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学习

在孤儿院的一楼大厅，夜冉晨和新结识的朋友熊山，以及来自其他宿舍的孩子们，整齐地站立在一起。
  黑妈在审视着全体集合完毕的孩子们，脸上挂着笑容，她在孩子们面前从容地来回走动。
  “相信各位在之前已经见过白妈了，她也一定告诉你们离开这里的方法了。”
  黑妈温和地说道，“在这里，唯一离开的办法便是杀掉我们所有人，这一点并没有对你们撒谎。”
  “你们会期待接下来的生活，很快你们就会迷恋上这里的。”
  黑妈说完，转身迈向通往孤儿院地下室的楼梯。
  孩子们跟随黑妈的步伐步入地下室，不同于预想中的阴暗与潮湿。
  发现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阴森地牢，而是一条宽敞且明亮的走廊，夜冉晨留意到走廊两侧共有四个房间。
  黑妈在所有人面前推开第一扇房门，带领大家进入其中。
  房间面积超乎想象的庞大，内部设有三个独立的擂台，每个擂台上赫然站立着一位颇具特色的“教练”。
  一号擂台上是一只拥有虎头人身的教练，他手臂粗壮有力，宽大的手掌仿佛一击便能将人掀翻。
  二号擂台上，一只高达三米多的棕熊教练巍然矗立，他身着类似道袍的白色服装，身旁的熊山与其相比，就像个稚嫩的小孩。
  而在三号擂台上，则是一只灵动的狐狸教练，她身后摇曳的尾巴透出丝丝狡黠，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是三位教练中最平易近人的一个。
  夜冉晨在心中默默思索，这些动物模样的教练究竟能传授给他们什么呢？
  莫非是要通过动物教导他们如何杀人吗？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大家按照各自的宿舍编号前往相应的课堂吧。”黑妈适时地打断了夜冉晨的思绪。
  夜冉晨再次感受到束缚，自从踏进这个孤儿院以来，他的作息、住所、用餐座位乃至学习场所，一切都被严格规定，好似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按照管理员们的意志行事。
  他对这种被动的生活状态感到厌倦，但也清楚唯有按照要求去“学习”，尽快掌握所谓的“生存法则”，或许才有机会逃离这个荒诞不经的孤儿院。
  周围的同伴们已纷纷走向各自对应的课堂，熊山注意到夜冉晨又陷入了沉思，于是轻轻拍了拍他，低声提醒。
  “老夜，咱们该走了，不然又被她发现了，又要找你茬儿了。”
  “老夜”这个昵称，是夜冉晨先前在与熊山的闲聊中让对方这样称呼自己。
  虽然听起来有些占便宜的意味，但熊山觉得亲切且顺口，也就欣然接受了。
  夜冉晨清醒过来，对熊山点头示意。
  他清楚眼前不宜与这些管理员产生正面冲突，毕竟在她们制定的规则中，必须绝对服从。
  考虑到当前状况，他认为先积累一些技能是有益的，于是随着熊山一同来到了1号宿舍的训练场地，面对眼前的虎头教练，他竟莫名地对接下来的课程产生了期待。
  虎教练则站在台上冷漠地宣布规则。
  “根据我叫到的编号，上台进行自由搏斗，除非我下令停止，否则战斗不能终止。”
  他的目光凌厉地扫过孩子们，心里洞察着每个人的个性和习惯。
  夜冉晨听完规则后，略显忧虑，他感觉这个虎教练说的话里，没那么简单。
  他瞥向一旁的熊山，而后者却仍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专注地看着台上。
  虎教练依次扫视全场后，点名道：“032和017上台。”
  被点名的两名孩子从人群中走出，登台后，他们之间的体格差距立刻凸显出来。
  032明显强健得多，比017高出半头，体格雄壮，臂膀粗硕。
  这种体格差距使得搏斗结果看似早已注定。
  017相较之下显得瘦弱，由于恐惧和紧张，他的整个身躯在轻微颤抖。
  他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试图保持冷静，但他的身体却诚实地暴露了他的恐慌。
  而032则显得轻松自如，他已经开始了原地热身，做出了一系列准备动作，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但在017眼中，这微笑却是狰狞的象征，更像是在讥讽自己紧张的心态。
  虎教练在一旁满意地注视着自己选出的两个孩子。
  当他喊出“开始”的指令时，现场的氛围骤然紧张起来，所有孩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搏斗台上。
  032反应敏捷，脚下一蹬，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对方，展现了强大的力量和迅捷的速度。
  另一边的017显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的眼神中满是对即将到来攻击的恐惧。
  在猛烈攻势下身体失去平衡，一阵头晕目眩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032趁势压在他身上，拳头如疾风骤雨般落在对方身上，令其无力还击，甚至痛觉都麻木的感受不到。
  目睹这一幕的孩子们心中充满困惑，他们不明白为何虎教练迟迟不喊停，毕竟017已经明显无法抵挡进攻。

  然而，虎教练仍然保持着冷漠的神情，深邃的眼神看着场上的两个孩子。
  夜冉晨从一开始就密切关注着虎教练的动作，他本就猜测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搏斗练习。
  若是单纯的实战课程，眼前的局面显然没有达到应有的教育目的，而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碾压。
  可即便如此，虎教练却没有表现出要喊停的意思，这让夜冉晨疑惑他究竟想教给孩子们什么。
  此时，032仿佛被一股奇特的力量驱使，对017的攻击愈发无情。
  每一拳都凝聚着强烈的情绪，好像要将心中的怒火与不满全部倾泻在对手身上。
  他的眼神变得冷酷决绝，每一次出击都是情绪的释放。
  可能是最近两天经历的一系列离奇事件，让他内心积聚了压抑与不安。
  而这场搏斗似乎为他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的攻击逐渐失控，完全受情绪驱动，试图将内心的恐惧通过拳头彻底驱散。
  这种失去理智的攻击使得现场气氛越发紧张。
  017躺在地上，用双手护住头部，整个人陷入混乱的状态，已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032的攻击仍在持续，每一拳都令人胆寒。
  当所有人都认为017已彻底丧失抵抗能力时，夜冉晨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神的变化。
  原本几乎涣散的眼神此刻突然变得坚毅而凶狠。
  他似乎下定决心，不再执着于保护头部，而是毅然地去掐住对方的脖子。
  然而，由于力量差距过大，他的扼喉未能使对方感到窒息。
  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反抗，032的愤怒与不满进一步升级。
  加大攻击力度，接连不断地朝对方的脸部挥拳，导致他的眼角破裂，嘴唇溢出血迹，原本死死抓住032脖子的双手也在重击下无力地垂下。
  在极度危急的时刻，虎教练终于发出了暂停的命令，阻止了032的攻击。
  032在这一刻也恢复了理智，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违抗教练的指示。
  虎教练亲自走上擂台，仔细查看了017的伤势后安排了两个人送他回到宿舍。
  夜冉晨逐渐领悟到虎教练的教学策略是引导每个孩子释放内心深处的阴暗面。
  他精心设计了一场实力相差悬殊的对决，任由032以粗暴的方式进攻，即使在017濒临崩溃之际也未曾叫停。
  正是这样的压力，促使017不得不激发出潜藏的恶意以求自保。
  设想若两人再较量，即便是032恐怕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能再拿下017了。
  夜冉晨不禁深深困惑，这样的教学过程究竟有什么意义？他自己又能学到什么？
  当面对处困境的伙伴时，必须狠下心肠，残忍的对待彼此？
  这样的行为，还能被称为人吗？
  他反复思量在孤儿院学习的本质，究竟是为了教化他们，还是分化他们？
  难道自己就必须遵循这里的规则，接受这种泯灭同情与善良的教学方式吗？
  这些问题犹如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倍感迷茫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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