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士气大涨
大火映亮了半边天。
辽国将此地当做他们的游乐之所, 自然不会如何心疼, 眼见不敌晋军,便干脆放下大火,想要令晋军只顾着救火,便顾不上去追他们。
赫连宸带着晋国的骑兵, 将辽国人追入绝境。
他面上漠然,不见丝毫慌乱焦灼之色。
辽国人少,久未与晋国打仗,便也就忘了晋国一支军队里, 士兵何其多也?
晋军那些没被皇上点到的士兵,这时候便也不甘落后, 在刀剑声中、拼杀声中,,终于也激起了一腔的热血。
疑墨便当即点了他们去灭火。
有其余晋军善后, 噬影军同疑墨所率的定军便冲在了前。
曾将先帝打退, 从此再不敢生亲征心思的木醇罕, 此时仓皇地披着盔甲, 骑马向前逃。
赫连宸望着他的背影, 淡淡与疑墨道:“辽国的马倒是好马……”
疑墨道:“所以方才有出了好骑兵!”
赫连宸不再出声, 他突然勒住了缰绳,从马背上挂着的箭袋里, 抽出了三支长箭, 箭头铁铸, 尖锐锋利。
疑墨和无数士兵, 都不自觉地朝皇上的方向瞧了一眼。
他们这才发觉, 原来皇上一直都带着一弯大弓。
一切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三支箭一并搭于弓弦上,看似削瘦的身躯,在陡然间爆发出了极大的力道。他的眉眼一沉,将弓弦拉到了极致。
眉眼间的锋锐和冷厉相融,他微眯起眼,狭长凤眼泄出点点光华。
不见分毫吃力之色。
“咻”
那是破空声。
“噗嗤”
那是木醇罕被三支箭牢牢钉住的声音,他身下的马儿已经因为惊吓飞速向前窜去,但他自个儿却留在了面前的那根木桩子上。
他嘶声怒吼,随即便没了声息。
那三支箭,两支钉住了他的肩,一支从他的后颈横贯而过,想必是将整个喉咙都撕开了一个大洞。
血汨汨而下,很快汇集成一滩的血水。
三两个辽国士兵都吓得一头从马上栽倒下来。
晋国士兵先是一个哆嗦,但随即便被一股力气充盈了四肢,他们高喝一声:“皇上威武!”稍作一顿,便再度打马上前:“杀!杀了辽国士兵!夺回郦城!”
“夺回郦城!”
众人高喊着口号,更得到鼓舞,齐齐打马从木醇罕的尸首边跑过,追向剩下逃窜的辽国士兵。
打仗,讲究士气。
先帝优柔,不够魄力,旁人说如何,他抗拒几回最后总要顺从,一来二去,莫说打仗,便是要抓军心、立威望都是万万不够。
赫连宸不畏死。
身后晋国数万士兵便更不畏死。
如此一鼓作气,方才胜利!
辽国的骑兵被冲作散沙,晋国士兵以人多势众,轻易将他们绞杀于包围圈中。
刀光起,血光落。
这一仗,打了足足两个时辰。
郦城大火已经熄灭,只是难免烧去小半房屋,一眼望去,一边完好,一边是乌黑残垣,还有几分悲怆之感。
他们押解着俘虏,望着面前的房屋、城墙,一边忍不住流泪,一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凡是当了兵的,又有几个不想建功立业的?
晋国疏于军务,他们这些士兵方才也养得一日比一日生疏、懒散,幸而今日唤起了骨子里的勇猛,方才叫他们觉得,先前受的那些轻视侮辱,都洗干净了。
尤其噬影军,蛰伏二十余年,方才再有今日,又如何能叫人不喜极而泣哈哈大笑呢?
“皇上。”疑墨来到赫连宸身后:“那些俘虏……”
“先审问,待问出有效的讯息后,便杀了罢。”
“都杀?”
“一个不留。”
赫连宸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要坚定他所要做的事。
他不会做第二个先帝。
他要让朝臣,让晋国士兵,让他国的君王都知晓,他是敢杀之人,与其日后徐徐图之,不若一战便众人心生敬畏惶恐!
疑墨拜道:“臣遵命!”
说罢,他也并不劝说,返身便下了令。
军中有专门负责审讯的士兵,待问完一个,便会拖出去杀死一个。剩下的人,只当是因为前头的人不肯说真话,才遭了这样的劫难,待后头的进了帐篷,便个个都张嘴抖落得飞快,恨不能将大王玛尔胡爱同哪个小妾睡觉,都倒个干干净净。
至此,郦城内留下的辽国人都被杀尽。
郦城仅存的晋国子民,畏畏缩缩地来到街道上,怔怔盯着辽国人的尸首良久,似是花了很久的功夫,才敢确认他们真的死了,随后才上前踩踏、殴打、辱骂,他们并不大哭出声,只默默流泪。好似这些年里,已经耗干了眼泪。
赫连宸骑马缓缓走出来,众人都抬头朝他望去。
从他召集噬影军,下令攻城,到他骑马追击在木醇罕身后,再到那惊艳又狠绝的三支飞箭,已经足够叫军队上下,对皇上心服口服,满心激荡,恨不能立即为皇上抛头颅洒热血了。
以前他们对这个新皇尊敬,只是因为他的铁血手腕和强压政策,但如今,却是实打实的从心里的钦佩!
赫连宸道:“丹州当年被夺三城,其一郦城,另外还有青城、原城。本是我晋国国土,叫他们霸占数年,如今便该拿回来,再问辽国收取十分利才是。”
众人方才打了胜仗,正是激动之时,闻言便纷纷道:“拿回丹州三城!”
“拿回丹州三城!”
“休整一日,明日赶往青城。”
“是!”士兵们齐声应道。
这一回,他们面上只有无穷无尽的喜色和冲劲儿。
众人将原先的城主府收拾出来,勉强让皇上住了进去。
他们目送着皇上踏进门内,几个士兵忍不住揉了揉眼。咦,可是他们看花了眼?怎么觉着,觉着皇上披着银盔甲的腰间,像是悬挂了只粉紫颜色的绣囊?
他们再揉了揉眼,面前的门已经合上了。
当,当是看错了罢?
皇上又怎么会将这样的玩意儿佩在腰间?
这厢赫连宸在屋中坐下,环顾四周,微微皱起眉道:“仍觉得这屋子里,透着辽国人身上的一股臭气?”
赵引笑道:“奴才唤两个人进来再洒扫一遍。”
“不必,备下热水食物便是。”他又问道,“阿凝呢?”
他御驾亲征,一定是要冲在最前面的,他不放心让商语凝跟着他一起冲,让她跟在后面的军医队伍里。
“皇后娘娘应该被人护送过来了,陛下莫急。”
赵引返身出门,又顺手将门合上。
门内,赫连宸这才微微低下头,取下腰间悬挂的绣囊,摩挲一阵,倒是又挂了回去。
到底是阿凝送他的东西,总不好弄丢了。
还是挂在腰间,方才稳妥。
这就是他之前耍无赖一般从商语凝手里得到的那个香囊。
他等了没一刻钟,赵引刚把吃食找来,商语凝便被底下的人护送来了。
“阿凝!”
“赫连宸!”商语凝拉着他反复观察,“没受伤吧?”
“没有,我有多厉害你还不知道吗?”赫连宸轻笑,“他们伤不了我分毫。”
“话是这么说,但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赫连宸垂眸,抓住商语凝的手:“阿凝,今日我们攻下郦城,辽国人只会更警惕,接下来,你留在郦城内等我,好吗?”
郦城作为攻下的第一城,后面所有的伤患都要往这儿送。
商语凝点头:“我跟在你身边也只能拖累你帮不了什么忙,在这里,我至少还能帮到这些士兵。”
“辛苦阿凝了。”赫连宸揉着商语凝的头发,“我会安排一些人保护你,别担心。”
“嗯,有你在,我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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