，我便夺去了花妖的琴。”说完，笑笑，也不顾桓灵美。竟又是拨动了琴弦。

        突然，桓灵美大惊，怔怔地看着老婆子，想要说着什么。不料，鬼婆接过，正色道：“想起来了？呵呵，你若不说，我老婆子也不知救的是你。看来也是缘分，十几年前我救了你，而现在如若不是你护着琴，老婆子也没机会拿到。算是扯清了，不过，我倒是欠了你师弟的情。”而后，像是知道桓灵美会疑惑般，解答着：“是你师弟，启动了剑阵，毁了彼岸源。否则，你我都会葬身于此。”接着，叹了叹气，无奈道：“你们三人已平安，为了报答，我便送你们出林。”

        “可是…”话未出口，已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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