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采莲
黛初也认得这件衣服,只是陛下赏娘娘一件自己的衣服,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黛初问:“娘娘,陛下怎么赏了件他自己的衣服?”
林凡悦干笑一声,道:“黛初,你把这衣服收起来,不要再让本宫看见。”
黛初:“???”不过她不敢多言,只得照办。
全福回去复命,正碰见出来的裴凉。
裴凉一脸的冷煞,见了全福才缓和了下脸色,相互问了个好。
全福的手臂还有点疼,今早忙到现在他还没时间去看看,好在没有昨夜疼了。
商歧朝后有些疲累,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见了动静,眼未睁,淡淡问:“贵妃见了那衣服是什么反应?”
全福回忆了一下,犹疑道:“娘娘……似乎很……惊恐。”他也不知道这个形容词对不对,但娘娘的表情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商歧突然笑了起来,看来真被他猜中了,贵妃的小脑袋就是灵活,想得还真多。
“全福,昨晚你和贵妃说了些什么?”
此话一落,如巨石落水,吓得全福腿都打了颤,跪下道:“奴才知错!”
“哼!看来你是仗着跟了孤这么久,胆子变大了。”喜怒不辨的语气,但就是无形中给人压力万分。
“奴才不敢!”
商歧慢慢坐正身子,视线触及殿外耀眼的日光眯了眯,恍惚耳边又响起那清甜的歌声,还有那一声“阿歧”。
他敛了敛思绪,道:“去太医院看看你的伤,然后再去廷狱司领十板子。”
全福松了一口气:“谢陛下。”
林凡悦听说全福挨板子时大概就猜出了原因,她让黛初给全福送去了上好的的金疮药,聊表歉意。
虽然寿宴近在眼前,林凡悦却再也不敢去找暴君了。
她已经准备了充足的解毒丹,想着到时候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就放弃了暴君这条路。
~
这几日,林凡悦不是熬煮绿豆汤就是在担心哪日暴君的惩罚就来了,日子过得忐忑又无聊。
直到她看见宫女采回了几朵盛开的荷花,她突然找到了新的事情做。
她将晚间分发绿豆汤的事安排下去后,就带着黛初来到了御花园的荷花池。
晚霞满天,偶有几只飞鸟从天空掠过,霞光里,荷风阵阵,清爽怡人。
一只蜻蜓独立荷花尖,闻着人声,忽又惊飞起。
黛初声音焦急:“娘娘,您快回来,奴婢帮您采。”
林凡悦身子前倾,去采池边的莲蓬。
莲蓬饱满,翠绿诱人。
少女衣着素雅,面色红润,荷花掩映里娇俏可人。
林凡悦采了莲蓬就迫不及待地剥开来,莲子圆润可爱,这一刻,林凡悦忽然觉得自己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跟着奶奶划船采莲蓬,日子惬意而舒心。
黛初看着她采莲蓬的样子就有些害怕,娘娘可是一个旱鸭子,要是掉进了水里可就出大事了。
黛初找来了一根树枝说:“娘娘,您歇着,奴婢来采。”
然后就变成了,林凡悦指挥,黛初采摘,她总是能一眼分辨出哪个莲蓬已经长好了。
主仆二人一心扑在莲蓬上,完全没注意到远处走来的人。
远远走来的是齐昭仪,仪昭容和莞昭容。
后宫妃子不多,她三人算是比较投缘的。
三人闲逛,看见荷花池边的人影时,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莞昭容年纪最小,人也天真活泼,她最先认出荷花池边的人,“是贵妃娘娘。”
仪昭容前段时间被那鬼吓到后就病倒了,虽然现在是大好了,但是总觉得精神头相较另外两个差一些。
齐昭仪带头走向荷花池边,先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林凡悦转过身正好看见了另外两个人也朝她行礼。
说起来,她穿越过来也快要一个月了,今天确是第一次见到她们,除了齐昭仪,另外两个她都不认识,不过不能暴露。
林凡悦:“免礼吧。”
先前齐昭仪的父亲跟着谢允戴罪立功之后,如今又好好的做着中书侍郎,这份恩情,齐昭仪是记在了林凡悦身上。
齐昭仪让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去帮忙采莲蓬,“娘娘,还是让下人采吧,您可要当心些。”
林凡悦一边挑选着莲蓬,一边说:“采莲蓬有意思的是这个过程。”
地上已经放了十几个采下来的莲蓬,个个大如碗口。
仪昭容轻柔道:“娘娘说的是,采莲也是种意趣。”
林凡悦看了她一眼,人看着有些柔弱,眉眼有三分愁意,像个病美人。
不得不说,暴君后宫是没几个人,但是却个个都有自己的美。
莞昭容小孩子心性未消,早就加入了采莲大军。
杨柳依依,荷花池边笑声点点,丝毫没有后妃相见的剑拔弩张。
商歧便是被这悦耳的笑声吸引来的,全福跟在后面,伤还没好利索,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好在廷狱司的人看在他年纪渐长的份上,手上留了些情,不然现在恐怕是下不了床。
荷花池边,五六个下人采莲蓬,四个妙龄女子席地而坐,手上在剥着莲蓬,脸上是谈笑风生。
晚风吹拂青丝,残阳斜照绿草,美人面若桃李,这像是画卷上的场景,商歧突然停下了脚步。
全福瞧了眼陛下,又瞧了瞧远处,便默了声。
商歧站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就离开了。
暮色低垂时,见着时间不早了,林凡悦她们就打算回去了。
一开始,林凡悦对她们还存了戒心,结果相处下来却都非常愉快。
几人将莲蓬分了分,起身拍拍衣裙,还未走,就见着急急而来的全福。
见到皇帝身边的人,几人都不约而同的觉得,准没好事。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全福道:“陛下有旨,让娘娘带着莲蓬去太清宫伴驾。”
林凡悦几人面面相觑,齐昭仪问:“陛下宣的是我们中的哪位?”
全福一愣,陛下好像没说宣哪一个。
四下寂静,只余虫鸣,林凡悦还在找理由推辞的时候,便听仪昭容说:“我大病初愈,还有些疲累,就不去见陛下了。
林凡悦:“???”刚刚说笑时不是见着精神不错嘛,还会说两句玩笑话呢。
站在另一边的莞昭容突然惊叫一声,然后就是落水声。
林凡悦转头还没弄清楚莞昭容怎么会落水,就见着齐昭仪急忙去救莞昭容,接着就是无比巧合的也掉了下去。
下人们忙着救主子,好在就在池边,很快就救了起来,人看着也没大事。
可林凡悦看得是一头黑线。
她记得莞昭容可站得离池边有些距离的,天色还有亮光,这怎么就掉下去了?
这齐昭仪也不像是去救人的,倒像是上赶着陪落水的。
她们这一个两个的演技也太差了些吧,全福应该也看出来了才对。
全福的确是看出来了,但并未多言,对着林凡悦好似还有些惋惜地道:“眼下只能请贵妃娘娘去伴驾了。”
林凡悦:“……”
呵呵,真是塑料姐妹花!
暴君知不知道他这么遭人嫌弃!
林凡悦跟着全福离开时,另外三人都不敢看向林凡悦。
这下她是明白了,原本还防着被后宫的人陷害,现在看来大可不必,该防着她们陷害自己才对。
这都是什么非正经的宫斗啊!
~
全福没有带着她去太清宫,反而在御花园里七拐八绕起来。
林凡悦疑惑道:“我们这是去哪?”
全福:“陛下在亭子里等着娘娘。”
走着走着,林凡悦就走到了一段熟悉的路,她记得自己在这条小路上非礼了暴君。
那夜,她醉醺醺地拉着商歧走,其实在后来就走错了路。
这条小道的尽头有一座亭子,四角飞翘,雅致至极。
此刻,亭子里宫人提着宫灯照亮了整个亭子,商歧坐在石凳上喝茶。
夜色低垂,没有了白日的炎热,林凡悦走过去见礼:“参见陛下。”
商歧放下茶杯,道:“免了,坐下吧。”
林凡悦选择坐在暴君的对面,黛初将捧着的莲蓬放下,然后就退到一边。
商歧拿过一个莲蓬把玩着,指节细长匀称,若在现代,这就是那种手模。
林凡悦有些不安,商歧却不疾不徐地道:“爱妃觉得这剥莲蓬像不像是剥·皮?”
明明是如山泉般清冽的嗓音,说得话却让她脊背一寒。
商歧又道:“这剥莲子心像不像是剖心?”
林凡悦:“……”不愧是暴君,剥个莲蓬都能被比喻的这么血腥。
林凡悦:“莲蓬不会疼,剥·皮剖心却是会疼的。”
商歧反问:“爱妃怎知这莲蓬不会疼?”
说完,商歧就将手中的莲蓬剥开来了,嫩绿的莲子躺在他的手心显得特别小。
他一边剥一边问:“爱妃记得这里吗?”
顿时,林凡悦就感觉不太妙,“臣妾不记得这里了。”
“真的不记得了?”
商歧的眼睛有着摄人的光,林凡悦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顷刻间,莲子就都被剥下来了,“那爱妃还记得孤为什么赏你件衣服吗?”
林凡悦紧张起来,这故地重游,又重提旧事,明显就是秋后算账的架势。
月亮悄悄爬了出来,林凡悦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臣妾也不记得了。”
“那看来爱妃的记性不太好。”商歧语气低沉,补充道:“不过嘴巴不严实的人是会被剥·皮剖心的。”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英挺的鼻梁上,投下淡淡的薄影。
林凡悦呆呆地看着他,一时还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商歧起身,朝着林凡悦靠近几步,然后弯腰倾身,林凡悦微仰着头,四目相对,商歧道:“爱妃记住了吗?”
心跳异常,林凡悦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识相地点头。
商歧抬起她的手,将莲子放在她的掌心,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手心,一触即离。
暴君出了亭子,衣角翩跹,独留林凡悦坐在亭子里还在消化刚刚的谈话。
他在警告她,不论她知道些什么关于他的,只要她乱言,下场就是她手中的莲子。
可是她却不明白暴君走出亭子时,说得最后一句话,“寡情薄性的人也会被剥·皮剖心的。”
这话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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