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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危在旦夕


他的平安符不见了。

        褚明佑察觉到重要之物遗失的时候,呼吸停滞了一瞬,无论如何摸索身上都没找到自己一直贴身藏在怀中的平安符,隐约之中,似乎渐渐有了头绪。

        就在不久前,他在路上撞到一个冒冒失失的弟子,那人将滚烫的茶水泼到了他身上,茶水顺流而下甚至浸到了他的腿伤,他难免因刺痛而皱眉一下,那弟子一直唯唯诺诺地低声道歉,着急忙慌地掏出手帕帮他擦拭着脏衣服,褚明佑本想自己来,后方却又听见有人喊他。

        虽然不知道是哪家的弟子,但喊他的人说柳仙君找他有事,褚明佑分了道神,回头应了一声,那冒失的弟子还在慌乱地为他擦拭着污渍,他着急过去找师尊,便礼貌地推开了那人。

        去到柳文殊面前时,他发现师尊正在静心养神,一直不忍心打扰,便在门外等待了许久。片刻过后,他听见柳文殊伸懒腰的声音,这才进去请安:“弟子给师尊请安。不知师尊找弟子所为何事?”

        柳文殊却愣了愣,看着他这一身污渍有些奇怪,“为师并未找你。明佑,可是打翻了茶水?既是如此,又为什么没去换衣服,下午便是你与宫小少主最后的决赛,赛前着凉了怎么办?”

        褚明佑心头闪过一丝不对劲,他从柳文殊这告退以后便回房间换了衣服,一摸怀中,没了往常那股柔软的感觉,只是空无一物。事情发生得太快,还能追溯起源头,他立马就想到了方才将茶水“不小心”泼在他身上的弟子,却看不出那人是哪家弟子。

        再加上先前正巧赶在那个时间点喊他去找他师尊的弟子,如今想来,这二人一唱一和,倒是可疑得很。若是师尊真的碰巧找他有事,他可能根本没法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丢了东西。

        失去了师尊给他的平安符,他总觉得心中焦躁不安,三两下换好新的衣服之后便四处寻找那两个弟子,可是兴许是他方才在师尊门外等了些时间,如今已无从查起。

        褚明佑于偌大的百丈宫内翻查了许久,最后都还是没有找到那二人的踪影。他想不通事情的逻辑,只是一个平安符,虽然在他心中是无价之宝,但对其他人来说根本不算值钱,何必大费周章安排此局,只是偷走了那小小的平安符?

        正当他思绪打结时,擂台那边敲起了鼓,宫邈迫不及待想与他比试的声音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喂——褚明佑——吉时已到,过来跟本少主决斗!”

        褚明佑愈发躁动不安,他现在找不到平安符的下落,就根本没心思和别人打架。可两边都是要紧事,他颇为懊恼地权衡之下,还是咬咬牙,掉头去了那擂台场。

        第四第五轮幸好他没碰见林慎,不然自己这一身的伤,对上林慎能够获胜的几率被大大缩小了。林慎在第五轮时对上了宫邈,而宫邈又一路胜绩、从未落败,二人激烈切磋之下胜负立见分晓,最后这场擂台上就只剩下了他与宫邈两个人。

        褚明佑身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后来两场比赛又不慎撕裂到伤口,虽勉强获胜,但每一场比试的代价就是伤口崩裂,需要再次止血、重新包扎。

        柳文殊心疼徒弟心疼得紧,一直劝他弃权,可他也不肯听劝,这股不肯服输的劲头倒是获得了闵希言的赏识,但却让柳文殊为他cao心cao碎了一地。

        “你受了伤,伤口要是再撕裂,你这条腿还是别要了。”宫邈持剑走上擂台与他面对着面,颇为高傲的口吻中带着一点别扭的关心,“本少主不想胜之不武。这样吧,本少主就不对你用毒了,怎么样

        ,公平吧?”

        宫邈出身百丈宫,是一个毒学造诣甚深的门派,据说离魂散便是其祖辈发明出来的剧毒。而宫邈之前在每一场比试中用的都是不会真正伤人性命的小毒,他十分懂得拿捏分寸,既能用毒使对手位处下风,又能保证对手不会因此伤到根基,亦更不会伤及性命。

        褚明佑还沉浸在平安符丢了的心烦意乱中,冷着一张脸直接摆出迎战架势,“不必。宫邈,废话少说,直接开始吧。”

        宫邈好生奇怪道:“奇也怪哉,你今日是怎的了,怎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怨气?”

        褚明佑懒得跟他废话,拏云出鞘,一道剑光劈向立于原地的宫邈,那人的身形即刻动作起来,眨眼间的功夫,刀剑交错,两人如同往常在校场上那般扭打起来。

        兴许是心情过于阴沉,褚明佑的攻势比往常还要更加凶猛,宫邈一时间还没适应他这样的攻击风格,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褚明佑!你今日吃错药了?!”

        他每一刀每一剑都砍得十分用力,宫邈光是抵抗就有些被动吃力,见他根本不理会自己,被忽视之后宫邈更加来气,开始认真应付,但还是忍不住骂他两句:“伤口崩裂了本少主可不管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都得算你的!本少主概不负责!”

        “用不着。”褚明佑面冷心也冷,他的心情一旦跌入低谷,便会对除了他师尊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耐心,光看他杀气十足的霸道攻势就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几番纠缠之下,宫邈奋起反抗,却还是信守承诺没有用出任何毒,二人斗得似有天崩地裂之势,令在座所有观战的人都叹为观止,果真各大仙门全都人才辈出、后继有人了!

        兴许是伤势不宜加重的缘故,再加上褚明佑不想再让师尊为他担心,虽一开始攻势强硬,他的实力却还是有所保留,于是最后宫邈略胜一筹,想方设法地将他翻出了擂台外。

        比试正式结束,大会的最终结果也即刻宣判而出,百丈宫光荣地蝉联仙门秋狝与仙门大会的魁首,儿子赢了爹比儿子还要高兴,顷刻间,所有人都听见了宫沅在楼台上发出的那道震如擂鼓的仰天大笑,而就在一旁的李秋鹰脸色依旧难看无比。

        当晚,百丈宫便大方设宴,宴请各位前来参赛与观战的门派,摆明了要给宫邈一个盛大的庆功宴。小少主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处处养尊处优,自然是早已习惯了这等高调奢华的场面,在不断前来道贺的人面前一改平日里的高傲,反倒成了一副谦卑姿态,似乎很会应酬。

        褚明佑简单地道了声“恭喜”,便连庆功宴也没有参加,回房间换好药和纱布以后好生静养着了。他本就不喜那种人多的社交场所,见师尊也没去,于是便更不想去了。

        柳文殊端着一些餐食敲开他的门,特意过来跟徒弟一起吃饭。他虽然没去那个宴会,却托宫沅准备了一些额外的饭菜,正好他端到徒弟的房间一起吃,毕竟在他心里,宴会可以不去,但是饭绝对不能不吃。

        而且百丈宫设宴奢华无比,好多天价山珍海味呢。

        “师尊。”褚明佑见到柳文殊的身影,眼前一亮,本来在床上好好坐着,见了他又立刻下了地,不料伤口再次崩裂,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好好坐那儿,跑过来干什么?”柳文殊拿他没辙,只好放下托盘,连忙过来坐在他床沿边拿起新的棉絮给他止血,为他重新缠绕着新纱布,“真不让人省心。”

        褚明佑只在柳文殊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脆弱,他很想和他师尊撒撒娇,

        但又总是会想到自己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了。他思量一下,只是颇为诚恳地道:“弟子知错。”

        柳文殊垂下眼眸,熟练又专心地替他更换着纱布,手法十分温柔,好像很怕会碰到他的伤口似的,殊不知这让褚明佑更加心痒,因为柳文殊的指尖总能轻轻划到他的大腿根。

        他也低下眼去,看着柳文殊那张堪称绝色的面容,那眼睑下的漂亮双痣无时无刻不在蛊惑着他的心神,无论怎么看、何时看、看几遍,都是永远不会令人厌倦的。

        好想亲亲这样的师尊。褚明佑的眼神缱绻一瞬,情难自禁地搭上对方的发间,动作十分轻柔地摩挲着眼前人的几缕青丝,待柳文殊向他不解地看过来时,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温情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心神一乱,再难压抑住心中的情感,已然顾不得还没包扎完的伤口,只是略为强硬地单手揽过柳文殊的腰,将那人摁入他的怀中。

        既然没法正大光明地亲吻师尊,那便只是吻到他的发丝也好,褚明佑也觉得心满意足了。他时时刻刻都将柳文殊当日与他划清的界限记在心上,除了拥抱以外,他不敢越界,于是心中的妄念皆于此刻化为对师尊的深沉爱意,亦化为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了那人的发间。

        “多大个人了,怎还是与几年前一样?”柳文殊虽然觉得猝不及防,但褚明佑的举动在他眼里看来只是如往日那般在向他撒娇,给徒弟换纱布的动作被突然打断,他还是有些蹙眉,轻轻推开了褚明佑,“为师还没换好纱布,你这孩子,晚点再抱也不迟。”

        褚明佑带着笑意低低地应了他的责怪,“弟子知错。”

        “师尊。”他的目光暗沉了一瞬,有些沮丧地沉声道,“弟子的平安符丢了。无论我怎么找,也找不回来了。”

        柳文殊漫不经心地道:“丢了就丢了,改日为师再给你一个就是。”

        褚明佑失神地轻声道:“如今,我只剩下一把长命锁了。”

        师尊亲手送给他的物品中,他只剩下一直戴在脖间的这把长命锁了。

        柳文殊终于抬眼看了看他,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不过是一个平安符,没什么好可惜的。你若是想要,为师以后什么都可以给你。不过这长命锁寓意重要,可不能再丢了。”

        “好。”

        包括师尊自己吗?

        褚明佑的喉结滚动两下,思绪飘远。傍晚的暮光不知不觉透进屋内,将一抹鎏金染到柳文殊身上。

        如果他日后说,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师尊同他在一起呢?

        ***

        仙门大会正式结束,庆功宴过后,各大门派都纷纷动身返程。

        他们回到芥子峰以后,柳文殊就将褚明佑禁了足,吩咐他只能待在峰内,哪儿也不许去,不许下山去人间,更不许他出远门历练。

        褚明佑一头雾水,他本想问为什么,可师尊表情十分严肃,甚至与从前那个冷若冰霜的人有些相似,他到了嘴边的话最后还是被他咽下去了。

        自从那个晚秋师尊有所改变以后,他就从未再见过那个人露出过任何严肃至极的表情,他很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师尊又是两次收去他的流苏耳坠暂作保管,又是将他禁足于峰内,无论说什么都不许他下山?

        虽然其实他并没有下山的打算,可师尊如此叮嘱他,反倒让他觉得处处奇怪。师尊,到底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他的?

        他只听见师尊独自一人呢

        喃道:“我只能尽力……”

        尽力?尽力做什么?为什么师尊要露出如此伤神的表情,他从未见过师尊眼里有过任何悲怆之色,可如今,他却从柳文殊的淡漠神情中瞧出了某种不舍。

        回到芥子峰以后,日子一如平常地过着,自从柳文殊人前人后都表现出了对徒弟无微不至的关心以后,褚明佑在峰里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再加上他秋狝与大会时的英姿,倒是在峰里多了几位追随者,但这些人甚至用不着他自己出手,便能被岑曦月一人斥退。

        理由是,褚师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褚明佑固然困扰又郁闷,也一如既往地不愿意在自己修行时总是被岑曦月打扰,但好歹这些年也与他一同经历了不少,在这众多弟子中,自己还是只跟岑曦月稍微亲近些。

        回峰养伤一月有余,他身上的伤口大多愈合了不少,只是还在结痂,但至少碰水时不再疼痛了。柳文殊虽然不许他下山,但自己也不曾下山,还是和往常一样陪他在这清净的山头里过着清闲日子,每日上上课、批批作业,带徒弟打坐修行,还天天亲自给他换药。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幸福而平淡地过下去,即使师尊让他永世不得离开须弥山,他也能毫无异议地选择接受,并且不会有任何怨言,也不会感到日子枯燥无味。

        只要有师尊在身边,不管眼下过的是何种凄苦的日子,他都愿意。

        可是变故来的太突然,某一天,他似乎总算明白了师尊不让他下山的真正用意,可饶是如此,饶是师尊如何百般尝试极力阻止,有些事情,好像终究是避不开的。

        “柳仙君,不、不好了!”

        柳文殊正在练字,淡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而他心里却蓦地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前来通报的弟子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声色颤抖着答道:“外、外头出现了风言风语,说是、说是玄苍山的人在击退边境魔族来犯的时候,从那魔人身上发现了褚师弟的平安符!玄苍山的人怀疑……怀疑褚师弟勾结魔族,此事早几日便已经在仙门百家中传开,玄苍山的人现如今也已经到山脚下了……”

        刹那间,柳文殊心神俱乱,他的手猛地一抖,那刚沾上的黑色墨汁便不慎染到了之前的字迹上,一张已经写了一半的字帖顷刻间毁于一旦。

        他内心宛若天塌下来般地绝望着,下意识地想要将他徒弟尽快藏起来,却在跌跌撞撞出门时,看见了李竟云那一群人,带着满脸的傲慢强行上了这须弥山。

        柳文殊顿住脚步,脸色登时苍白无比。

        ——为什么,剧情甚至被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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