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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赵琼华朝着他们拜了，沈步月却只微笑点头：“原来是宁王殿下与若凌公主，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

        沈相月不屑的哼出一声来，脸上得意之色尽显，就算没有开口沈步月好像也知道这人要说什么了。

        还不是被楚云深赶了回来，如今丧家之犬一样的回了本朝。

        沈相宁则是坦荡荡许多，但是那神色熟络的如同两人之前有过多么深厚的交情，笑道：“倒是早就听说长乐公主与齐王和离之后回了京都，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又再见面了。公主这是……？”

        “与郑夫人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沈步月略一颔首，也笑道：“回来了，又正好赶上年节，自然该早早进宫给娘娘请安的。王爷与公主这也是要去吧，这样孤也就不耽误几位了，先陪郑夫人回府了。”说着对他们身后的沈飞宁还有几位年纪小的公主也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便要转身离去。

        却不料沈相月这时候凉凉的开口道：“长乐公主如今这可是连府邸都没有了？竟要在将军府借住？”

        沈步月身形未动，只偏偏头回了：“若凌公主说笑了，长乐公主府还好好的呢，说什么没有地方住的话呢？只是那里久没有人住，需要好好清理一番才好。方才皇后娘娘还说要为孤重新整修一下，孤想着，若凌公主府都还没有修建好呢，怎么好再叫皇后娘娘劳神，便婉拒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拉着郑夫人走了。

        待到两人坐上将军府的轿子，将军夫人便是什么话也忍不住了，转头看着沈步月道：“公主何必为了口舌之快跟若凌公主撕破脸呢？”

        马车摇晃带着人身子也跟着晃了晃，恐是马车行的不谨慎，压了路上的石头。

        “如今皇后让我到宫内居住，不过是全为了睡着的那位，我若是此时应了，或许能入住宫中，行事方便，但是却一辈子没得名分，只能是被困宫中，且说不准什么时候，事情兜不住了，头一个死的便是我。”沈步月眸色暗沉：“我如今要的，不仅是行事方便，还有一个名正言顺能在宫内宫外奔走的名分。”

        赵琼华不再说话，似乎是还在想沈步月的话。轿子里的摇晃却忽然停了，外面嬷嬷低声道：“公主，夫人，到了。”

        沈步月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样，又拍了拍赵琼华的手背，宽慰道：“夫人不必忧心这许多，能为我做的，郑家这几年已经全部做了，剩下的，便只看沈家列祖列宗到底是站在谁那一边了。”

        沈步月这句话说的既玩笑又认真，赵琼华有些捉摸不透她话里的意思，只见她已经掀开轿帘跳了下去，回头伸过一只手来，道：“夫人，下车吧。”

        赵琼华这才将手伸给她，两人一并下了车往府里去了。

        沈步月站在那里大大方方的接受四面八方小心翼翼打量的眼神，缓唇一笑道：“京都的各位小姐，久违了。大家也都是元日过来挑挑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吗？”

        几个小姐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搭话的，但是心中估计早已经念开了。

        这条街上最好的东西都已经在你身上了，我们还挑什么东西啊？

        谁都摸不清沈步月此时出现在这里还大大方方跟她们打招呼的意思，因此方才还趾高气昂争奇斗艳的千金小姐们，如今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窝在一起不敢做声了。

        沈步月却看起来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冷漠，自顾自的笑着道：“孤离开京都也有些日子了，不过看起来这些铺子还没来得及上什么好东西呢。那么各位，孤就先走了。”

        这下就算是吓呆了的不敢说话的也得老老实实的给沈步月行礼恭送了。毕竟不管这人是和离还是回朝，如今宫中没有发落，她还是大烨的长乐公主，她们只不过几个贵家小姐，哪儿有那个胆子不行礼恭送。

        知晓再没有什么能快过京都这些大家闺秀的舌头，估计再过个个把时辰，和离的长乐公主回京都的消息便会在街头巷尾传开了。

        沈步月也便真正开始出门拜年。

        郑弘轩确实也想的对。如今她在这京都之中能去看望的人，不过寥寥几个，且她如今这等尴尬身份，就算真的上门做客，不让人为难的也很少。

        但是毕竟是元日，总不能一个亲戚也不走啊。

        沈步月勾起嘴角，在街角上了往越王府去的轿子。

        作为京中为数不多的亲王，越王府门口自然是门庭若市。且不说真正沾亲带故前来拜见的，就是朝廷当中的文武官员，想来搞好关系的也不在少数。

        更何况，沈晴月过了年可就要及笄了，却还没有婚事在身，外面的人恐怕比越王妃更着急呢。

        轿子四平八稳的停在了越王府门口，小厮上去与越王府的家丁说明来人，沈步月不用看也知道那家丁定然一脸惊讶神色不敢决断，索性靠在轿子上假寐等着他去通传。

        果真过了近一刻钟的时间白雪才掀开轿帘小声道：“公主请下轿吧，越王与王妃请您进去说话呢。”

        沈步月往外看一眼，见着各府过来送礼的马车都已经在门口排起了队，心理也便知道自己这个四叔到底是还顾念一点骨肉情分。

        走进越王府的时候，满眼都是喜庆的红色，树上屋檐下还挂着些时兴的小玩意儿，沈步月恍然记得自己幼时太子府也都是这般装饰，解释上面那些红布做的布偶，零星的挂在走廊里，让她一个一个的跳起来去抓。

        若父王母妃还在……如今自己，也该是沈晴月这般无忧无虑的少年心性吧。或许此时也已经许配了官宦人家的子弟，第一年挽起发髻，回到故府。

        正稍微有些出神的想着这些，眼前却忽然跳出一个人影，穿着一身胭脂色的宫装，头上扎了两个丸子，眼角眉梢都是一股调皮气，活像是年画里头跳出来的善财童子了。

        “长乐姐姐？长乐姐姐！长乐姐姐真的是你啊，我偷听家丁过来通报，我还以为是他们说错了呢，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沈晴月后头呼啦啦跟着一堆丫鬟仆妇，好容易才在她跟前停了步子，集体去拉沈晴月的袖子，低声道：“郡主，行礼……”

        “噢噢，”沈晴月被提醒一下才想起今日是元日，见人要先说吉祥话，于是赶忙站定行礼道：“长乐姐姐吉祥，新年顺遂，万事如意。”

        “绮琴妹妹有礼了。”沈步月将人扶起来，和善的应付道：“一别几月，绮琴妹妹出落的越发出挑了。”

        沈晴月脸上红了红，露出些小女儿的娇羞，低声道：“长乐姐姐客气了。”

        客套话说完了，沈晴月总算是躲开了丫鬟嬷嬷的眼光，亲亲热热的凑到沈步月身边，轻声问道：“长乐姐姐怎么回来了？齐王呢？可是回朝省亲吗？”

        沈步月笑的一如往常，亲热的拍拍沈晴月的手道：“琦琴妹妹没有听说吗？如今我可不是能省亲的身份了。”

        沈晴月闻言一愣，显然是被越王越王妃蒙在鼓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步月也不多做解释，笑意吟吟的道：“今日来主要是给越王与越王妃恭祝新年的，不知两位如今在哪里？”

        沈晴月还在愣着，她身边的婢女赶忙走上前来，拉着沈晴月往后推了推，对沈步月行礼道：“长乐公主这边请，我们王爷王妃正在前厅等着您呢。”

        “好。”沈步月点点头跟着婢女往前走，不是很在意还在愣着的沈晴月。不过其婢女在她耳边解释的声音她还是听到了些许。

        看来越王府上下是根本没想到自己还敢光明正大的出来走动啊，都不屑于告诉沈晴月这些“无关”的事情。

        走到前厅的时候，未进门便看见里面堆在一起的贺礼。虽说大件东西都会直接送到王府库房里，但是一般旁人送东西是会挑两件打眼的直接送到人眼前的，若不然只一份礼单谁也记不住送礼的人。但这种打眼的礼物就这样多，恐怕今年越王府又是各个官员巴结的热点。

        “臣女拜见越王，越王妃，恭祝两位新年如意。”沈步月装作没有看见殿中的情况，进门便低头行礼，越王越王妃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语气都稍微有些不自然。

        “长乐公主，不必多礼，快快起身吧。”越王妃抬了抬手，与越王互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些踌躇，但还是吩咐道：“这里不用这么多人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殿中本来也只零零星星站着十几个侍女，听这话便走了四五个，留下的应该都是两位的心腹。

        沈步月只笑着，不说谢也不说不必，只是待人将座椅搬上来了，她才落了座，解释道：“虽然刚才回到京都，但想着今日毕竟是元日，也好多年没来越王府给皇叔请安了，便过来了，还希望没有打扰到王爷与王妃。”

        “长乐公主不必这样说，元日哪里有什么打扰一说呢？这几日……长乐公主身体可还安康？”越王妃虽然话说的还算顺畅，但是仍掩饰不住话语中淡淡的尴尬。

        “多谢越王妃关心，臣女身子很好，寒冬时节，还请越王越王妃保重身子。”沈步月笑着应对了，装出一副根本没有事情发生过的样子，仿佛如今还是几月之前，她还是从未出嫁过的长乐公主，刚刚回到京都，过来与他们闲话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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