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位眷属
十二月三十日，上午十点整，中东某不知名沙漠。
狂暴的黄沙卷过了无生机的大漠，阳光充沛到可以被称作毒辣，我买了三匹骆驼在沙漠里慢悠悠地走，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坐在我身边，后面跟着两匹驮行李的骆驼。
没有向导，没有导游，没有规划。完全随机的一场旅行。
道路上的风沙在一米开外就被无形的空气破开，杰森和提姆无聊得打哈欠，昏昏欲睡。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提姆问。
“k说好像是要找个小孩？说是在刺客联盟什么的，不过他们总部到底在哪啊，我们在这里已经反复徘徊好几天了……”
杰森的头靠在我背上一点一点，声音困倦。
“没办法嘛…他们是物理侧那边的，我不怎么了解，听说这边是总部的范围，有人在这上面逛肯定不会放任的吧，不过真不愧是忍者大联盟啊，还挺能忍的……”我把下巴搁在提姆头上抱怨，“这都第四天了，沙子一点都不舒服，再这样下去我就直接轰了它。”
杰森嘲笑，“好想法，然后我们就从哥谭避风头直接变成了地球逃亡。”
“k，你是准备把沙漠给轰开吗……我觉得那些fbi、cia或者神盾局什么的会来找你的。”
我哽咽一声，“我也知道是下下策，可是他们真的不出来…我好想念莫妮卡……”
时间回到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午两点钟。
我在书房摊开地图开始兴致勃勃规划去哪玩，两个孩子趴在我旁边转着地球仪。
就人类的尺度来看，地球很大，囊括了许多不同文化不同风情不同种类的美景，而想要在半年的期限里通通逛一遍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因此我们打算选出几个最想去的地方，别的地方以后再找时间去。
杰森提议去冰岛，因为那里全境都可以看到极光，而且极光观赏季长达八个月，十二月正好位列其中，此外冰岛地广人稀，相对来说人为污染较少，自然风光卓绝。
提姆说想去埃及，理由很简单，因为他还没看过金字塔。
我则顺手勾了巴黎和伦敦准备顺路见见故人。
大概行程和目的地定下来之后就是事前准备，莫妮卡负责订酒店和门票，杰森被我赶去定攻略和做规划，提姆高高兴兴翻出自己的相机，自告奋勇承担起摄影师的职责。
由于我一直坚持住宿也应当是旅行的一部分，所以莫妮卡最多当个行李储藏室，而这同时也意味着我们有很多东西要补充。
大采购在即，我抽出一张纸开始拟定必需品，刚写了没两行，就感觉到世界意识跑到我的意识海里戳了戳。
不是吧，又是什么事啊，罗宾不是已经上任了吗，你一个世界意识天天往我这里跑闲不闲呐？本职工作呢朋友？
我烦得要死，又不能不回它，扒拉了一个抱枕到手上叹了口气，然后放任自己思绪回流意识海。
它大概也对三番五次找我感到有点心虚，很主动地变成一只布偶猫蹭到我身边。
猫咪治愈女巫，看在这只猫任撸任抱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原谅它这次不请自来的行为。
我摸了个懒人沙发出来靠着，伸手把猫薅到手里开始泄愤。
我：有事说事，这次又怎么了，事先说好拯救世界别找我。
世界意识：我听到你们正在准备去旅游，要不要去一趟中东的刺客联盟，公费旅游噢，作为报酬可以帮你处理在蝙蝠侠那边的追查。
我：…？他又找不到我，追查不追查关我什么事。
世界意识：但是还是很烦是不是，我还可以让剩下那个孩子成为你的眷属，保证百分百安全无副作用，也不需要他跟父母断绝关系。
我：……嘶。
说实话，我有点心动。因为这意味着我可以在神秘意义上收养提姆，正式成为他的监护人兼导师。
女巫一族的占有欲相当强烈，体现到眷属关系上就是一种格外惨烈的，除了我你不能有别人的，契约。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能跟提姆达成眷属联系的最主要原因——他亲人都还在世呢，我又不可能为了一个眷属联系去杀他全家。
不过这其实本质上还是提姆愿不愿意成为我的眷属的问题。他跟杰森不一样，与人类社会的联系很紧密，有父母朋友，有固定的社会关系，以后大概率还会继承德雷克家族产业，从一个继承人成为当权人。
世俗意义上的钱权他都有了，因此我拿不准他愿不愿意成为我一个人的孩子，哪怕只是在神秘意义上。
我决定去问问他本人。
从意识海脱离出来后，我找到正坐在一堆镜头前比划的提姆，跟他讲清之后就开始等他的答案。
他先是一愣，然后显而易见陷入了沉思之中。
“成为你的眷属之后会有什么变化吗？”他问。
“好处是你能得到一位女巫所有的一切，像杰森那样，魔法的大门会在你面前敞开，我的所有收藏和资源都会与你共享，同时你会被打上属于我的烙印，基本上不会碰到魔法界的人来找茬。”我耐心讲解着，把好处坏处一条条列在他眼前，“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你会见到另一个世界，并且遇到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
“那很危险，提米，不要以为魔法是很好玩的事情，我用起来很轻松是因为我是个女巫，是个魔法生物。但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施展魔法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份代价对于很多人来说都难以承受，因此伴随这代价诞生的魔法也注定酷烈扭曲。”
“魔法界是很残酷的世界，远东地区的魔术师终生都在追求抵达根源。而华夏一地的神秘久不现世是因为那些传承的血脉日益稀薄，那些返祖的存在，为了血脉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女巫的孩子在神秘意义上等同于半身，如果成为我的孩子，就是半神。你的存在会被很多东西觊觎，在不尊人理的那些人眼里，你就是最好的魔法材料，甚至可以说利用得当的话，他们可以通过你再造神明。”
“我有自信保护你，但是你愿意承受这些风险与我结契吗？”
“提米，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想想。就算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的关系不会变化，你依然是我的提米。”
我捏了捏他的手，有些愧疚让他做出选择。
女巫的孩子不是什么好身份，高回报的同时意味着高风险，如果希望他从此平安无虞，最好是仅仅把提姆当做人类幼崽来看待。
然而女巫的血液始终在我身体里流淌，那些占有欲从不作假，即便自私，我也依然希望他能在契约上成为我的孩子。
在我的保护下，他绝不会受到任何魔法界的伤害，唯独这一点我敢于用真名起誓。
杰森在对话进行到一半时就走过来了，他想了想，找了个位置在提姆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提姆很久都没回答我，我没说什么，摸了摸他的头示意该去吃饭了。杰森站起来向他伸手，提姆下意识握住之后抬起头看我，眼神清澈。
我定住，等待着他的选择。
“我愿意，k。”他说，“我也很好奇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提姆向我伸出手，“我听杰森说，只需要握住你的手就可以了吗？”
我笑了，回握住他的手，“还需要一段誓词。”
铭刻在血脉里的契约誓词第二次响起。
“向你承诺，我愿意保护你……”
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新奇地摸了摸那块淡白色的纹路，然后看看杰森又看看我。
“那我现在是不是有a+权限了？我可以去书房了吗？”他问。
杰森呆了一下，“等等，你就只想到这个吗？”
“你当然有，”我没忍住笑了一下，“等会儿吃完饭给你改，事先说明，书房里打了标记的东西不能乱碰。”
晚饭结束之后我们三个人把旅行计划推翻重来，中东被列在了第一个，世界意识给了大概的坐标点，但是不肯告诉我具体要做什么事情，只是一直在说按照我的想法来就好。
好吧，可以理解，毕竟他们这种身份有保密要求，不过我大概也能猜到一点。
中东，刺客联盟，这些加起来在我眼里等于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孩子——达米安·韦恩。
不过这么早把达米安拎出来做什么，我以为他的剧情应该还没开始？
而且蝙蝠侠那边不是有罗宾了吗，搞一个崽子回去是准备让蝙蝠侠本人体验一下养孩子的折磨吗？
——感觉四只鸟球球跟他都是互相折磨。
特指，主宇宙，原世界。
世界意识已经明显在变更主线了，这是伤筋动骨的大工程，改得好脱胎换骨，改不好就地下岗，冒这么大风险，它究竟想做什么？
世界意识答应的事情一向办的很快，在克莉丝汀动身去中东的第一天，两位魔法界的来客就已经站在了韦恩庄园的门口。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康斯坦丁和斯特兰奇应某个存在的要求亲自赶到韦恩庄园给某位女巫做后续的身份处理。
不过很明显他们其中至少有一个根本拎不清蝙蝠侠那并非常人的作息，以至于正主本人在上面呼呼大睡，而他们现在只能坐在客厅里抱着小甜饼咔擦咔擦。
阿尔弗雷德在接到“地狱神探”和“至尊法师”的访问申请之后迅速叫醒了布鲁斯，他还没有从睡梦中回过神，挣扎了好一会才开始转动大脑，思考这两人是谁。
……听起来感觉跟魔法侧有点关系。
他沉思了一会，拨通了扎坦娜的电话。
扎坦娜当时刚刚练习完几天后准备表演的魔术，接到电话后想了一下，表示他们应该与他前几天追查的那个人有关。
“其实我知道那是谁，但是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我不能说，抱歉，b。”
“她很强大？”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强大的了。我想康斯坦丁和至尊法师会为你解释清楚的。”她笑了，“你知道的，法师的直觉。”
康斯坦丁和斯特兰奇在楼下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他们在这半个小时里从小甜饼吃到提拉米苏，又从提拉米苏吃到黑森林。
康斯坦丁说话荤素不忌没个边际，斯特兰奇本人又散发着一种社畜的疲惫气息。两个人看起来压根就八字不合，氛围一度十分尴尬，好在他们都不怎么在意。
其实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熟，仅限于知道魔法界有这么个人存在，如果不是这次为了某个存在打工，估计以后见面的次数也不会太多。
布鲁斯下楼的时候康斯坦丁正瘫在沙发上发呆，见到他之后油然而生一种喜悦的情绪——早说完早跑路，这个韦恩庄园他是一秒也不想待下去了。
阿尔弗雷德跟在他身后，扮演一个尽心尽力的老管家。
布鲁斯挂上布鲁西宝贝特有的笑容走过去坐下，“请问二位来韦恩庄园有何贵干？”
听起来怪不客气的，大概是起床气吧。
“场面话我就懒得说了，我知道你跟那只蝙蝠关系匪浅，也知道你平时花花公子是个伪装，所以我们坦诚一点。我和这位至尊法师是受人之托来特意告诉你，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不用再往下查了。”
布鲁斯眼神微闪，“说实话，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意思是只需要我给蝙蝠侠当个传话筒？”
“就是这样。”康斯坦丁打了个响指。
“好吧，那容我先找个录音笔，我的记性可不太好，万一忘了什么就不好了。”
阿尔弗雷德适时递上一只录音笔，布鲁斯打开开关，晃了两下，然后放在桌上。
“那么，介意仔细解释一下你们的来意吗，比如为什么找上我，以及为什么说蝙蝠侠不用往下查了？”
康斯坦丁喝了口茶，对斯特兰奇比了个请的手势。他叹了口气，开始从最基本的讲起。
“我和康斯坦丁都是因为接受了一个要求蝙蝠侠停止追查安德的委托所以出现在这里。委托人身份无法透露，唯一的保证是绝不会对这个世界做出任何危害性行为，这一委托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下达。最基础的情报可以告诉你，听完之后请转告给蝙蝠侠，让他自己做出判断。”
康斯坦丁插了句嘴，“顺便一提，这个委托的意思是蝙蝠侠本人必须罢手并停止相关行为，不管他同不同意。”
布鲁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没有问蝙蝠侠不同意会怎么办。
斯特兰奇抬手放了一个隔音罩在客厅里。
“蝙蝠侠正在追查的是拥有“时间与终末”名号的首席魔女，kristen。种族女巫，擅长时间与毁灭相关的魔法，诞生时间已不可考，上一次的确切目击时间是六十年前，通常外在表征为黑发黑眼，但是也可以出于本人心意随时更改所以无法作为显著识别特征。”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无与伦比的强大，而且超脱宇宙的管辖。通俗点来说她就是一个过分强大的外来者，但同时也没有任何存在有资格把她驱逐出去，原因很简单，打不过。”
“所以？”
“所以来劝蝙蝠侠赶快放弃追捕她这件事。首先是抓不到，世界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人类就更不可能做到。其次是她的善恶观与人类有别，拜托，女巫又不是人，她们只是长得像而已，人类的道德观对她来说就是废纸。”
“她当时杀了将近五十个人，手段血腥，极度暴力，而她生活在人类里。你的意思是说放任不管？”
“纠正一下，不是放任不管，是无能为力。而且当时大开杀戒的原因我相信你也有所了解，如果那两个孩子没有被绑架的话，她原本只是很平静地生活在人类世界里。”
康斯坦丁出言嘲讽，“得了吧，她根本不是人，别拿人类那套去要求她，谁知道把她惹毛了会不会下一秒就毁灭世界，你不会想看到那个后果的。”
“无法阻止？”
康斯坦丁笑了，有点讽刺的那种，“不可能。”
他一字一顿说，“她是二十四位魔女中最强大的那个，继承了前代力量的同时也拥有神明的友谊与加护，别说毁灭世界了，就算人家心情不好毁灭宇宙也不是不行，反正也没人能阻止她。”
“不过我听说她最近沉迷养人类崽子，应该不会对人类动手的，哦这个人类是整体而言，个体不计算在内。总之别去招惹她就行了，她勉强还属于守序那边的。”
“………养孩子？”
布鲁斯为这有点离谱的答案愣了一下，思维一瞬间跑偏到当时站在kristen身边那两个黑发蓝眼的孩子。
那两个孩子总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但是与此同时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们，除了跟提姆因为商业宴会的原因见过一两面。
“对啊，人类崽子，听说是从你们哥谭捡的，养了两个吧，你们哥谭还挺人杰地灵的。神秘界都好奇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类能获得终末魔女的眷顾呢。”
“说起来那几个绑匪眼光还挺好，绑谁不行，非得去绑她的孩子。这种老不死的存在占有欲都强得要死，她一怒之下灭了整个哥谭都算正常。现在只是杀了几个人而已，我觉得值得庆幸了。”康斯坦丁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意味深长地说，“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啊。”
……
……
一番对话过后，布鲁斯表示他会把这份录音交到蝙蝠侠本人手上，至尊法师向他礼貌地道谢，康斯坦丁只是看了他一眼，嘀嘀咕咕说你最好劝他答应不然我们还得再来，下一次可就不一定像这样这么简单了。
情报交接完毕，斯特兰奇和康斯坦丁起身向布鲁斯告别，阿尔弗雷德送他们到门口之后回到客厅，就看到布鲁斯整个人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阿福，”他喃喃，“我觉得我们要有大麻烦了。”
“布鲁斯老爷，恕我直言，难道蝙蝠侠在得知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之后仍然不准备放弃追捕？”老管家挑了挑眉，递给他一杯热牛奶。
“不，她太危险了，总得想个办法……”布鲁斯抿了口牛奶，皱了皱眉，然后以一种决然的态度一口喝完，“我得想办法跟她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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