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解毒丹（小修）
太清宫里早已备上了解渴的酸梅饮，商歧回来便饮了一杯。
他两指捏着空杯，怔怔出神，全福这一次是真的摸不清楚陛下的心思了。
去月华宫的路上，他是知道贵妃娘娘怕是又要遭罪了。
可是陛下在听了娘娘那些话后，竟然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实在是不符合陛下的脾气。
良久，商歧平静的说：“传旨下去，再让贵妃每日增加三桶酸梅饮和绿豆汤一起赏赐给宫人。”
全福：“……”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贵妃呢。
全福：“是。”
作为一国之君，商歧看不上这点小恩小惠得来的民心，因为他知道他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能轻易地将其摧毁。
他只是有些好奇，宋以安为了这点脆弱的“民心”，能做到什么程度。
也或许在他内心忽视的角落里，他想知道，宋以安可以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
忙得脚不沾地的林凡悦在接到陛下口谕的时候，再好的脾气，也还是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月华宫上下也是有苦难言，实在是这天太热了。
今年夏初北方就开始干旱，上京也处于偏北的地方，这些日子以来雨水也不多，气候干燥，热得难受。
原本宫女太监们这整天忙得已是连月华宫的打扫事务都顾不上了，现在还加活……
林凡悦让黛初取了一些金银来，对着众人道：“只要你们继续好好的干，本宫不会亏待你们，每人都会有赏的。”
……
自从有了酸梅饮的加入，而且还是限量供应，这每到中午时来月华宫门口排队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还有小太监为此起了口角，打了起来，被林凡悦罚去做一天的苦力，并且三日不可以来领绿豆汤。
这一次的酸梅饮是实打实的皇帝主动赐下的，这更加让众人相信，只要有贵妃在，陛下就会变得有人情儿。
过了几日，黛初从尚衣局领回了好些绫罗绸缎还有一些已经制做成了成衣。
林凡悦的衣柜里还有很多衣服穿都没穿过，自然也没吩咐要裁新衣。
“黛初，你领这些绸缎回来干嘛？”
黛初：“娘娘，您忘了吗？下个月就是陛下的寿宴了，这衣服上个月就已经吩咐尚衣局裁制了。”
林凡悦：“……”暴君的寿宴？
黛初拿着件水绿色的流仙裙说：“娘娘，您试试这件吧。”
林凡悦还在出神，她最近真的是煮绿豆汤煮得头晕了，怎么能忘了书中这么重要的一个情节点。
暴君的寿宴上，出了很大的纰漏。
林凡悦对黛初说：“本宫累了，回内殿休息会。”
躺在床上的林凡悦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海棠花纱帐。
书中，寿宴被人下了毒，当场就死了好些文武大臣，而且寿宴，正是暴君第一次见到她的妹妹宋以夏。
想着这两个主要的剧情点，原本疲累的她都精神抖擞起来。
她记得，死的那些文武大臣好巧不巧的很多都是不服暴君的，后来渐渐流传出这件事是暴君做的，男主谢允则因为帮助几位大臣保住了性命而得到不少人夸赞，毕竟男主的做法与暴君无动于衷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候，林凡悦就特别悔恨为什么没有加班加点的把小说看完，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一次的下毒是谁干的，只知道不是暴君策划的。
她也曾猜测过是不是谢允干的，毕竟从表面上看，谢允通过这件事和朝中不少大臣建立了联系，对于一个常年驻守边关的人来说这帮助还是很大的。
不知道下毒的人，那她就没法从源头上阻止这件事。
头疼。
还有宋以夏这件事，虽然暴君没说见了一次就把人抢进宫来，但是安全起见，还是别让两个人见面的好。
说来也真是有意思，暴君的生辰居然是七月十五，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她得早做准备才行。
～
这日一早，便下起了蒙蒙细雨，冲散了些暑气。
御花园里的荷花池，朵朵含苞的荷花如含羞的少女般被雨打得微微弯曲，雨珠打在荷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细小声响。
黛初给林凡悦撑着伞，两人脚步急促，似有急事。
雨水打湿裙摆，旋起的水滴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正阳门外，林凡悦站在远处的角落里，主仆两人尽量让自己不起眼。
很快，正阳门里就走出了下朝的文武百官。
林凡悦推了一下黛初说：“快去。”
黛初为难道：“娘娘，这样不好吧，要是被陛下知道了，陛下会生气的。”
林凡悦催促：“生气也是生本宫的气，你怕什么？快去！”
黛初只得不情愿地朝着正阳门小跑去，要是让陛下知道，娘娘私会外臣，连带她这个贴身婢女都得重罚。
黛初躲在门边，细细望着每一个从正阳门走出来的大臣，直到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
谢允打了一把黑色的油布伞，刚刚踏出正阳门的时候就听见了一个如蚊蝇般的女声。
他偏头朝旁边看去，就看见了黛初。
今日他回禀仓闽山剿匪一事的结果，所以出来的晚，大臣基本都已经走光了，他朝后看看，确定没人了才朝黛初走去。
谢允认得这个小丫头，他问：“你在这等我？”
黛初：“将军，我家娘娘要见你。”
谢允一惊，有些不信。
黛初指向远处：“娘娘就在那里。”
隔着重重的雨幕，即使看不清相貌，但是他一眼就知道，是她。
如那一年，梨花如雨落般，她站在桥头，手里拿着一个小泥塑，笑得天真烂漫。
时隔经年，她是贵妃，他是将军，她为君他为臣，年少的小心思早被他深深埋藏。
曾经，他总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现在更是，从不敢想，她会主动要见他。
谢允踏着雨水，步伐不快，但步子迈得很大，不过一会，眼中那个小小身影的五官便清晰可见。
谢允：“参见贵妃娘娘。”
林凡悦：“不用如此多礼。”
走到她的面前时，他已经提醒了自己无数次他俩的身份，所以，他的面上平静无波。
谢允问：“不知道娘娘找微臣来有何事？”
林凡悦不确定他曾经和宋以安的关系到底有多好，要是直接开门见山会不会不好。
她略有些尴尬地寒暄着：“将军近来可好？”
谢允一顿，恭敬回道：“多谢娘娘挂心，微臣一切都好。”
林凡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怎么办？
谢允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道：“娘娘有事不妨直说，微臣能办到的都会办到。”
这话不掺假，抛开曾经的心思，站在君臣的立场上，那他也会竭力办成她要办的事。
他知道她找他肯定是碰见了什么难事。
林凡悦听她这么说，就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本宫想和将军讨一样东西。”
“何物？”
“本宫听闻将军在边关的时候，边关的军医研制出了一种解毒丹，颇为好用。”
谢允有些吃惊，这解毒丹知道的人并不多，“娘娘要这个有何用？”
“本宫有些用处。”
深宫似海，而这宫中各种卑鄙阴暗的手段谢允也是有所耳闻的，他想，也许她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吧。
谢允自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林凡悦。
他一个习武之人，身上时常会备一些伤药。
谢允：“微臣身上只有这些，这药虽被称为解毒丹，但是并不能解百毒，若碰上烈性毒药，也只能起到延缓毒发的作用。”
林凡悦点头，然后打开药瓶，里面有五颗黑乎乎的小药丸。
书里，谢允就是靠着这几颗小药丸救了几条人命。
林凡悦杏眼水润，看着谢允时似含微光，“将军还有吗？”
“娘娘需要多少？”
林凡悦也不知道该准备多少，但是想来参加寿宴的人不在少数。
她竖起食指，指尖饱满，有些不好意思地试探道：“一百颗？”
谢允：“……”
他差点脱口而出就想问，要那么多做什么？又不当饭吃。
谢允微叹一口气，无奈道：“微臣没有那么多。”
雨打伞面，然后又如一道线般从伞沿落下，他的目光透过无数滴雨看着她，含蓄内敛。
看见她蹙着秀美，有些发愁，谢允淡淡道：“娘娘可以把药送往太医院，太医们定然能研究出这药是怎么制成的。”
此刻，他好像忘了，当初军医再三嘱咐过，这药丸绝不能外传。
毕竟这是人家半生的心血。
林凡悦一听他的话，又开心起来：“多谢将军提醒。”
～
回月华宫的路上，转道去了一趟太医院，它将解毒丹交给了太医们，并且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必须在五日内搞明白这药丸是怎么制成的，并且要在陛下寿宴前研制出一百颗。
这不免让太医们怀疑，娘娘是要送一百颗药丸给陛下，是以他们各个都是严阵以待，不敢掉以轻心。
太医院的太医，那医术自是不差，他们自认为对着一个药丸，要搞明白它的制作原理还是很容易的。
林凡悦这才放心的回去。
五日后，太医院果然弄明白了解毒丹是如何制作的。
这五日，几位老太医带着几位年轻的太医，没日没夜地研究，轮换班吃饭睡觉，翻了不知道多少医书，才终于研究明白。
当他们破解了这颗小小药丸的奥秘后，不禁对制造这颗药丸的大夫肃然起敬。
解毒丹研究完后，林凡悦就催着他们赶紧制作，太医院又是忙得日夜赶工。
乌云蔽月，夜色漆黑地伸手不见五指。
裴凉进入太清宫，重伤初愈唇色还有点发白，他跪在商歧面前，道：“陛下，属下得知，有人欲在寿宴上投毒。”
商歧原本神色恹恹，闻听此言，墨色般的瞳孔一亮，意味不明地道：“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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