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们都还没回过神来，也没有来得及呼救，就被急浪卷起的石头劈头盖脸地砸中，然后迅速淹没在了漩涡中心。苏醇也不例外，她被一块石头砸中，眼前黑了一下。她心道不好，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晕过去，那就只有被被漩涡吞噬的份了！这岂不是死路一条？

        于是，苏醇下意识地扑腾了几下，想要抓住什么。她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淹死！哪怕这时候随便抓住点什么都好啊！

        这时候，有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有人抓住了她，这让她觉得稍稍安心了些，至少说明身边还有人。于是她也赶紧握紧了那只手，只要还有人在身边，那就还有获救的希望！

        苏醇这样想着，猛吸了一口气，拼了命地从水里冒出了头，只可惜水流速度太快，她只听得“呼”地一声，便被卷入了漩涡之中！

        苏醇觉得自己像是水中的一粒沙，被水卷着朝前翻滚，毫无招架之力。水中浑浊，她根本睁不开眼睛，但紧紧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却十分用力，力气之大，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一样。虽然疼痛，但她却觉得无比安心：至少这说明她身边还有人，即便是遇险，也有人会陪在她身边！

        可是，这样的念头没有持续多久，苏醇便已经满口满鼻都是水和泥沙，她在一阵阵的窒息之中渐渐失去了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朦胧之中，苏醇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还有流水潺潺的声音，四周昏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不知是不是阴曹地府的忘川之滨，过了好一会儿，她眼前才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水边的一片狼藉里。她身边有毁坏的木料，碎裂的石桥扶手，很显然这就是之前被漩涡从漪园冲下来的。看到这些东西，苏醇才觉出自己还活着这件事。她动了动身子，身上除了一些擦伤之外并无大碍，只是头有些昏沉，她抬手摸了摸额头，额角有少量的渗血，估计就是在湖里的漩涡中被石头砸中的那一下。

        苏醇慢慢爬起来坐直了身子，因为天气寒冷她刚才又一直泡在水里，所以如今多少有些行动不便。她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四下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这里大概就是月柳山的某条暗河河川，头顶黑漆漆的，时不时有动物窜来飞去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而河里也有活物来回游走的声音。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苏醇连忙捡了旁边一根粗粗的东西，准备拿它当作武器用。可是，拿东西拿到手里的手感却很异样，苏醇低头一看，竟是一根人的残肢！那根残肢明显是前不久才被某种动物咀嚼过的，上面还带着腥臭而又粘稠的分泌物。苏醇吓得叫了一声，赶紧把那东西扔掉了。

        这样恐怖的体验让苏醇感到害怕。不过她还是暗暗安慰自己，一定要冷静，越是处在危险的境地，就越是要冷静，免得自己还没脱险就先被那种绝望而恐怖的念头击败。

        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活着，苏醇心想，沉入水底之前有人拉着她的手拉得那么紧，说不定那个人还活着。而且凌前辈、丁月白，还有那个孟骁锐，都是身手高强的人，他们肯定应该还活着，只不过被冲散了而已。另外，还有瑞王安玉茗……他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有武功的，但凌宜春他们肯定会保护他的，所以他应该也没事。这样想着，苏醇又开始低头在岸边搜寻，希望找到活着的人。

        这样想着，苏醇才稍稍安心了些。她刚一放松，准备靠在石壁上休息片刻，却发现背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苏醇吃了一惊，赶紧回头去看，只见一条手臂粗的黑蛇正扭动着竖起了身子，那条蛇通体黝黑，鳞片发出幽幽的寒光，三角形的脑袋上一对绿眼闪着荧光。它的身子鼓出了很大一团，看样子是囫囵吞了什么东西进去。这里四处散落着人体的残肢，刚刚苏醇就不小心捡到一段残肢，兴许这条蛇就是吞掉了一截人肉才会让肚子鼓出这么大一团。一想到此，苏醇就觉得一阵阵恶心。

        那条蛇见到活物，似乎有些兴奋。它吐着细长的信子，慢慢立了起来，三角形的蛇头晃晃悠悠动个不停。苏醇连忙朝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它远一些。这种蛇苏醇从没有见过，也不知有没有毒。况且这里光线昏暗，眼睛看不太清东西就会影响反应速度，苏醇只有离它远些才能在它行动时留下足够的反应时间。

        苏醇朝后退的时候，一脚踩入了水中，“啪”，水下有什么东西被她踩碎了，发出一声脆响。苏醇只敢用眼角余光瞟了瞟脚下，她脚下是一块白色的头盖骨，被她刚才那一脚给踩碎了。苏醇咽了咽口水，后背白毛汗都冒出来了，心想：不会是被之前的漩涡卷下来的人的头盖骨吧？应该不是的，这种脆度，怎么可能是新鲜的头盖骨？应该是有些年月了。她又四下了看了看，目光所到之处，竟然全都是森森的白骨。

        苏醇只觉得毛骨悚然，赶紧目光收了回来。她不敢多想，也不敢多看，赶紧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她面前这条准备随时攻击她的蛇身上！

        那条蛇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扭着身体朝苏醇靠近了几分，它抖动着尾巴用尾尖拍打着地上的鹅卵石，苏醇以为它要发动攻击了，连忙捏了个剑诀准备应战，可当苏醇踏进水中时，它却停止了前进。

        苏醇见它不再往前，心里感到一丝异样。她连忙用余光扫了一下四周，眼角瞟到水里时，正好看到一团黑影从上游游了过来。那团黑影看起来很长，也不知是鱼还是水蛇。苏醇心道不好，这条蛇见她踏入水中就不前进了，说明水里的东西也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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