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杰森与领养手续与芙拉瓦
屋子里宛如狂风过境一样凌乱异常，书柜倾倒在地，连同书籍一起被浇上劣质酒精在火焰中被烧成灰烬。原本整洁的房屋到处是翻找和破坏的痕迹，抽屉柜门全都被拉开，风灌进去，吹出一阵嗡鸣。
杰森默不作声地走进去，他挑挑拣拣，最后只拿走了窗台上的绿植和仅剩的笔记本。
“就这些了吗？”我摸了摸他的头。
“嗯，我们走吧。”
他牵住我的手往外走，踏出房门的时候停下来，转头往屋内望了一眼。
我安静等待着，过了一会儿，他毫不留恋地拉着我离开了。
我知道，他看的是他母亲死亡的地方，我也知道，从他踏出这扇门起，那段晦暗的过去就再也追不上他了。
我们总是从苦难中获得力量与超乎常人的勇气，杰森一个人在这里跌跌撞撞长大，凭借的就是这份力量。
然而一切都会过去的，痛苦也好，哀伤也罢。犯罪巷的过去总会远去，我知道他其实还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但是没关系，即便是有所怀疑或忐忑，他也终于可以走向另一种未来。
这是好事，杰森，为你高兴。
走出小巷之后已经很晚了，我随便找了一面墙停下准备带杰森回家。
不是人类世界的房子，是属于一位魔女的家，同时兼具工坊的功能。她是具备自我意识的工坊，我一般叫她莫妮卡。
莫妮卡位于世界夹缝之中，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找到她，而我能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打开前往莫妮卡的通道。
眷属联系会让莫妮卡把杰森视作我，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胆地直接开传送门过去。
我先跟杰森解释了一下等会儿要发生什么，接着一人高的漩涡出现在面前，我们走了进去，身影消失在了昏黄路灯下。
眼前是一座飘浮在天空中的庄园，地面上被迷雾铺满，无色的阶梯连接着天空和地面。
考虑到杰森，我调整了时间流速，和外面的人类世界保持一致。天上夜幕低垂，繁星密布连出星象，为了迎接杰森我还变了一场流星雨出来。
他看起来很兴奋，然而遗憾的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人类幼崽必须去睡觉了。开传送门的时候为了图省事，我直接把锚点定在了庄园门口。接着，我把庄园的平面图和立体三视调出来，让他自己选卧室。
庄园有三层，一楼是公共场所，包括待客厅、厨房、娱乐室等等，二楼是卧室和书房，三楼是我的工坊，主要进行各种实验。
他犹豫再三最后选了主卧旁边的那间，我打了个响指，那间卧室的门牌被刻上杰森·陶德的字样，与此同时，一把钥匙落在他面前。
“莫妮卡，庄园权限调整。权限移交人：杰森·陶德，权限等级a＋，身份认证：人类，认证方式为虹膜、指纹以及声纹，特殊认证目前不予开启。权限修改批准：kristen”
【收到，权限已调整完毕，当前时间凌晨2:11，kristen，杰森，欢迎回家。】
权限调整完之后我揉了揉眉心，杰森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我，我原本打算之后再慢慢解释，但是不说清楚的话估计这崽子根本不肯好好睡觉。
我靠着懒人沙发躺下，对他招招手。
“有什么想问的吗？不过现在很晚了，所以只能问三个问题。”
杰森挨着我躺下，“呃，好吧，那第一个，莫妮卡是谁？“
“通俗意义上来讲，莫妮卡是这座庄园的自主意识，你可以把她当作我们的管家。莫妮卡全天在线，负责我们的衣食住行，有什么不懂的问她就好。”
“第二个，a＋权限是什么？“
“a＋权限表示除我之外的最高权限。毕竟莫妮卡不仅是我住的地方，同时也是我的工坊。里面有些地方很危险，所以我没有对你放开权限。如果想去的话也可以，但是必须要叫上我，不然莫妮卡会启动防御功能把你丢回卧室。”
“well，“他撇撇嘴，”最后一个，我可以学魔法吗？“
我愣了一下，笑起来，“当然可以，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就教你，你想学什么？”
“你刚才用的那个传送门！还有之前的那个混淆咒，对了，你看起来也很会打架的样子，你可以教我吗？”
三个问题已经到了，我带着杰森走去二楼，一边听他碎碎念一边毫无原则地点头说好。
我们在卧室门口回首分别。
我打了个哈欠，在原地恍惚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忘记告诉他明天得去买生活必需品和衣服。等我掉头走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应该是很累了，沾到枕头就昏了过去，连被子都没盖，我轻手轻脚走过去把他塞进被子里，他声音很迷糊，残留的一点意识让他勉强伸出手抓住我。
“k，晚安。莫妮卡，晚安。”
“杰森，晚安。”
【杰森，晚安。】
我笑了笑，往他身上丢了个清洁咒之后回去了。
至于买东西，明天睡醒了再说吧。
结果我们俩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才起来。
我踩着拖鞋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一边揉眼睛一边嘀嘀咕咕的杰森，他看见我时用力甩了甩头，努力保持清醒，跟我说了一声早上好。
“早上好。去吃早餐吧，莫妮卡今天做了金枪鱼三明治。”
“好呃，等等，“他陷入一阵沉默，问我，”早餐？“
“嗯？怎么了，人类的第一顿饭不是叫早餐吗？”
“可是现在已经三点了，k，一般这个时候是午饭或者下午茶时间。”
“呃，好吧，那我让莫妮卡做午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莫妮卡还可以做饭吗，cool，我想吃披萨。”
【否决，此为垃圾食品。】
“嘿，莫妮卡，你不能这样，你在剥夺人类对于高热食品的热爱。”
【否决。】
杰森试图捍卫自己对于高热高糖食品的热爱，然而莫妮卡分毫不退。谁做饭谁最大，到最后我们吃了意面和牛排，饭后莫妮卡给杰森做了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以作补偿。同时杰森暗下决心磨练厨艺，争取早日获得自主做饭的权力。
好吧，我没意见，反正我都是吃的那个。
我和杰森在庄园过了两天醉生梦死的生活，最后因为杰森的衣服问题被莫妮卡赶起来去采购。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穿的我小时候的旧衣服，当然，没有裙子。
他不肯穿，我一拿出来他就闹我，最后我只好败退。不过拜母亲所赐，我小时候不是裙子的衣服屈指可数，所以还是要去采购，顺便去办领养手续。
这两天我跟杰森规划了一下以后的生活，主要是有关他的，反正我怎么样都能活。
我和杰森约定的第一件事是送他去上学。上学需要学籍，学籍需要监护人办理，而他的监护人目前是我，但是我们之间的眷属关系在人类世界肯定是不被承认的，也就是说我必须带他去办领养手续。
领养手续比我想得要更麻烦，我本以为最难搞的是同居年龄的问题，没想到却倒在了财产公示报告的那一关。
首先说明，我并不是没有钱，相反，从世俗意义上来讲我拥有的财富，无论是在人类世界，还是魔法世界都能在富豪榜上名列前茅。
但是，我忘记了一件事，我的财富外在表现大多是宝石矿脉古董收藏一类的东西，并没有一个所谓的工作可言，而在律师和政府机构看来，我那不稳定却异常庞大的资金链，几乎等于在说我从事着见不得光的黑色产业。
也就是说，我的资金链根本不能作为领养孩子的有效资产证明。
他们甚至以为我领养孩子是用来洗钱的！
我被律师和工作人员不信任的眼神气得要死，恨不得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他们给我过。
杰森起先也很迷茫，反应过来之后就很没有同情心地开始笑，最后我们俩一起被扫地出门，如果不是杰森极力表示我对他没有任何不好意图，想要收养也确实是出于爱心，恐怕我还得因为拐卖儿童去gcpd走一趟。
半个小时后我们去了商业街吃饭，那家店服务态度很不错，进门先给我们两人一人上了一个冰淇淋，点菜工作我交给杰森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
“人类怎么这么麻烦，“我跟他抱怨，”我们只要一个契约就搞定了，而且效力持久，保证对双方的约束力都同样强大。“
“好啦好啦，先想想办法吧，k，我觉得你现在去找一份工作还来得及。”杰森坐在长椅上，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幸灾乐祸，我气不过狠狠摸了摸他的头，又开始叹气。
其实真要说稳定工作我也不是没有，但是那份工作，怎么说呢，我不是很想回去。我当时很潇洒地把那一堆烂摊子甩给了后来人，意思就是再也不想管了，谁知道前几天我去搜了搜新闻，然后被震惊到说不出话。
菲伊不仅接下了烂摊子，而且还成功扭转危机，让原本在破产边缘的芙拉瓦集团起死回生，而她在采访中表示自己永远只会是芙拉瓦的ceo，董事长另有其人。
我怀抱着最后的希望打开了芙拉瓦集团的官网，董事长的介绍界面没有照片，只有一行名字：克莉丝汀·k·安德
我的人间名。
算了，往好处想，我现在有工作了。领养机构肯定不会拒绝一个集团董事长的领养申请。
我的表情实在是变幻莫测，杰森蹭过来好奇问我怎么了，我斟酌了一下语言给他解释了一下。
杰森：“所以你当初干了什么？“
我：“差不多就类似于把芙拉瓦折腾到快破产然后甩手不干了吧。”
杰森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谨慎地说，“我觉得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或者先不上学也行，我还没玩够呢。”
“可是快到开学时间了，宝贝，”我冷酷无情地说，“赶不上的话你就得再等一学年才能上学了，你愿意吗？”
“那算了，k，加油，”他正色，“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
最后我还是去用通讯器联系了菲伊，时隔数十年那个号码再一次亮起来，莹蓝色的备注泛着光，我不禁有点惆怅。
菲伊接的很快，她先把我大骂了一顿，足足有半个小时都在历数我的罪状，最后歇了口气才问我，“找我什么事？”
“不能单纯是我想找你吗？”我讪笑。
“所以有什么事？”菲伊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根据我对她的了解来看如果不赶快说明的话我就又要挨骂了。
“我在哥谭这边养了个孩子收养手续需要出具财产证明和资金来源结果他们因为我没工作拒绝我还怀疑我是领养孩子来洗钱的。”
我语速飞快，一个停顿都不带地说完了这句话，生怕菲伊因为我太拖沓隔着电线锤爆我脑壳。
顺便一提，她真的可以。
电话那边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有人惊呼了一声，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你养孩子了？”
“对，养了个人类崽子。”
“哪种的，人类的还是？”
“眷属。”
她不说话了。我听到她深呼吸了两下，然后说，“我最近一个月走不开，法务部会帮忙处理这件事，之后我要跟你们见一面，ok？”
我：“好，记得带点浆果，我好久没吃了。”
她笑了，声音缓和许多，“我知道，再见，克莉丝汀。”
她没挂电话，我等了一会儿，她的声音传来，被电波扭曲地有些模糊，“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做梦都在等这一天。一个月之后见。”
电话挂断了。
芙拉瓦不愧是国际出名的集团，法务部很快就帮我办好了领养手续，还顺便帮我们在钻石区买了一套学区房。我把莫妮卡和它暂时绑定在了一起，相当于一个中转站，外面看起来是平凡普通的别墅，里面则是真正的居住地。
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杰森，我可以随时随地拉开传送门，但是他目前还没有学习魔法，打不开传送门。跟现实中的房屋绑定之后就好办多了，只要他用钥匙打开门就能回庄园。
我们正式入住钻石区的那天他前前后后开了好多次门，莫妮卡很包容，但是晚上只给了我们蔬菜沙拉。
我怨念地盯着他看，杰森干笑，那真是很痛苦的一餐。
莫妮卡是神，但是莫妮卡的蔬菜沙拉不是。
按照惯例，搬家之后需要拜访邻居。我们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带着莫妮卡的甜点拜访了隔壁的德雷克公馆。
出乎意料的是，偌大公馆里只有一个小孩在家。
他不好意思朝我们笑笑，解释说因为父母的职业原因所以常年在外。他礼仪很好，为人也很周到，看得出来父母不在的日子里被迫早熟了很多。
我把甜点递给他，然后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克莉丝汀·安德，刚来哥谭，这是我家的孩子。杰森，来打个招呼。”
“我叫杰森·陶德。”
那孩子眨了眨眼，他和杰森一样是黑发蓝眼的长相，不过瞳孔色泽深浅还是有所不同。
“我叫提摩西·德雷克。叫我提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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