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情深（二）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钰明白了所有。

        为什么他师父当初独独救下了自己，为什么他师父会对他这么好，为什么他师父会时不时地用着一种迷离的眼神看着他……

        就在今晚朦胧的夜中，所有的真相都浮出了水面……

        竟都是因为这张跟他姑姑长得相似的脸，他之所以能够得到魅孤的好，一切，都是因为这张跟他心爱的女人相似的脸……

        那个时候，白钰没有因为魅孤杀了他们一家而去恨他，他的脑子里，只有魅孤抱着他姑姑说“爱她”的模样……

        后来，魅孤要赶他走，要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要他从此消失在他的生活里面、也就是这一日，白钰将自己藏在心底多年的爱意说了出来。

        他说，师父，我喜欢你。

        或许，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能代表什么，他本想说的更多的，将自己内心里的渴望都想要倾诉给眼前的人听。

        然而，魅孤清冷的眼神却硬生生地扼杀了他所有的勇气。

        同样冰冷的，是他的语气，“喜欢我？你拿什么来喜欢我？”

        那一刻，眼神陌生冰凉的，仿佛已经不是共同生活了将近十年的人。

        后来，就像是女人得不到自己心爱的男人那样，白钰许下了“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的诺言。

        在魅孤的眼里，他唯一的用途，便是作为一枚棋子，帮他完成复仇计划。

        临走的前一天，白钰问，“师父，你就没有对我有过一点点心动吗？”

        回答他的，是魅孤冰凉刺骨的眼神。

        会亲手给他盖被子的师父，会笑着跟他讲故事的师父，会心疼地处理他身上的伤口的师父，会宠溺地拥他入怀的师父……魅孤的所有的所有，仿佛已经在那个伤心的夜晚销声匿迹了……

        “师父，我走了……”

        然而，他终是没有等到魅孤的回应。

        鞭刑也差不多执行完了，二十鞭，不多不少。白钰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意，祈求一般地跟着身边的人说道：“让阁主来见我，可以么？”

        阁主，鬼未阁阁主，鬼未，即魅孤。

        因为白钰算得上是鬼未阁的副阁主，即便是在受惩罚他也是副阁主。所以，那个执行鞭刑的人还是很恭敬地答应了。

        魅孤还是来见他了。或许是第一次见到白钰伤成这样，眸角闪着淡淡的微光。但，他也没有去关心他的伤势如何，他觉得，这都是白钰自找的。

        “你差点毁了我的计划。”魅孤负手而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仍朝着他强颜欢笑的人。

        第一次觉得虚假的笑容是这么地刺眼。

        白钰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烛光下，他的容颜总是那么地清冷禁欲。

        “师父，做个了断，不好吗?”白钰歪着头，状似苦恼地问着他。

        魅孤走上前去，修长的手指搭上他的肩，“做个了断？”他轻笑，笑得轻蔑。手指慢慢地向下游移着，直到他的心脏的地方，“你这里，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吧……”

        手指几乎凝聚了七成内力，戳白钰的心很疼很疼。但是，那手指也只是停留了不久，转而抚上那张脸，魅孤又继续道：“你是觉得，杀了君子矜君似陌，我的复仇计划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之后，便会放下对白玉嫣的感情了？”

        嘲讽着看着那张苍白的脸，魅孤笑，“白钰，就凭着这张脸，你就觉得我会喜欢上你吗？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他笑，白钰也笑，只是笑得无力，笑得苍白，“但是，多年来你对我的关心，也不全是假的不是吗？”

        魅孤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我恨君似陌，但，我同样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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