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辰

　　师青玄独自跑到后花园中，她施展身法，跃上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古树上，据说这棵树是几千年前一位仙风道骨的仙人种下的，这棵树很高，金黄色的叶子四季繁茂，着精致是皇城四绝景之一，也是师青玄最爱来的地方。

　　她的轻功修得极好，功法的灵敏度极佳，因而她听到脚步声，那是少年独有的轻快的脚步，每一步给人感觉从容，成竹在胸，有这种气度的，她印象中也就两位，蓝羡婴向来都很雅正，每次来，必定是有人通报，都不用听脚步。

　　“阿墨，你怎么才来。”青玄回头，果然是那个少年，一席玄色的衣衫，很普通，但是依旧掩盖不住他身上气质，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俊美异常，双眸明亮如星又如星空般深邃，此刻正含笑看着她，神色间莫名有几分野气，这些年战场上的历练，他身上的男子气概和俾睨的气息更甚。

　　少年的眼中多了丝歉意“抱歉小五。”

　　他怎么就当真了呢？师青玄赶紧道：“你不用跟我道歉啊”她轻笑，“阿墨，我任性惯了，有时候说的话你别太当真，今天生辰，你能来，我很开心。”

　　少年曲着一条腿闲散自然的，也坐在了师青玄倚靠的那根树枝旁。“有什么想要许下的愿望吗？”

　　师青玄噗呲一笑，这些年她没少听到来自父兄口中对于沈墨清的夸奖，只是战场都是带血的，从那里成名的人，“你们老是把我当小孩子，还有你，噗”她很快乐的笑开了，想起了在军营里偷偷瞧见过他，分明是冷削的沦落和眉眼，而只有看着自己的时候，分明是有温度的。只是看到他的这份小心翼翼和克制，师青玄的心里还是有点点的不好受的。

　　“我的愿望你一定要帮我实现哦！”

　　沈墨清眼神坚定：“只要是我办得到的，一定！”他见过她被众星拱月的样子，一直那么夺目，那么多人喜欢她，都能给她最好的，可是比起她身边的那些人，现在的他能给的又能有什么。少年的内心其实是复杂的，他很讨厌如今的自己，他要成为最强的那一个，必须是最强的。

　　“嗯，我想想……”师青玄的聪慧，自然是能感觉到少年在等待她的这个愿望时候是有些不安的，她没去看他，转而闭上眼睛，双手十合的许下了愿望，“希望南诏国能国泰民安，阿爹阿娘和身边的亲人长命百岁、希望阿墨，能如意，大家都能好好的。”

　　“好了”师青玄睁开了眼睛。

　　“你许了什么愿？”

　　师青玄看着少年：“我怕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呢。”

　　少年含笑，悠悠然道：“会灵验的。”

　　“嗯，靠你啦。”

　　沈墨清微微一愣，师青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的那一抹淡淡的忧伤不知道是否有被少年捕捉。

　　“阿墨，你还记得自己的生辰吗？”师青玄忽而道，他想起《魔书奇缘》中，沈墨清好像从没有过过生辰，对比起来，最算是师青玄人生最后最落魄的那几年，似乎这个沈墨清，一直都没忘记，哪个日子是师青玄的生辰。

　　少年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一顿，忽而道：“在六月”随即，眼含笑意的看着师青玄。

　　“嗯？”师青玄有过一瞬的恍神，她本以为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书里的阿墨是个孤儿，他的心思早期都在带兵打仗，后期是拿天下，根本全然没有去提过生辰。书中也没有别的什么线索，或者突然出现个谁知道他跟多的过去。

　　少年的声音却在师青玄耳旁响起，那声音很温柔“斗兽场初遇你，那是沈墨清第一次觉得这是人间，那日，便是我的生辰。”

　　师青玄心中一震，心中感动之余，还有着惴惴的不安，这一句话的分量，让她动容之余，其实是有压力的。手捧着一颗真心，师青玄真的怕，怕这美好宝贵的一切，最终朝着还是原先不好的方向发展。

　　“阿墨，许愿的话你有会许什么愿望。”

　　少年郎静静的看着她，半响道：“无。”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师青玄倒没觉得他在开玩笑

　　“许愿是一份期盼，我一直觉得那挺软弱的，”少年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腰间的剑，师青玄能感觉到到那剑之前汹涌的剑气被他一握着控制住了，那是剑身感受到主人心性后的共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想攀登到这个世界的最高处，想必是别样的景致。”

　　“你会的。”师青玄语气温和，平静。

　　“时间会给出答案，小五，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师青玄澄明的眸子中，映着沈墨清的城挚的轮廓，这四年的时光过得可真快，“不过那时候的你，似乎一点都不得意”师青玄暗道。想起那书中，更多形容沈墨清的词，是孤独，“我或许曾经得到过什么，终究还是像流沙逝于掌心。”谁能想到这是站在众生之巅，掌控俾睨一切的魔君会说出的话。

　　“诶，不对”师青玄打了个激灵，暗道：“我可不能让自己太陷于其中。”

　　“小五，小心点，你刚气息有点乱。”

　　“没事，刚走神了一下”师青玄嫣然笑着，一扫此前心头的阴霾，她暗道：“这一世，是小雨来走的，她本来就是来改故事的，还老想原先的情节，不是很扯淡吗？还自顾自把自己搞得很沉重。”

　　她忽然盯着沈墨清道：“得势后的你可不能欺负我，不然你就死定了。”她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故作生气的样子，倒让沈墨清有些措手不及，洒笑道“我怎么会。”

　　师青玄噗呲一笑，阳光温和的照在她明丽绝伦的脸上，“逗你呢，傻瓜。”

　　她随即身法一展，从树上越了下去，“阿墨，阿娘在唤我呢，我去看看先。”

　　今天的府里，好不热闹，师青玄自然知道原因的，阿爹阿娘在今天为她准备了好多好吃好玩儿，所有人都像围着自己在转，但也没有很刻意，师青玄今天听得最多的词就是“小五说的算。”哈哈哈，真好，当然她也没飘过头，也就是一些小事上她说了算，真的大一点，过分的请求，师青玄还是不会给彼此找隔撑的。

　　师青玄是挺任性的，但是却一直很讨人喜欢，因为大事上向来很明事理，顶多小事上会骄纵些，因而长辈多数真心觉得她很可爱。

　　这一年的生辰和往常不太一样，不是要在家里过，凌霄宫中这次传来了旨意，师渊楠叮嘱道：“平日在家里胡闹就罢了，到了皇宫里，规矩是不能忘的。”

　　师青玄乖巧的点了点头，耐着性子的听完了父亲的每一句交代，不过心里暗想的却是“这些年玩过看过的地方有不少，但还真没去过皇宫里，一来是那里守备森严，单是宫墙就好高好高，二来也是每次看到父亲对皇族谦恭的态度，总感觉，那里头的人和事，过分的威严，和自己的本性不搭。”总归诸多原因，她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这南诏国中，最富丽堂皇，美女云集、彩月华章的凌霄宫。

　　机会可算来了，她自然也是极大胆的，依旧是马车中，她也没顾忌母亲叮嘱的要有规矩，掀开了车帘，探出身，这宫门气派至极，她自小生活的氛围里，也没少看过气派的东西，自然是有一套自己的品鉴能力，暗道：“这儿真不赖。”

　　进了重兵把守的宫门，师青玄倒是感觉到了一股肃杀，这里头的建筑都很恢弘气派，只是少了些人气。师青玄伸出手，指尖一片冰凉，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呀，南诏的冬天又到了。”

　　天空果然开始飘下淡淡的雪花，师青玄其实挺喜欢下雪的，原因倒也简单：洁白、好看。

　　不过她倒不是很喜欢这皇宫，从这宫门到里头的宫殿，马车行了好长一段路，这种苍茫空凉的感觉，她可一点不喜欢。

　　她首次见到了宫里的璇华皇后，她气度雍容华贵，光华无限得让人不敢直视，头上的凤钗身上的华服在她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下，都被衬得少了几分色彩。

　　师青玄本来觉得这样的人会很有距离感，偏偏初次见面，她刚请安完，璇华皇后便上前握住了师青玄的双手，将她带到身侧，道：“好标志的人儿”随即笑着对身后的姑子道：“麝月，你说你活了这么大巴年岁，这天上地下还能找出比她这模样儿更可人的女娃儿吗？”

　　那姑子含笑摇了摇头。

　　师青玄倒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因为被夸别扭，毕竟从小她就是被夸着捧着长大的，不过她还算清醒，暗道“璇华皇后，您可才是真的好看呐，您就比我好极多的。”

　　不过心中脑海此刻想的都是父母的叮嘱，师青玄倒也乖巧，也怕说错话，所以是低头不语，顶多是心理活动有点多，还有就是小眼珠子老爱偷偷看一看新鲜事物。

　　“来，坐下来试一试这边的糕点合不合胃口。”

　　师青玄到没想到堂堂一届后宫mvp璇华皇后会这么好相处，听到有点心吃，整个人快乐得飞起。

　　师青玄想象过皇宫里的美食多，但是没想到每一样都正好是自己最爱吃的，虽然嘴上吃得欢，倒也佩服这准备着居然这么有心，对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大可不必的。

　　“真有缘，羡婴也爱吃核桃酥，这小子以前还跟我说不爱吃甜食，后来却老来我这宫中的小厨房中找宫人要糕点。”璇华皇后似笑非笑，似有所指，语意让人颇能联想。

　　不知是想到了啥，师青玄觉得口中的糕点咽得略有点吃力，“原来之前蓝羡婴送他的好吃的来自于这里，哎，倒挺，挺直接的。”

　　儿子这般直白不掩饰的心思，身为后宫mvp，最懂男人的璇华皇后，又怎会不懂。

　　师青玄略略有些尴尬，但是也没表露在面色上，一派天真道：“嗯，吃甜食让人心情好。”

　　璇华皇后倒也放过她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别拘束，以后可以把这里当做家一样，记得常来。”

　　师青玄乖巧的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可是在狂摇头的“不来不来不来，再多的好吃的也别想骗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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