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婚后幸福篇:春也是他,冬也是他
【归期未有——白素然】
后来云卿回忆,其实那一年妈妈的生日,不应该给她那样过。
白素然的生日在春天,今年云卿忙于结婚,又因为白素然身份隐藏,云卿也没有挖掘到妈妈的真实生日。
因此便完美错过了。
直到冬天,云卿和季云庭去派出所登记改姓,她终将改回了季姓,名字不纠结,季云庭为她取重名:季卿卿。
大家都知道是书面上要用的,平日里仍然继续叫她‘云卿’,陆墨沉更喜欢,陆地和云朵的寓意。
派出所的同志一并问了季政委女儿的生日是否要改?
季云庭懵了,女儿出生当年他在朝鲜,这个问题只能咨询白素然。
云卿打电话给了妈妈,妈妈告诉她:“小卿,你的生日是八月八号。”
云卿就把生日改回8.8.
父女俩从派出所出来,季云庭清矍地伫立着,望了眼天,突然眉眼温柔地对女儿说,“说到生日,你妈妈的真正生日是四月,今年已经过了,四月份我看着那一天过的,卿儿,以后你可要记得。”
云卿有点懊恼,“那只能明年再等妈妈生日了。”
白素然在云卿和陆墨沉婚后,一直也没有离开S市,日子对妈妈来说,一如水中之镜,无风无粼,云卿佩服妈妈的淡然,也害怕她渐渐会感到寂寞,多次曾试探地问过妈妈。
白素然淡淡付之一笑,“我偶尔去豫园为你带带孩子,不好么?”
“当然好,妈妈,我只是怕您觉得无聊。您的公寓还是很冷清,一个佣人都没有,你忌惮生人,或许可以尝试养一条狗狗,一只猫咪……您知道吗?军区大院有一户人家里生了许多纯种的蓝猫,蓝猫最乖了,一点都不会打搅您。”
白素然细细一想,哪能听不出来,她放下咖啡杯,双手交握,很坦然对视女儿,“军区大院的一户人家?谁告诉你的?”
云卿讪了讪,“爸爸他朋友家,爸爸提了一下,我觉得主意不错。”
“替我谢谢他,我不喜欢动物。”
“哦……”云卿的手指戳了戳,乖觉不再劝,二十六岁在妈妈和爸爸之间,她仍然是充当差使的小角色。
母女俩此时在市中心逛街,白素然带着墨镜,她出行很谨慎,偶尔云卿见妈妈凌厉的回头望哪个方向,她都有一种身处特工电影镜头的即视感,妈妈很帅,表现在不经意的眉目锋冷之间。
云卿特别得意柜台小姐经常把她们错认成姐妹,挽着妈妈的手臂,总有这样的幸福感。
妈妈不换包,一直是那个黑色。
云卿猜想,包里肯定有妈妈的备用面具,或许还有枪之类的武器。
逛街,对云卿来说是和妈妈的天伦之乐,可对白素然来说,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安全仍然是提防再提防。
因此云卿心底,那种感情很复杂,既高兴又难过,甚至微微的觉得自己自私,妈妈真的喜欢这种逛逛街,带带孩子,陪陪女儿的生活吗?她会感觉到累吗?
盯着眼前那件很适合妈妈穿着的秋款大衣,云卿扭头看着站在那里犹如雕塑的母亲。
白素然拧了下眉头,走了过来,笑着道:“怎么突然发起呆?你觉得这件适合我?那我去试穿?”
她拿下了衣服。
云卿握着妈妈的手,笑着把衣服放到一边,“我已经给您推荐了三套,您都买了,可是妈妈,你真的喜欢我推荐的衣服吗?”
白素然望着女儿漆黑的眼瞳,这聪慧是一脉相承,相对的,敏感与敏锐也会遗传。
“怎么?又在试探我?”白素然释然地摇摇头,“傻瓜,你不要总有一种妈妈在为你牺牲的感觉。平日里你大大咧咧,怎么在妈妈这里你总是多愁善感?如果顾忌彼此,那还是不够亲密,小卿,这样的生活我是满意的,很简单,就算我不养猫,我也不寂寞,懂了吗?”
云卿失笑地抿抿唇,“因为我总有一种囚鸟的感觉,好似我把您捆绑了一样,可是放开您,我又不知道您该往哪里去?”
“别说你,我也不知道。”白素然拧眉,捏了捏眉心,“天地之大,容身无所。是我太闷了,又不苟言笑,偶尔我能看出来你很努力的逗我笑,但并不是我没表情就是我不开心,比如逗小十五那小软骨头,我就很舒心,所以不要再为我瞎担心,我很好,ok?”
这一次的母女交心算是很深刻的,让云卿漂浮的心安定了下来。
不会再觉得,这样是委屈了妈妈。
冬天时,云卿明显感觉到妈妈走动豫园频繁了,有时一天就来一趟看看三个小外孙。
她和陆墨沉在年底时特别忙碌,是白素然和温棠交替管着小家伙们,有时她回来,还听到十三嘚吧她外婆,说白素然教他拆卸玩具枪,又说温棠教他毛笔字,还问妈妈,“奶奶和外婆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呀?一个弄枪一个舞文?”
陆墨沉和云卿都听的失声笑了。
后来十三还说,外公也来了豫园,正好撞上外婆的话,还和外婆说几句呢。
“有一次我听到外公说哪个山的草药对治疗失眠很有效,下次给外婆弄一点来。”
云卿着急的问,“你哪个外公啊?”
“季大且且叔叔的爹那个啊!”
“……”云卿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不许叫别人外号!”
她心底一动,又问,“那你外婆怎么回答外公的呀?”
“外婆点点头,没说话。就这态度我还纳闷呢,外公咋那么高兴呢!还偷偷塞给我一百块钱,就因为我当时一直在两人中间当电灯泡,外婆看着我,好像就没好意思拒绝外公,我也不懂为什么。”
云卿品味着,摸一把小胖墩的脑袋,“你这个灯泡,下次外公和外婆都来了豫园的话,你继续亮着,他俩人才会多说说话。”
她晓得,妈妈是怕十三不懂事学舌,抬给女儿女婿听,她不理季云庭,这事儿在孩子看来也不好。
妈妈又改变了一些
云卿既高兴欣慰,又微微的温疼。
后来她在白素然的公寓里,真的见到了一包草药,还有季云庭亲笔写的药方子。
爸爸很明显的在关心妈妈,云卿帮不上忙,也不会帮忙,不想硬凑他们俩,但她一心想妈妈能敞开一丝心扉,即便是把爸爸当作朋友,有个生活往来,她也不会那么孤僻。
当然她亦乐见其成。
……
来年,是婚后第二年,春四月,云卿特地提前准备,给白素然过第一个团圆后的生日。
生日当天,白素然出差归来,没有人知道她去干什么了,陆墨沉说FA组织总还是有些事的,白素然脱离不尽,云卿也就不操心这一茬了。
那天,她特地没去上班,从早晨起来忙到晚上,亲手为妈妈准备了一桌子菜。
那天晚上豫园设宴,他们一家五口,云承书,温棠来了,比较简单,怕人太多太热闹。
云情况看得出来妈妈还是高兴的,光是三个小家伙就足够暖场了,妈妈被外孙逼着吹灭了蜡烛,许了愿望,吃蛋糕时,十三壮着胆子把一块奶油擦到了外婆的脸上,十五也有样学样,妈妈皱着眉头顿了好久,最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学着温棠过年打红包那样,三个小家伙,一人一个大红包。
全家人其乐融融,那晚上的笑容不散,真的都很开心。
只不过,季云庭没来,云卿有些黯然这个,但爸爸说了,“我怕我在,她会不自然,为了把这个生日给你们母女过好,爸爸来不来都无所谓,生日年年有,明年都行的。”
云卿想想也是,年年时光,害怕它跑了不成?
那晚母女俩都喝高了,云卿被老公抬到床上,直接趴倒就睡。
陆墨沉安抚好老婆,又亲自送岳母回到公寓。
夜里十一点,白素然有些摇晃地洗了澡,喝点药准备入睡,电话响了。
是季云庭打过来的,他到底按耐不住,眼看时针离12点越来越近,不忍心错过,听女儿说她很开心,他心里也高兴,电波里流淌的声音低醇宽厚,“生日快乐,小卿说你喝高了,今晚的草药粉就别吃了。”
“我已经吃了。”她淡淡回答,也许是喝酒了,清凉的声音难得软了点,好似带了一丝着多年久违的娇羞。
季云庭捏了捏眉心,认为这是他的错觉,他太盼着她化开坚冰般的心了,他手指握着话筒,坐在沙发里,有些无奈地笑,“既然喝药了,那就快睡吧。”
“嗯。”她要挂断电话。
他有些宠溺,低声问她,“今晚是真正开心吗,素素?”
他温柔地叫了她的名字。
白素然摁着太阳穴,点头,“挺好。”
唇角浅浅勾起,似乎飘忽,她提了提眉心,笑着道,“我真的开心……宗林……”
季云庭的神情一顿,抬头看客厅的外面,春草正绿,星空正明,却好似,他的心里嘀嗒,有一场雨落下来。
她醉成了呢喃,低声再说了一句,“我要与你说再见了,宗林。”
啪嗒的挂断与忙音,季云庭深锁浓眉,想了很久她这句话,分析她当时的释然与空怅,他渐渐胸中堵着的那场雨,又停了,雨过天晴,燃了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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