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3探看
看着带走婆子的车马远去了，娥齐开始挑冯婆带来的奴婢，她逐个看手看脚检查着装挑完粗使婆子便开始挑伺候在内外室的婢女。
冯婆带了三批人娥齐逐个看，她挥一下手就表示不行下一个，眼神不老实的不行、不知整的不行、木木傻傻的不行。
最后挑着拣着冯婆都有些着急，终于娥齐看着一对姐妹花上下打量良久后开口说大的那个留下。
冯婆听后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这果毅府主母方才对答间一看便是挑剔的角色，她还害怕这夫人三轮瞧下来一个都看不上。
只是夫人只要走了其中一个，这让人有些难办。
冯婆刚想开口，娥齐跟前留下那位年纪稍大的姑娘，突然之间这对姐妹花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纷纷磕了三个响头。
娥齐的眉毛挑了挑，她目光下敛想看看她们有何造化。
大的还没说话那小的便开口，听她那音色称得上是宛若莺啼，别说是男人娥齐听了头皮都酥了大半。
“夫人行行好，我们姐妹本是扬州人，家中适逢官变全家老小流放，路上爹娘染病发配路上便去了只留下我与大姐姐二人……”
那年纪偏小的姑娘抬起头柳眉哀哀泪眼婆娑神情里说不清道不明有一种哀愁真是让人我见犹怜，可惜娥齐是女子，她不仅不吃这一套还十分晓得如何玩这一套。
说到装可怜，这姑娘可不如都尉，她家都尉可是个根本不需言语便能让人想要去怜惜的孽障。
刚才冯婆说她官奴有路子那么她带来这些兴许也是官奴，听跟前姑娘的意思她们本是良家女因为家变打入奴籍。
既然她们以前是官小姐，人有姿色还这么喜欢先声夺人越厨代庖，娥齐觉着她不老实。
“你说这些与我何干”
娥齐伸手挑起那姑娘的下巴左右打量她的容貌，那姑娘蒲扇着眼睫挺翘小鼻朱唇一点桃花殷，一副脆弱又美丽的模样。
“恳请夫人不要拆散我们姐妹两，大姐姐与我姐妹情深……”
那姑娘神情一黯眼底水光流露好一个泪做的人，娥齐看着她两眼含泪珍珠迟迟不掉，她好脾气的笑了笑没有戳破那美丽的谎言。
原来她正常采买，一道买便是成全挑着买便是拆散，好大的帽子给她冠着，娥齐最不喜这般说着漂亮话的女人。
况且眼前这位是治男人的厉害角色，娥齐不会无事给自己添堵，她松开那姑娘下巴对冯婆说她只要那年纪大一点的，这个小的她从哪来便回哪去。
冯婆应了一声心里暗想夫人没有怪罪下来真是万幸，果毅府的主母眼中的神情她一看便了然，冯婆赶紧上前把那两个跪下的姑娘用力拽起来扯开。
大的那位姑娘虽然跪着但是由始至终都很安静，而小的总是在代她发言，那位看要扯开她们，她便哭得梨花带雨大姐姐大姐姐这般唤着一副生离死别的凄厉。
娥齐由始至终都是默然看着不做任何评价但是眼神愈发愈冷然，看破不说破是人世间的大道理。
打发了除了孔嬷嬷外的全部下人，娥齐新买入五个手脚勤快的粗使婆子、两名南方来的厨娘还有一贴身婢女。
那对被拆散的姐妹花里面稍年长的因为是娥齐冬天买进的，于是她被赐名“冬喜”。
傍晚长石从营里赶回来，他刚入府便看到了许多生面孔，他先是惊奇等到他向主母的婢女一打听便全知道了。
这果毅府还真的迎来了改头换面的一天。
长石看着府里的下人都向自己问声好，他竟有些雾里看花的错觉，以往府里的下人都是给鼻孔给他瞧。
晚上娥齐一早便歇下了，在一片黑暗中房里回荡着窗沿漏风的呲呜声，她裹紧被褥慢慢等身子暖起来，锦被中有都尉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不知道都尉那冤家在营中有没有想自己，娥齐对着床帷上的玉钩香球长长舒了口气，她真想他在营中呆久一些。
上次兴许是因为连着来葵水的日子她身子本来便隐隐有些发酸，外加都尉那夜勤于耕耘颇有把未来的量都吃回本的意图。
自那遭以后娥齐愣是腰酸背痛了好几日才缓过来，这几日她闲暇时琢磨出自己不能由着都尉自己胡来的道理。
夫妻房事不能是他下火她下头这般草草收场。
都尉那阳还是要挫一挫再让他泄出来，于她既能节省体力又能悦己，于都尉自然好得更没话说，这几日下来都尉哪次不是最后得益者。
想到这里娥齐对着黑暗摇摇头，以往她学那些“奇技淫巧”是为了日后自己嫁去高门固宠，而眼下她钻研那些勾栏瓦舍门路竟是为了自保。
造孽，真是造大孽。
第二天一早娥齐便带着婢女由长石带路出门去，用长石的话说她们不像是去探望主子，主子的夫人更像是出城郊游踏青顺带探望他。
可怜的主子在营中脖子都盼长了，夫人才姗姗来迟。
长石驾着马车，夫人和她的婢女说的都是胡语，他听不懂但是听音色觉得她们今日兴高采烈。
远远的他看见去往县城途径的客栈，他总觉着主子的夫人对他不甚上心，偏偏主子丝毫不觉得。
内里言笑晏晏，长石驾着车唉声叹气，他跟了单祥十几年，他不知道眼下这怪异的事情这是自己的问题还是主子的问题。
……
长石把马车靠在县城酒家边上，娥齐带着因为出远门格外雀跃的婢女下车。
与京城相比霄烨关确实是个穷苦地方，这里的天气除了几日放晴外无一不是阴沉灰蒙，看着这军曹兵营临近的县城街景萧索往来行人粗布麻衣带着雪梭行色匆匆。
现在已经是已时，霄烨关附城商铺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悉数开张，而这县城街道四周的商铺三三两两开着，活计把手揣在袖子里取暖掌柜看着空空的店门口发呆。
这里倒是不聚人气，娥齐一边走心里一边想。
“长石，你可是告知都尉我们在哪侯着他”
娥齐逛到一半在一条巷口停下，她嗅了嗅味道觉得这条巷子飘出来的气味很是奇怪，她扫视了一下巷子里几户人家的门牌，他们倒是没有酒家院子的指引。
“夫人那是胭脂巷，也就是暗昌，有清倌人唱曲儿也有姐儿办正事，平日看来就是寻常人家的模样，夜晚便把灯笼挂出来接客。”
长石看见夫人盯着这条巷子看，他低声解释着，军营不设军妓但是军营外绝少不了烟花之地。
“嗯，吹拉弹唱样样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娥齐随口应了一声便移开视线，她在想自己是否要在此地安个暗桩盯着军营这边的风吹草动，只是长石似乎不太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长石识得内里的粉姐儿么”
长石听她突然插一句，他似乎觉得她避忌这些温柔乡英雄冢于是答非所问。
“夫人无需担心，主子不喜这些。”
“我只想知道你认识那些姑娘么。你回答我识得或是不识得便是。”
都尉那只敢悄悄骚的模样她怎能不知，恐怕也只有自己见识过他的真面孔，娥齐看长石听完自己话后神情凝重像是她臆想都尉花天酒地般。
“……小人识得。”
“方便引荐么”
长石的表情写明了不想，奈何她也是主子他轻微撇嘴后只能拱手恭声说可以。
娥齐不指望长石可以快速领略她的意图，她前些日子看了自己的陪嫁庄子铺面，都是些胭脂水粉布料绸缎的寻常营生。
在边关这些多战乱动荡的地方稳靠营生适逢战事必然亏本，她想卖掉这些铺面将银钱调出来用在真正的刀刃上。
她要养些线人，眼下她嫁来人生地不熟的不好伸展拳脚，酒肆赌坊勾栏瓦舍梨园这些三教九流汇聚地最是适合她安放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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