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好狠的心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徐行之抬起手敲了敲旁边的墙壁，隔壁牢房里面却无人回应。
“谢贺卿”的脸色却已经沉了下去：“是谢贺卿告诉你这一切的？”
徐行之微微一笑：“不，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在他得知隔壁牢房里关着真正的谢贺卿时，他就已经猜出了整个事件的始末。
徐行之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们之所以还留着真正的谢贺卿，就是因为你们还不能保证于二可以完全替代谢贺卿，你们需要依靠谢贺卿提供真实有用的信息，这样才能更好地扮演简书杰，不让他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绽。”
“这是他存活到现在的最大用处，若他没有这个用处，恐怕早就被你们给一刀宰了。”
“谢贺卿”懒洋洋地鼓掌，散漫的掌声在牢房内响起，显得格外突兀：“真不愧是徐庭大将军的儿子，聪明！”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神情蓦然变得阴狠冷厉：“可我最讨厌的就是聪明人！”
他抬手一甩，一根银针从袖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朝徐行之射过去！
徐行之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到墙壁之后，银针射了个空。
“谢贺卿”抬脚朝对面的牢房走去。
他原本是想先拿苏墨远开刀，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决定先杀了徐行之，然后再慢慢折磨苏墨远。
他要让这两个家伙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老吴急匆匆地跑过来：“公子，大事不好了！郡守夫人中毒暴毙的消息传了出去，现在城内的所有官吏全都赶到了郡守府，他们听说郡守府出现了歹人，郡守大人也中毒了要查个究竟！”
“谢贺卿”猛地停止脚步，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吴：“我不是让他们不要把郡守夫人中毒的消息传出去吗？为什么城中的官吏们会知道这件事？”
老吴摇头：“我也不知道，来人没有说。”
苏墨远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他坐在地上，单手轻轻揉了下胸口，忍着疼说道：“现在唯一能安抚那些官吏的办法，就是立刻让郡守露面，只要郡守本人出现，郡守暴毙的传闻就能不攻自破。”
苏墨远勾唇笑了笑：“你若是有自信，能面对那些和谢贺卿共处多年的同僚们的盘问，还不露马脚，你当然也可以自己去。”
“谢贺卿”知道苏墨远说的是实话，可他却觉得苏墨远和徐行之都不是那种会好心提供建议的人，这两个家伙肯定是打什么坏主意！
可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谢贺卿”已经别无选择，他必须要尽快安抚那些官吏。
他假扮谢贺卿的时间并不长，因为谢贺卿的不配合，他平日里也多是躲着那些亲近之人的。
若是真让他们盘问，必定会露出破绽。
“谢贺卿”此时无比后悔，他不该小看苏墨远和徐行之，这两个家伙就算是被封住穴道、手脚全被锁住，也还能逼得所有人都走进他们设下的圈套。
“我在见到你们第一面时，就该一刀杀了你们！”
苏墨远忍着疼笑了下：“我可以把这话当成是对我们的褒奖吗？”
……
李复臻左等右等没能等到大宫女把打胎药端进来，反而等来了暴怒的皇帝。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复臻起身敷衍的行了个礼，又慢慢坐下，甚至连茶水都懒得给皇帝倒一杯。
皇帝此时正气得脑袋发蒙，他刚从姜太医那里得知皇后怀孕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高兴，皇后要打胎的药方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气势汹汹的来到坤宁宫，面对如此淡定的李复臻，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陛下怎么了？这么生气？”李复臻喝了口茶，淡淡道，“若是朝政之事，那臣妾帮不上忙。”
李复臻浑身上下都快写满‘抗拒’二字了。
“你、你……”皇帝气得脸色发青，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李复臻顿了一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陛下……说什么？臣妾狠心？”
说出口了第一句话，剩下的话就没那么难出口了。
“人人都道，虎毒还不食子，皇后你竟然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皇帝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李复臻，“朕这些天一直歇在你这里，朕原本以为，你懂朕的意思，已经和朕重归于好了。”
李复臻颇为疑惑看了他一眼：“陛下，恕臣妾说句犯上冒昧的话，臣妾和您，何曾好过？”
“你！”
皇帝语塞，他咬牙，瞪着李复臻。
“难道你还想着那个程怀顾？！”皇帝神色严肃，像是李复臻犯了什么大罪一般，“要朕提醒你吗？！你现在是朕的妻子，是整个大周国的皇后！”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现在也可以不是！”
李复臻重重的放下茶杯，仰起头死死的盯着皇帝。
可下一瞬，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她缓了口气，淡淡道：“臣妾失仪了，求陛下恕罪。”
怀顾还没有翻案，她不能现在就死。
她一定要活到怀顾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但李复臻这样的态度，却让皇帝的火气更盛。
他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样，憋屈极了。
“朕都被你气糊涂了。”皇帝大脑发懵，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朕根本不是来和你追究这些前尘往事的，是你要背着朕打掉朕的孩子，那可是朕的嫡子！”
李复臻轻讽：“有没有这个孩子，也不是很重要，你皇孙都快出世了，还惦记着这个孩子？”
苏临域和陈淑蓉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谁不知道陈淑蓉肚子里的就是长皇孙？
“复臻，朕不是这个意思……”皇帝叹了口气，坐到李复臻身边，“朕知道这些年你对朕当初的决定颇有怨言，但朕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是清楚的，为何就不能放下过去，和朕好好过日子呢？”
“放下过去？”李复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陛下若是能让当初的叛国案翻案，还他一个清白，臣妾自然能放下过去。”
程怀顾惨死的模样日日夜夜的折磨着李复臻，若不是因为她，他必定好好的当着他的将军，为国尽忠，受人爱戴。
岂会背上骂名惨死城楼，永生永世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若是能重来一回，李复臻宁愿自己从不曾认识程怀顾，也好过程怀顾因为她落的那样的下场。
“复臻……你就一定要为难朕吗？”
“既然陛下做不到，那陛下也不必同臣妾提这样的事了。”李复臻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神色冷硬，“关于这个孩子，臣妾不会留下的，陛下能拦住臣妾一时，也拦不住臣妾一世，就算陛下不允许所有人给臣妾开药，臣妾也会想尽办法除去这个孩子。”
李复臻抬头与皇帝对视，里面的坚定让皇帝心里一颤。
“到时候闹得太大，陛下脸上想必也过不去，还不如让臣妾私下解决掉。”
“你……”皇帝愣住，可接下来神色又衰败下去，“复臻，你……”
“陛下，该说的，臣妾已经说完了。”李复臻侧过身子，扭头不愿意再看皇帝，“臣妾不愿意再说其他的，还请陛下去其他姐妹宫中安寝吧。”
皇帝怔怔的看着李复臻很久，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皇帝走后，李复臻才扭头回来，她看着皇帝的背影，冷哼一声：“薄凉之人的真情流露，真是分毫不值。”
李复臻心里拎得清，从嫁给皇帝到现在，她看见太多女子因为皇帝而落得个悲惨下场。
无论是当初宠冠六宫的池贵妃，还是现在风头无两的齐月，都不过是相信了这薄情多疑之人的演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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