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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凌宜春在和丁月白说事情,苏醇也不便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万一他们的对话里有什么属于机密的内容被听到了,到时候丁月白又该找她的麻烦了。于是她干脆躲得远远的,以此避嫌。

        孟骁锐带兵去寻找食物之前留下了一些有伤在身的士兵原地休息。不过那些士兵也没有一直闲着。苏醇见他们在河道附近挖了一前一后两个三尺来宽的坑,离河道近一些的那个坑略高于离河道远一些的那个坑。此时,河里的水已经渗入离河道近一些的那个坑,那里面已经积了不少的水,正在缓缓地向稍远一些的那个坑里渗水。

        这是野外过滤饮用水的最简易的办法,苏醇曾经在书上看过,不过她完全是纸上谈兵,如今才算是真正实地见到了。苏醇心想,虽然这次上山,算是她有史以来最倒霉的一次经历,但不管怎么样,却也是她见识最多的一次。不仅见识了凌宜春高深莫测的内功,也见识了孟骁锐的卓绝箭法,还亲眼见到了名震天下的混天雷,以及士兵们挖坑滤水的法子。她也唯有以此来安慰自己,以此缓解心中源源不断冒出头的担忧和害怕。

        从落入地下暗河的河道,一直到刚才,她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得让她目不暇接,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感到害怕。可现在这些事暂时告一段落,她才有时间来回味之前那些让人胆战心惊的精力,直到这时候,那些担忧和害怕才纷纷冒出了头来。而之前为了上山给娘扫墓而和父亲大吵一架的委屈,也纷至沓来,让她猝不及防。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凌宜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然后寻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了下来,悠闲得好像是在踏春郊游一样。

        “没什么。”苏醇轻声说着,别过头去不露痕迹地把眼角的湿意逼了回去。她才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样狼狈的样子呢!

        “是想你爹了吧?”凌宜春笑着问她道。

        苏醇没答话,而是淡淡地笑了笑。她和她父亲的关系并不好,甚至于娘的死,父亲或多或少都脱不了干系。

        其实说起来,苏醇的娘是个命苦之人。苏醇的娘当年是西北边陲重镇赛州闻名遐迩的舞姬,苏植当年外放赛州时曾和苏醇的娘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其实这种事在当时的文坛算不得什么,顶多就是一件风雅的韵事罢了。

        可苏醇的娘却是个痴情的女子,不求名分地深爱着苏植。不过苏植是外放的京官,回京是迟早的事。而且苏植早已娶妻,妻子是名门望族,苏植家中也是书香门第,一个到处抛头露面的舞姬怎么可能进得了苏家的门?所以,她的感情注定只是一段一厢情愿的痴恋而已。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计回报地为苏植付出了身和心。

        之后,苏植奉命回京,临行前为苏醇的娘赎了身,又给了她一大笔安家费。但他并没有带走她,她也没敢奢求他能给她名分。可是苏植走后,她却发现自己怀上了苏植的骨肉。不过她并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给别人,她觉得,苏植是一代大儒,如果有私生子流落在外,可能会影响他的名声,所以一个人把孩子生了下来。这个孩子就是苏醇。

        苏醇的娘含辛茹苦地带大了她。可是,前几年戴国出兵攻打赛州,边境上越来越不安宁,时常会收到戴国军队在边境村庄烧杀抢掠的消息,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苏醇的娘也在奔波劳累中落下了病根,因此而一病不起。眼看着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苏醇的娘才将苏醇的身世告诉了她,还托人给苏植写了书信,将前因后果告诉的苏植,求他让苏醇认祖归宗。后来,苏醇便按照娘的遗嘱将她火化,将骨殖带到建州,安葬在月柳山上,让娘能够天天都看得到父亲生活的地方。

        苏植将苏醇接到身边的事情,当时在建州还引起了轩然大波。一生刚正不阿的苏植,和妻子相敬如宾从未纳妾的苏植,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荒唐的往事!为此,苏醇经常被外头的人指指点点,日子过得很不如意,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虽然苏植对她关爱有加,苏植的妻子碍于情面也接纳了她,但她和苏家的生活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无缘无故闯入他人生活的外人。她宁愿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父亲!但是为了娘,她也只能勉强坚持着这样的生活。

        不过,在今年娘忌日的时候,她还是为了给娘扫墓而跟父亲吵起来了,甚至负气离家。不过,这些往事,苏醇没有跟凌宜春说。她和凌宜春只是萍水相逢,身份地位又如此悬殊,说了可能他也会无法理解,说不定还会像其他人那样,劝她不要不知好歹,好好做苏家小姐不好么?

        “你不说就算了。”凌宜春倒也没为难她,而是继续笑道,“不过我猜,你应该跟你爹关系不太融洽吧?”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再怎么跟父亲关系不好,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苏醇还是打起了太极,对凌宜春的话不置可否。

        “你别不承认。你想想吧,苏植是当世大儒,按理说你应该是闺阁娇小姐才对,可你却学了一身功夫,还背着他上山给你娘扫墓。真要是跟家里人关系融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凌宜春一脸得意地说,“我猜得没错吧?”

        “前辈,您猜对猜错,又能如何?”苏醇苦笑道。她说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这是我的家事,外人不方便置喙。

        “我就是好奇问问,毕竟你爹是当朝堪称前无古人的一代大儒啊!”凌宜春哈大笑道,“而且你爹还是安玉茗小子以前的老师,这小子小时候可调皮了,没少捉弄你爹,这些往事我都知道的。你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啊?”

        苏醇听他说安玉茗年少时的往事,虽然说得很少,但苏醇觉得,那时候的安玉茗应该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可如今的他跟凌宜春说的那个人,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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