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沈家之罪
当天晚上，从陆意休的嘴里，商语凝和赫连宸知道了永安大长公主和驸马的死因，也彻底知晓了沈家之罪。
“早些年抄家落狱的沈家？”商语凝皱起眉头，前世的她成为了可以掌权的皇后，倒是也对沈家当年的事情有些了解，“他们不是因为灾年贪墨朝廷播下去的赈济款才被抄家落狱的吗？此事和义母有何关系？”
“因为当时，永安大长公主和驸马携沅沅一起乔装打扮混入了人群，想要查清真相，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的行踪暴露被沈家发现。”陆意休已经年过四十的脸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十分苍老，“沈家怕被发现就想杀人灭口，因为放永安长公主一家回京也是个死，还不如搏一把杀了他们。”
“那义母……”商语凝的掐紧了自己的指尖，“是如何获救的？”
“永安大长公主和驸马的暗卫被沈家联合当地的乡绅以及世家豪族杀掉了，有一个忠心的奴仆带着沅沅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可最后却为了拖住沈家人而死，沅沅落水昏迷。”陆意休想起当年的场景，还是感到万幸，“幸好，当时我打完胜仗班师回朝，大军正修整在那条河的下游，我的下属把沅沅送水里捞了出来。”
商语凝是实实在在没有想到许沅和沈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如若当时不是刚好遇到了陆意休，许沅遍危险了。
可是……商语凝皱眉，“那为何从未有人记载过永安大长公主的死因？”
她前世也最多了解到沈家是因为贪墨救济款项被抄家落狱，根本没有任何记载说明永安大长公主和驸马的死因和沈家有关。
商语凝努力回想了一下，竹简上记录的永安大长公主和驸马是死于南巡的路上，说是感染了疫病又舟车劳顿，所以没抗住回京便在路上驾鹤西去了。
“当时参与谋划此时的不仅有沈家。”陆意休的眼里迸发出仇恨的目光，可又无力的垂下眼皮，“东陵李家，西河杨家都有份参与，只是因为沅沅活着回来，他们的行为暴露，便推了沈家出来挡刀。”
商语凝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便是如此，可杀害永安大长公主和驸马以及郡主的罪名为何能一笔勾销呢？
没等商语凝问出声，陆意休像是已经知道了商语凝要问什么，他缓缓出声，“东陵李家和西河杨家当时是极其煊赫的世家大族，当时在朝为官的人有一半都是出自这两个大姓之家，剩下的官员，也基本上和这两家联络有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商语凝彻底明白了，当时朝廷起码有十之七八都和东陵李家和西河杨家有关，如若这两家背上杀害皇亲的罪名，那便是诛九族知罪，他们这些人平时享受了两大家族的利益，自然在问罪时也逃不脱。
为了不影响自己，他们无论如何也会把东陵李家和西河杨家从中摘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抹去永安大长公主和驸马这一趟的存在。
但是商语凝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便是他们再怎么粉饰太平，可许沅活生生的回来了，她亲眼看见沈家人联合那两大氏族的人杀害自己的父母，有她在，这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解决呢？
赫连宸也明显好奇这件事，他率先问出了口，“父亲，可母亲活着不是吗？他们要如何才能彻底掩盖痕迹？”
陆意休苦笑一下，“当时这两家氏族权力之大连先皇也不能撼动分毫，有遑论你母亲这样一个弱女子，那段时间两家氏族派来杀你母亲的人也不少，直到后面先皇妥协，你母亲的证词被当做父母去世后的癔症，对他们没有威胁，他们才愿意放过她。”
怪不得，便是到现在，朝廷之中姓李姓杨的人也不少，娶了两姓女的人更是不少，他们同气连枝，便是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
前世她治国也曾因这两家氏族的权力太大而感到不满，想要动手搜集证据把他们连根拔起，可苏时亦却选择另一条妥协的路，他纳了两姓女进宫，选择对两家氏族讨好卖乖。
于是商语凝便一跃成为两家氏族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两家氏族在背后支撑着苏时亦废了她娶了商舒意这个傀儡皇后。
“所以，您不愿意告诉义母，瞒着她偷偷去接近沈寒烟，是想从沈寒烟这里得到些线索和证据吗？”商语凝倒也能理解陆意休了，许沅当年受到的打击和刺激一定不小，她死里逃生却只能看着杀害自己父母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陆意休点头，又叹了口气，“可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沅沅的证词早在之前便成为了癔症，当年的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想要找到其他证据又谈何容易？”
商语凝想到了自己曾经为了对付东陵李家和西河杨家所收集的那些罪证，抿了抿唇，“便是真的从沈寒烟那里找到了新的证据，可只靠这一条是完全不可能翻案的，当今圣上也不会愿意为了这陈年旧案去得罪两家大族，除非找到他们的更多罪证，并且有一个愿意把他们连根拔起的人。”
当今圣上和先皇一样，在两家氏族的压迫之下掌权，他做的决策甚至没有两家氏族宗族族长做的决策有用，就算现在她能把前世那些所有证据摆在圣上面前，圣上也不见得敢出手收拾这两家大族。
被关在笼子里鞭打虐待的大象，在饲养者突然打开笼子后，也不敢轻易迈出去的。
如果真的要为永安大长公主平反，要帮许沅报仇，那是真的不能指望当今圣上。
当然，苏临域和苏时亦就更不用想了，苏临域现在已经有一个侧妃，便是东陵李家之女，而苏时亦登基后对两家氏族的讨好模样，商语凝也还历历在目。
既如此，若要为许沅报仇，要做的事情竟然和商语凝要做的事情不谋而合了。
突然，商语凝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突然有个更毛骨悚然的想法，她看向陆意休，“义父，若商席玉知道沈寒烟的身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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