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心生疑窦,殿前试探
是夜,茫茫夜色中,躺在床榻之上的宣德帝陡然惊醒,他总有种芒刺在背,好似被人监视的错觉。
似乎是有所感,他下意识地往殿内看去。
只见一身着黑色衣袍,面戴银色面具的人翻身入内,接着那人便到了宣德帝的床榻跟前。
来人右手忽地一动,他手中的大刀便直直的插入了宣德帝的胸口。
宣德帝双眸瞪大,瞳孔剧缩,他想要仓皇大叫,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叫也叫不出声。
眼前黑衣人的手一转,插在宣德帝胸口的刀刃也跟着一转,鲜血如雾顿时飞溅而出。
宣德帝被自己的热血溅了一脸,他只觉无限惊恐,却并未感觉到半分疼痛。
这次他终于惊呼出声,“来人,护驾!护驾!”
宣德帝话方喊罢,黑衣男子的脚忽然踩在了他的床榻上,左手抚上面上的银色面具,将之取下,附身居高临下的对着床榻之上的宣德帝笑道:“阿兄,你这锦绣江山该由本王接手了。”
宣德帝看清来人,惊恐道:“不,不,阿珩,你怎敢杀我!你怎能叛我!不不——”
在宣德帝的吼叫声中,不知怎的,他眼前场景忽然一转,竟到了金銮殿。
宣德帝看到身着一袭赭黄描金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的楚王在文武百官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最上首的龙座。
楚王行走之时,头上戴着的旒冕上的珠子相击,泠泠作响,发出悦耳的声音。
只是此时这泠泠地声音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如同魔音一般响彻在宣德帝的耳边。
楚王在帝座上落座的同时,下方的文武百官齐呼“恭迎陛下,吾皇万岁。”
宣德帝目露骇色,宛若一丝幽魂飘荡在偌大的殿中,对着文武百官连忙道:“朕在此地!朕在此地!”
可惜,没有一人听到他的呼喊声,他们对上面的楚王该拜的拜,该赞的赞,该颂的颂。
俨然是一派君臣和谐,其乐融融的模样。
没有一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宣德帝只觉无限惊恐,喉咙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是了,他死了,被楚王杀死了。楚王杀了他,谋朝篡位,夺了他的帝位!
宣德帝从未想过,自己一向信任的幼弟,竟会背叛自己。
痛心,失望,震惊,懊悔……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一抹恨意。
正在接受赞颂的楚王忽而抬头,他的目光冷冷的落在空中宛若幽魂的宣德帝身上,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宣德帝只觉背心一凉,浑身都溢出了冷汗,楚王在嘲笑他,他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是他杀了他,还夺了他的地位。
是了,他在嘲笑他。
宣德帝狠狠地握紧自己的拳头,目光含恨的看着上首的楚王,若能重来,他绝不轻信任何人,绝不让楚王再有谋朝篡位的可趁之机。
忽地,楚王朝他挥手,他的手挥过来时不知怎的化作了密密麻麻的利剑,似乎想要将宣德帝刺穿。
这个认知让宣德帝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他猛地惊呼出声,“不!不要!不!!!”
宣德帝猛地从床榻之上惊起,睁开眼时,发现他正在自己的紫宸殿里而并非朝堂之上。
看着紫宸殿内青铜仙鹤灯架上燃烧着的幢幢烛火,宣德帝的心终于稳了下来。
方才的一切原来都是噩梦,都是噩梦啊。
只是这个梦……
宣德帝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听到宣德帝惊呼的陈德此时已赶到了殿内,他瞧见宣德帝起身半坐在床榻之上,不由问道:“陛下怎么了?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宣德帝自然不会将这般丢人现眼的梦叫承德得知,只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无碍,只是有些梦魇罢了。”
陈德点了点头。
宣德帝想起方才做的那个梦,眉头微蹙,双手在被单上不耐地摩擦着,良久,他忽然开口道:“明日一早,召楚王来,朕有事吩咐他去做。”
陈德点头称是。
宣德帝想起宁玖与太子的婚事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道:“这样,你去告诉突厥小可汗,就说朕会举行一场欢迎各国的宴会,让他在初八的晚宴上向宁二娘提出求娶的要求好了。另外,这场晚宴也给南秦的三品官员以上官员的家眷们递上帖子,尤其是年轻的贵女郎君们,务必要到达现场,不得缺席。其余几国使臣不也想求娶南秦贵女吗?正好叫他们借着这个时机瞧瞧。”
陈德听罢,点了点头。比起先前的安排,陈德反倒觉得她如今的安排更加合理。若是宣德帝在他的寿辰上赐婚,倒是若有人不识好歹,岂不是会将场面弄得很难看?索性提前两天举办晚宴,将这赐婚一事解决了,如此也才更加妥当。
陈德又问:“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不若一并吩咐下去,奴婢也好将事情办好。”
宣德帝想了想,随后摇头,“暂时就这些事情,你下去安排吧。”
宣德帝看了一眼外头将亮未亮的天色,眉头一皱。他现在被惊醒,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陈全在不在,叫他进来为朕推拿一番吧。”
陈德道:“今天不该他当值,奴才这就去叫他过来。”
宣德帝点了点头,陈德很快便出去寻来了陈全。
在陈全进入紫宸殿之前,陈德在他旁边耳提面命道,“陛下最近喜欢你小子为他推拿也算是你的福气。这差事可要好好办,切莫惹得陛下生气。”
陈全笑了笑道:“此事全赖义父培养的好,不然我哪有今天啊。”
陈德被陈全哄得心花怒放,拍了拍他的肩,随后道:“你且进去吧。”
陈全进了屋内便为宣德帝推拿起来。
不得不说这陈全的手艺真是极好,三两下就让宣德帝觉得浑身的疲倦减轻了不少,尤其是方才酸痛的腰背,此时都已是一阵清爽。
揉捏完了腰背,接着便是轮到揉头了。宣德帝仰躺在床榻上,任由陈全替他揉捏头部。隐约间,他似乎闻到陈全的指尖有一丝淡淡的薄荷味。
宣德帝素来是个警觉人,察觉到这味道,他便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手中的味道是什么?”
陈全笑道:“启禀陛下,奴才在手上抹了薄荷油,这样按起来陛下才会觉得更加清爽舒适。”
宣德帝恍然,难怪这个陈全替他推拿起来比旁人要格外舒服几分,原来是因为这个。
宣德帝摆摆手,随后道:“那接着按吧,你这手法不错。”
陈全跪在宣德帝的榻前回应道:“是。”
看着宣德帝半眯的双眸,陈全微垂的眼中划过一道晦暗难明的光芒。
不错?
呵,噩梦才刚刚开始而已,接下更不错的还在后面呢。
*
宁玖正欲从楚王府回东阳侯府之际,突然收到沉雪递来的手信,说是她要离开永安城一段时间,叫她不必担心。
宁玖差人去打听,最后才打听出沉雪似乎是得了什么机缘,以一年为限,想去历练历练她的一身功夫。
宁玖有心劝告,但沉雪意志坚决,最后宁玖也不再相劝,只叫她注意保重便是。
天色将亮未亮,永安城内的晨钟刚刚敲响,宁玖便从楚王府的偏门驶出,往东阳侯府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宁玖终于回到了永安侯府。
沉香和紫苏二人乍间宁玖归来,脸上皆是欣喜。
“太好了,六娘子终于回来了。”沉香连忙上前握住宁玖的手道。
紫苏也上前搀扶着宁玖,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几人往里走了些许,沉香才发现了不对劲。
沉香往后看了一眼宁玖后面,发现宁玖后面再也无人,不由疑惑道:“六娘子,怎么不见沉雪姊姊呢?”
宁玖微讶,“此事你不知晓吗?沉雪她说她得了机缘,跟随一故人出去锤炼一下自己的功夫,我实在拦她不住,便由着她去了。”
沉香惊讶地道:“虽然沉雪姊姊一直对自己的功夫有所不满,不过这次她提出磨练武艺的事情实在是有些突然啊。”
宁玖本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沉雪临走的时候目光澄澈,十分坦荡,并没有对她有什么愧疚或生成什么恶意。
因此,宁玖才这般干脆的放了沉雪走。
但眼下见沉香的反应之后,她想了想,而后道:“你别担心,我会再去查一查这件事,问问沉雪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香点头。
宁玖刚刚回到琼华苑坐下,宁晟和阿兄二人便闻声赶来。
二人一左一右将宁玖围住,叹道:“太好了,宁玖无事便太好了。”
瞧着三天下来似乎清瘦了一大圈儿的宁玖,宁晟就觉得心疼的不行,他巴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宁玖填上。于是当即道:“不行,六娘实在是清减了太多,这次回了府中,一定要好生补补才是。”
宁珏表示赞同,点头附合道:“的确,六娘你这身子骨实在是太瘦了,必须得好生补回来才是。”
宁玖知晓自己这次让她父兄担心惨了,于是有心活跃气氛,故意笑道:“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若是补多了,那岂不是养成了一个小猪仔?”
宁晟闻言哈哈一笑,“小猪仔就小猪仔,就算是六娘是小猪仔也是永安城里最可爱的小猪仔,阿爷我必然会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宁珏也取笑道:“胖成团子的永安才女,想来到时候必然会很是轰动。”
宁玖佯怒看着宁珏,“我反正是吃不胖的,既然阿兄这么喜欢团子,日后便找着团子模样替我找个嫂子吧。”
宁晟听着宁玖和宁珏二人斗嘴,不由哈哈大笑。
见此,宁玖和宁珏二人也相视一笑,屋里的氛围很是融洽。
玩笑之后,宁晟又对宁玖道:“此次虽说是承了你表兄的情,不过你这次能够脱险,实在是多亏了楚王殿下帮忙。以往为父对他多有误解,以为此人的如传闻那般是个性情乖张、性格顽劣之人。昨日一见,虽然与他只有只言片语,却也知晓此人并非传言那般顽劣。”
“总而言之,此次多亏了楚王殿下帮忙,这次我们算是欠了楚王一个大人情啊。”
宁玖点头,随后道:“阿爷说的是,这人情往来最是麻烦,以六娘来看,我们有机会还是尽早将这个人情还了才好。”
宁珏点头道:“六娘此言有理。”
这世间欠人银钱不要紧,白纸黑字,一分一毫都能够写得清清楚楚的。但最难的便是欠人人情,这人情往来实在是难以丈量,若是欠的多了,到时候可就还不清了。
今日归来宁玖,宁晟甚是高兴,于是便吩咐小厨房下去弄了早膳,打算一家子在一起在琼华院吃个早饭。
这还是宁晟回来之后,一家子头一遭这样聚在一起。
想着宁玖和宁珏这些年来的遭遇,宁晟便觉得心中甚是愧疚,他坐在自己的坐榻上对宁玖和宁珏道:‘这么些年来,阿爷不在你们的身边……实在是辛苦和委屈你们兄妹二人了。”
宁玖和宁珏二人齐齐摇头,“阿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身上肩负着南秦,远在边关为守护一方百姓而努力,儿又岂会怪你?”
宁晟神色涩然,“话是怎么说的,但这些年来阿爷确实没尽好为父的责任。这次回来,为父才知卢氏竟……”
说到此处,宁晟摇了摇头,随后定定看着宁玖兄妹二人,“这次我打算向圣上请旨,在永安呆上几年。”
宁玖暗自思衬着宁晟的话,若是阿爷要在永安城呆上几年也好,正好趁此时机,断了二房一家子心里头的念头,让他们对东阳侯府的爵位彻底的死了心。
宁珏见宁玖神色好了许多,犹豫了片刻,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六娘,你此番出行遇刺,事前可有发生什么不妥。”
事情发生之后,宁珏虽已去调查过此事,不过他还是想听听作为当事人的宁玖的意见。
宁晟的视线也落在了宁玖的身上。
想了想,宁玖决定将郑氏的所作所为捅出来。
若是不将二房的脸皮在他阿爷面前撕下来,日后必然还有再吃亏的时候。反正总有一日他们大房是要与二房分道扬镳的,索性不如早些让他阿爷看清二房的真面目。
之前虽然已听林青远提起过二房的意图,但此时听宁玖亲口说出,宁晟不由地再次发怒,当即面色铁青。
若不是顾忌着宁玖在跟前,他的将拳头早忍不住往墙上砸了。
二房,实在是狼心狗肺。
宁玖道:“阿爷,阿兄你们放心,这事我不会白白吃亏的,再说那宁珊现在也承了自己做的孽。只是这背后行刺我的人,若是我没有猜错……极有可能是薛贞。”
宁晟和宁珏二人对视一眼,宁珏道:“她不是早被流放至西北了吗?怎么会是她?”
宁玖道:“是了,按理说流放西北的人是不可能跑到永安的。但我有种感觉,凶手是她的可能性极大,当然……这只是目前我的猜测罢了。”
宁晟沉吟了一瞬,而看着宁玖定定道:“六娘你放心,此事阿爷必会为你讨个公道。就算背后的人是薛贞,敢如此害你,阿爷也要她必死无疑!”
宁玖点头。
很快,早膳便呈了上来。
宁玖是大病初愈,饮食以清淡为主,今早膳也很简单清粥小菜再佐一些精巧的面点。虽是清粥小菜,却胜在味道细致,加之今日旁白你没有外人,是以这一顿饭吃下来,三人都很是高兴。
三人刚刚用完早膳,宫中便派人来宣旨来了,说是要在初八的时候进宫参加宫宴,不光大房,便是连二房和三房都有份。
宁晟接旨之后,神色很是有些别怪。
宁玖看着他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样,不由问道:“阿爷为何露出如此表情,可是这旨意有何不妥?”
宁晟看了宁玖一眼,而后摇了摇头。
宁珏在旁边皱眉道:“圣上的五十寿辰是十月初十,他却要在十月初八举行晚宴,这瞧着似乎没什么奇怪的,但这二者的时间挨得实在是太近了些,且今日便是初七。这事到临近之时才突然通知,我总觉得此事似乎有些仓促。”
宁晟接到宣德帝圣旨的瞬间,猛地忆起了这几日因担忧宁玖身子四处游走而被他忽略的事。
宁玖又道:“阿爷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与我说说?”
宁晟本想摇头,但随即一想,如果圣上真的是打的赐婚的主意的话,那么此之务必要让宁玖知晓才是。
于是他便下意识的试探问道:“六娘,你觉得太子殿下如何?”
此言一出,宁珏也察觉到了不对,不由思索起来。
宁玖眸光微敛,不反答道:“阿爷何出此言,你有事情瞒着我们。”
宁晟不由叹息,遣退了屋中的仆人,只留下宁玖和宁珏二人在场,他压抑着声音,将上次宣德帝对他说的那番话告知了宁玖二人。
听罢宁珏下意识瞪大双眼,复而看向宁玖。
宁玖则是眸光微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没想到宣德帝还真打了主意将她赐给太子,眼前突然举办宫宴,宁玖猜测十之八九宣德帝会趁着这所谓的宫宴乱点鸳鸯谱。
御赐婚姻乃是圣旨,容不得拒绝。
思及此,宁玖的唇畔不由得掠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上一世也是如此,她在及笄宴上失了贞洁,于是便被宣德帝赐婚给了端王。
这一次他虽未失节,却似乎仍逃不了这御赐婚姻的命运。
宁玖在心中将此事的利弊快速地权衡了一番,随后对宁晟道:“阿爷放心,太子殿下为人醇和,性情温良,实在是难得的人才。若是圣上真要给太子殿下赐婚也算是六娘的荣幸。”
宁晟下意识睁大眼,“六娘……我知道你极为懂事,但比起懂事,阿爷更想要听的是你的真心话,若是你不喜太子,那么便是拼了最大力气,我也要为你推掉这门亲事。”
宁玖不想让宁晟为难,加之她方才对太子的评价也的确是出于自己心里的考量。
这一世她本就未打算嫁人,所以于她而言嫁谁都是一样。
若是她嫁给太子,如若利用得当,或许还可以趁机挑拨太子和端王的关系。
端王之所以这么多年安然无恙,完全是因为躲在太子的身后沾尽了太子的光。要是太子这个最粗的大腿不愿意让端王抱了,想必事情一定会非常有趣。
这么想着,宁玖便觉心中浮出了一抹愉悦,面上也不由得扬起一阵笑意。
宁晟和宁珏二人都误以为她的笑是对太子有些意思,随后问道:“六娘莫非真的对太子殿下心有所属?”
宁玖笑道:“阿爷,你们二人不必担心,咱们先撇开太子他这层身份,端看人品,他为人在几个亲王当中的确算是不错。倒算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宁珏皱眉道:“可是他身为太子,这后宫的女人必然不少,阿兄舍不得六娘女受委屈,六娘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宁晟也道:“你阿兄说的没错,太子虽然不错,但这太子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阿爷也舍不得你受委屈。”
闻言宁玖眼眶微酸,将二人的好默默的记在了心中,他们如此为他着想,她岂又舍得他们为难。于是便对宁晟和宁珏摇头道:“你们二人不必担心,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具体如何,待到明晚我们去赴宴之后自然可知。若是圣上真要赐婚,太子殿下比起其他几个亲王来,已是极好的了。”
宁玖这番话倒是有些道理,二人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随后叹息一声道:“那便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御书房。
坐在上首的宣德帝对下方身着一袭紫色描金圆领袍服,头束金冠的楚王道:“朕听闻……此次你为了救宁六娘亲自回了逍遥谷寻药。”
玄衣卫虽听薛珩直接号令,但也有一部分人是直接听命于宣德帝的。若想掌握薛珩的行踪,对宣德帝而言实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这也是他为何会放心的将玄衣卫交给薛珩管理的原因。
薛珩眸光微沉,随后点头道:“是。”
宣德帝定定的看着薛珩,启唇轻道:“朕能问问你亲自去替她取药的理由吗?”
薛珩道:“她是孟嘉的表妹,孟嘉求情我肯定要卖他一个面子,自然就去取了。况且此番取药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只需去逍遥谷走上一遭就行了。”
宣德帝眸光微沉。孟嘉求情?取药不难?真当他什么都不知吗。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薛珩的身上,“不是什么难事?可……朕怎么听说此番这逍遥谷的药并不好取呢?”
看着坐在上首目光晦涩难明的宣德帝,薛珩垂在右侧的手下意识收紧了几分,他抬眸看着宣德帝启唇缓缓道:“阿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末了,薛珩又道:“阿兄若又什么话,不妨直言。”
宣德帝眸光一凝,察觉到自己此时的神色有几分紧绷,他下意识放松了几分神色,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柔和,“朕问你,你是不是对宁六娘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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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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