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面授机宜密相会

拐了个弯，就是夜宵一条街，十分热闹，人流如梭，各种小吃应有尽有，香味扑鼻。她问春水想吃什么，他回答说随便。确实是，春水这会饿了，吃什么都是美味。

        她说很久没来了。其实她也只来过一次，但感觉很好。只是碍于身份，想来而不能来。人怕出名猪怕壮，作为小城名人的她，也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感慨。

        她说今天可以大开杀戒，把所有的美食都吃一遍。她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于是，他们来到一家面店前，要了一碗面，一碗汤圆，一碗混沌，一碗米粉。春水问她，吃得完吗？她说吃不完没关系，一样尝一点。

        尝了面食，他们又到了烧烤店前，点了各色烧烤。春水已经饱了，爱君依然兴致勃勃，饶有兴味地边看边吃。

        她还想到另一家店前点些卤味。春水不去了。

        她说每天在星级宾馆的餐厅里吃饭，都发腻了，没有胃口。一见到这些风味小吃，食欲就来了。

        春水看着她。放下架子，自然状态下的她蛮动人的。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因为彼此的陌生而相互吸引。

        他们走出了夜宵一条街。一边走，她一边打着嗝，响声很大，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围，还好，没人。她说吃得好饱。

        最后，她让司机送春水回去。春水刚来城里，还没有个落脚点，还是爱君给订了个房间。她说酒店是单位定点酒店，只管住，不用花钱。

        春水跟她分别的时候，还是云里雾里的，觉得是那样的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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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很快来电话询问见面的情况，春水如实地说了一遍，她说很奇怪，爱君平时对谁都爱理不理的，今天真是开了眼了，还带春水去洗浴吃夜宵。春水说这是她的考验，试试他是不是见了漂亮女人就抬不开腿。嫂子笑了，问他通过测试了吗，他说这样的测试肯定能通过，他可不是那种人。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多亏了嫂子。遇到了嫂子这样的女人，他觉得一览众山小，群芳无颜色了，能禁不得起考验。若在以前，他肯定在这样的测试面前栽了。人呀，还得要多长长见识多见见世面，心胸得开阔。

        嫂子说，看来有戏。只要爱君肯帮忙，找点事做轻而易举。在高兴之余，嫂子有点欲言又止。春水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烦恼了，她说这倒不是。

        她说如果春水成为烟草专卖局的人了，也算是进入了官场的门，这以后的事，就要全靠他了。这条路不好走，可以说充满了艰辛，也充满了欺骗与圈套，对他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也说不好。

        有些人在官场混得顺风顺水，一帆风顺；有些人在官场很不如意，患了忧郁症，跳楼自杀者比比皆是，这都靠人的造化与运气了。

        春水让她放心，不管怎样，这是他自己要选择的路。他走这条路，是为了村里的百姓，是为了被人欺负的亲人。

        嫂子问他真是不是图官场的钱财与美色？

        他没有立即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心底是不是隐瞒着对权力的渴望，对钱财的迷恋，对美色的向往。最起码，现在还没有。听说做官了，就会有女人送上门来。到时候他能不能禁受得住这种诱惑，他不敢肯定。做官不就是女人与钱财吗，如果女人不要，钱财不要，那还做什么官。这话他是从一个乡镇干部的嘴里说出来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刺耳，但理是这个理，正所谓话糙理不糙。记得读初中时，乡政府一个管食堂的女人与乡党委书记勾搭上了，后来被她老公发现了，那女人还护着党委书记，说是她主动的。她老公也很识大体，没有闹，没有吵，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任老婆继续与书记往来。那个女人很有姿色，绝对算是一朵花，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年们，见了她没有不念着她的。她既有乡下女人的壮实，也有城里女人的妩媚。这事对春水的触动很大，对他们这帮同学的影响深远。大家一致认为，有权了，玩个女人，正常。而且，女人都是对权力低头的。

        嫂子说，官场是一个大染缸，任何人进去了，都别想一尘不染的。水至清则无鱼，官至清则受排挤，根本吃不开。有些事情，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今天去洗浴中心这样的考验是小儿科级别的，官做得越大，受到的考验也会越大。

        春水觉得嫂子说多了，他对自己有自信。

        当然，嫂子是圈内人，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她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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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君为他订的宾馆是个星级宾馆，专门招待上级检查组与重要来宾用的，他以前进都进不来，此次因为爱君的关系，他不但进来了，而且还有了房间。

        里面虽很豪华，却舒适安静，基本上见不到人，充满了神秘的气息，完全超乎他的想像。星级宾馆一般都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

        来到大堂，只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女服务员坐在高高的柜台下面。他说明了来意，并报了爱君的名号。她微微一笑，十分恭敬地双手把钥匙放在春水的手上。他受到这般礼遇，心中十分感慨，受惯了冷落与冷眼，这样的热情与尊重让他一下子觉得生命的质感来。

        拿了钥匙，进了房间，里面陈设相当高级，与影视剧看到的一模一样，他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了，见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摸一摸。窗外就是一个大花园，风景美极了，虽然是夜晚，在灯光的照射下，就着澄静的月光，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景致。

        卫生间很大，中间放着一个玲珑剔透的大浴缸。他正想着放些水，好好地泡个澡。过了今晚就没有这么高级的享受了，不用白不用。虽然晚上已经在洗澡中心泡了个澡。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嫂子。他在城里，她也休息不好了。对于他的前程，她比他还要着急。进入政府部门，这是她领的路，她怕他迷路了，甚至是走错了路。

        当初为了给他找工作，介绍了李爱君与他认识，一旦两人认识了，而且爱君对他热情有加，远远超出了想像，这让她有些焦虑。她有些后悔了。

        爱君做事比较极端，她怕没有经验的春水被她欺负了。经过一番犹豫，她还是决定与春水见面聊聊。

        在这个小城，想找个能安静聊天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并不好找。她是有夫之妇，算是名流，深夜见一位男青年被人发现终归是不好的。

        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到春水所住的宾馆聊一聊。这家宾馆住的都是达官贵人，里面安保森严，服务员懂规矩，不该问的绝不会问，不该看的绝不会看。

        她要春水在宾馆的后花园等她。

        后花园有个亭子，亭子旁边有喷泉，喷泉的上边一轮园月。这是城里难得的安静处所。春水坐在那儿安静地等着，不知道嫂子为什么那么着急要见他。能在这么安静美好地夜色下与她会面，他心里怦怦地跳。

        会发生什么呢？

        他希望能发生点什么，又希望什么都不要发生。

        嫂子到的时候，穿着一袭碎花白色长裙，站在月亮之下，像一个女神。春水看得呆了，都忘记了说话。

        嫂子说，这地方条件不错吧。春水说相当不错。嫂子说如果以后在城里混，在官场混，会经常来这里。这里是官场迎来送往的中心。

        春水说离官场还远着呢，他现在连临时工都不是。嫂子正色道很快就会成为烟草专卖局的临时工，也会很快成为一名正式工，想谋个一官半职也不在什么话下。

        春水很吃惊。嫂子从来不吹牛，说话有一说一，从她嘴里说也这种在他看来不着边际的话，他以为是听错了。

        嫂子说这一切都因为有了李爱君的帮助。她是谁呀，市长的女儿，税务局的副局长，在这个小城，是权倾一方的人物。许多人想当官都要打她，她人缘广，有手段，敢出手。如果靠上她这棵大树，就什么都有可能了。

        从晚上爱君的表现来看，她对春水相当满意。她都肯与春水一块吃夜宵了。许多富翁就算让他们出价几十万，与她共进晚餐也是愿意的。

        嫂子说她的感觉很准。她这么晚来来与他聊聊，就是让他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说，每个人对官场都有不同的理解，可以说，有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不同的官场。她对官场的观察多年了，自己也算是官场上的人，知道官场充满了险恶与阴谋，算计时时都在发生，一个不慎，就会落入陷阱。

        在她看来，官场就是获得权柄，权柄就是抓人的把柄。有了把柄，权力才有着力点，才有稳固的基础。不然的话，就是虚职，就没有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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