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约定

　　赌场里喧闹的气氛变得诡异，有不少赌桌的人开始过来看热闹，血腥和红色总能刺激人的神经，有的人眼中带着戏谑，嘴里彪着粗鲁的话，夹杂着大笑。

　　那拿自己手做赌注的可怜人，此刻青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的双腿不住的发抖，身形似快站不住，仿佛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死到临头，但是局势，已让自己退无可退。

　　师青玄就这么看着他，轻声对着沈墨清道：“是不是该救救他？感觉这下要遭。”

　　那边已经开始重新下注了，那青衫汉将所有筹码压在大，陆续也有别的赌徒跟着下注，不过都很一致的料定了青衫汉会输，都压了小。

　　沈墨清沉稳道：“不急。”他也走到了赌桌旁，师青玄眸色微动，注意到了沈墨清在躁动的人群中的细微动作。

　　“开！”所有人的的视线定格到那两枚转动的骰子上，先是一个四点，那书生似乎还有救，那可怜兮兮的人此刻盯着第二枚骰子，像是期待着奇迹能够降临，师青玄也关注着，她觉得沈墨清总归会做点什么的。

　　“六……，开大！”那筛子快要停止转动，看盘的胖子抢先宣判了结果，赌桌上重新喧闹起来，围着一桌等着看热闹的闲人，那青衫汉跌坐在地上，颤抖着身体要向门外爬着溜走，“啊！”师青玄看见他的手被结实的踩住，显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这边，早有人准备了大刀，就势抡起，就要砍下，师青玄赶紧道：“等等，你们看，骰子，骰子是一，是小！”

　　众人未成料到这结果，那胖子踩着书生的手，更用力了些：“你这人好大胆的，还敢耍诈，怕不只是不想要手，是不要命了！”

　　师青玄看得出那力道只要再加，书生的手就将被撵成肉泥，她上前道：“这人这幅怂样，哪里还能使诈，你就放过他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恶霸本就凶神恶煞的脸，怒气冲冲瞪眼，想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这赌坊跟他较劲，不过在看到师青玄清丽绝伦的容颜时，愣了愣，吞了口口水。

　　沈墨清眼色阴鸷，那戾色暗敛，那眸中的寒气，那恶霸还未赶得及开口说出什么恶心的话，只见他庞大肥硕的身躯，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青衫汉如释了重负，抽回了被压得变形了的手。

　　师青玄不由得捂住了嘴，那混乱中，别人或许没有注意，但是以她的功力以及她对那少年的身形的熟悉，她也愣住了。

　　那胖子的背心慢慢浸透出了血迹，赌坊里才有人慌张道：“怎么回事？他是在变戏法吗？”“死了！！不是，这人好像死了！”

　　赌坊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在地上的青衫汉颤抖的爬了起来，疯癫的往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喊，“见鬼了，见鬼了。”

　　现场乱做一团，师青玄被沈墨清出了事件的中心，师青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面色依旧是从容自若，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眼角余光瞥向混乱的人训，甚是不屑。

　　“阿墨……，那人再坏，但是我们去就那书生，没必要要那人性命啊。”

　　沈墨清看向她的时候，神情收去了戾色，是平静自若的，分明还是很温和的声色，偏偏语气是那么的冷酷：“他该死。”早在沈墨清眼底映入，这人赶亵渎他的神明的时候，那人就是已经被判了死罪了。

　　这场事故未曾想确是草草收场，赌坊中维护秩序的小厮像是早已习惯了流血的场面，就冷冷的胖子的身躯抬走，为首的一位道：“今儿薛老爷发话，今天大家尽兴玩，接下来一个时辰，大家有亏的，就记薛老爷账上。”

　　“阿墨……，这里的人命这般不值钱的吗？”

　　沈墨清伸手抚了抚她脸颊旁的乌发，道：“你不属于这，今天赌场里的事，过后忘了罢，不管外头多少杀戮，我不会让小五沾染风雪的。”

　　沈墨清的眸子是冷酷的，不过看着师青玄却总还能化做温和，师青玄就这么迎着他的目光，道：“不行啊阿墨，我也有自己的世界，不会去过被安排保护好的生活，我觉得和你玩在一块挺好，但是阿墨，你记得，我是不喜欢被束缚的。”

　　沈墨清含笑斜睨着她，越看越喜欢，她是多面的，总有让人意料不到的惊喜。

　　这时候旁边走来了一位小厮，沈墨清眼角余光撇过，那小厮很机敏的停下，客客气气的道：“我们薛小爷想请两位到阁楼上切磋几局，不知道能否赏脸。”

　　沈墨清冷冷的看着他，师青玄听闻是薛家，那莫不是跟这次的案件有关联，她轻声看向沈墨清，道：“阿墨，我们上去看看吧。”

　　小厮领着二人上了阁楼，走在台阶上，人开始变得少，回望楼下正赌得兴奋的那群人，破有种疏离的感觉。师青玄从新看向脚下的路，身侧是少年依旧是泰然自若，让人格外的安心，其实有沈墨清在，师青玄去哪里都有底气。

　　分明是陌生的地方，师青玄倒也能冷静，且平静的观察着周遭，按理说这赌坊也就是个俗地，可是偏偏这楼上，不仅人少了，设计还颇为雅致，除了光线暗了些，气氛底沉了些，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这个隔音效果是真的好呀，分明才关了一道门，楼下的喧闹竟然全然褪去，师青玄想起国师交的，奇道：“原来结节还有这种用处！”

　　沈墨清不以为然：“看来国师教你的很多，还都停留在纸上，小五，下次我带你去漠北，到时候，到时候亲自教你怎么用这些玄术御敌。”

　　师青玄眸色一亮，声音很是悦耳动听：“好啊！”

　　沈墨清道：“那是漠北，你就这么答应了，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师青玄抬了抬眸，很可爱的“唔”了一声，似乎也发现了自己作为一位皇城将军府的深闺小姐这答应得很不经大脑，且不说阿爹阿娘阿哥，总归还是有很多会阻碍着她的。

　　“放心吧，我不舍得。”

　　师青玄没吱声，她倒真没把这个放心上，暗想，自己也学了一身功夫呢，怎么也不会不计道像飘零的浮萍。再说她分明也看出了少年眼中自己的分量，她只是故意当做没看到，并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低着头，顾自在想着什么，她的侧颜极美，沈墨清看着，恨不能把这个小人都含着，捧着，化掉她，不过心底对她的敬意，还是让他停留在远观而不敢亵玩的距离。

　　师青玄道：“我还是可以想个法子来，到时候给自己空出一段时间，跟阿墨去漠北看看烽火，看看孤烟。”

　　“行，说定了，法子我来想。”

　　这薛家赌坊的长廊够深，不过两个人，本也都不是池中鱼的两人，自然没把这个所谓的险地当做特别值得被上心的。他们走得近，彼此的心也心照不宣的近了些，前途漫漫，真正危险的根本不是眼下，而在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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