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风雨降至
吴冠奇一见他的确有事,就说道:“要不,你下午再回吧,我跟你说,中午这个客人你必须出面接待一下,你要是不接待,就会落个不仁义的恶名,因为,这个老领导马上要退。”
“谁?”彭长宜说道。
“谢长友。”
彭长宜一愣,说:“你怎么跟谢书记也有连儿?”
吴冠奇笑了,双手抱在胸前,说道:“别忘了,我跟谁都有连儿。”
“我说你消息够灵通的,连谢书记要退你都知道?”
吴冠奇得意地说道:“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不知道的,我还知道,不仅锦安的消息我灵通,省里的消息我同样灵通。”
彭长宜笑了,说道:“吹吧,是不是中南海的消息你也灵通?”
吴冠奇抬头,说道:“中南海的消息要等半夜我才能知道。”
“哦?”彭长宜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夜观天象,不到夜里我怎么知道。”
“哈哈,你真是个大吹!我说,谢书记是你请来的,还是他自己来的?”彭长宜问道。
“当然是我请来的了,哎,死乞白赖才请来,我说您到我这里视察视察,人家领导不来,如果不是我连皮后,根本邀请不到的。长宜,不瞒你说,我想聘请他来当顾问。”吴冠奇说出了实情。
彭长宜说:“好事啊,谢书记为人为官都不错,要是他能来当顾问,是你的造化。”
吴冠奇赶紧说:“你先别说呢,目前还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想他肯定不会来。”
“为什么?”
“唉,这个老爷子也耿直的很啊。”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倒是,没听说过谢书记到哪个企业吃拿卡要过,你要是不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诚意,估计请不动。”
“我正在努力,你知道吗,他只要答应,就是一次不来都没有关系。我就达到目的了。”
如今,许多领导下来后,热衷于到企业做顾问,说是贡献余热,其实是不想退出历史舞台,凭谢长友的性格,估计不会答应吴冠奇哪怕其他企业家这个要求的。当然,如果他能来三源给吴冠奇当顾问,对企业甚至对三源都是有利无害的事。想到这里,他问吴冠奇:
“对了,你这个消息灵通人士,我问你,谁接谢书记的班?”
“这个我真不知道,极有可能空降。”吴冠奇认真地说道。
谢长友,锦安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那个时候,政法委书记一般都是副书记兼任。他不仅为官清廉,而且口碑不错,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地辅佐翟炳德,拾遗补缺,东抹西抹,为翟炳德处理过不少的棘手问题。他在副书记的位置上退休,这在锦安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大多是到了一定年龄后就不再担任主要领导职务了,而是到人大政协过度一下,到年龄后再退休,但是翟炳德迟迟不让他退,直到年龄到站,这也说明谢长友有着一定从政的魅力。
“不过,我估计今年锦安政坛,人员变化会不小。”吴冠奇又说道。
彭长宜知道好多企业家其实也是政治家,他们既要关注商场,又要关注官场,官场,往往会作用于商场,每一次人事变动,都会给他们带来商机或者是杀机,所以,他们一只眼瞄着商场,一只眼瞄准官场,有时比官员本身都更加关注官场东向。
彭长宜说道:“怎么个变化不小?”
吴冠奇斜着眼看着彭长宜,说道:“还用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彭长宜认真地说。
“董市长要调走。”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新闻,两年前就这样嚷嚷了,董市长现在也没走。”
“他还不如两年前就走呢,这次估计捞不到便宜。”吴冠奇说道。
“为什么?”
“我听说他去省里,不是人事厅就是卫生厅,副厅长。”
“哦?”这个说法彭长宜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我之前听说去滨海市,市长。”
“平调,觉得失面子,总幻想着一把挪位置,就地升书记,哎,是不是过高地估计自己是你们当官的通病?”吴冠奇嘲讽地说道。
“我说,你要清楚,不是当官的有这个通病,是每个人都有,眼下你请谢书记来,不就是这个通病地表现形式吗?”彭长宜认为自己反击的很有力。
果然,吴冠奇就抬起手,照着自己的嘴,轻轻拍了一下,说道:“我忘了在跟谁打仗了,论说话,我是占不到便宜的。”
彭长宜笑了,说:“你刚才那话本身就带着偏见,带着偏见打仗肯定不会占到便宜,因为你不是正义之师。”
吴冠奇说:“哈哈,你就是我的克星,我在你面前,稍微得意一下都做不到。”
彭长宜说:“你说董市长想就地当书记,可能他的确有这个心理,不过在地级市里,市长接任书记的现象也有,但是很少,一般都是空降。”
吴冠奇说:“肯定是上边有人许愿了,不然他也不会做这梦,上边的人不在了,他的梦自然就做不成了。”
吴冠奇说的“上边”,就是省里,早就知道董市长和省里一位副省长关系密切,这也是翟炳德总想挤走他又挤不走的原因所在。前些日子,那位副省长调走了,所以,吴冠奇才这样说。
董兴和翟炳德的矛盾由来已久,在中国现行体制下,党委一把手和政府一把手很少有不闹意见的,大多是因为自己权力小,管的范围小,党委一把手经常插手政府工作,政府一把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大跟党委沟通,久而久之,矛盾就由此产生。权力的斗争,向来是历史上最惨烈的斗争,远比真刀真枪惨烈,因为许多真刀真枪的斗争,都是权力斗争的结果。
彭长宜又问道:“依你看,他们俩个谁先走?”
“肯定是董市长,这还用问。”吴冠奇看着彭长宜说道。
彭长宜笑了,他知道,吴冠奇跟玉琼的关系不错,玉琼明摆着跟翟炳德的关系不一般,即便现在疏远了,也许是做给别人看的,真正的关系没人知道。
“谁当市长?”彭长宜问。
吴冠奇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谁知道谁是这个。”彭长宜说着,就伸出右手,手心朝下,中指伸在最前,其余四根手指分别在两边,做了一个乌龟爬行的动作。
吴冠奇又看到他们学生时代赌誓发愿经常用的这个动作,就笑了,说道:“有可能是岳筱接任。我听说。”
“哦?”这个情况彭长宜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最近两三天。”
岳筱,锦安原来的常务副市长,一年前,已经被提拔为副书记,分管共青团、妇联、科协和农村更工作,由他接任市长,这个情况彭长宜没有想到。如果市长从锦安内部产生的话,按说,该有分管组织工作的谢长友接任,但显然,谢长友年龄到站了。
最近嗓子哑,的确耽误了许多事情,没有跟上下左右沟通情况。但仔细想想,越是在人事动荡时期,你要是活动频繁的话,未必是好事,对上级人事过于敏感,有时候也是精明过度的表现,岳筱当市长,对于自己来说没有什么不利的因素,反而,岳筱很欣赏彭长宜的实干精神。彭长宜坚信一点,谁当领导,自己都是干活的,想到这里,他说道 :“不管那些了,谁来,我都是小做活儿的干活。”
“那倒是,我也一样,把企业搞好,如果企业搞不好,就是你彭长宜将来扛锦安这杆大旗,你也不会尿我。”
彭长宜笑了,说道:“正理。”
正说着,彭长宜接到了谢长友秘书的电话,秘书说:“谢书记要去你们那里农业产业园区看看,不知彭书记是否方便。”
彭长宜赶紧说道:“方便方便,我们求之不得,太好了,我马上就通知企业做好准备。”
秘书说:“别整动静太大,就你和康斌参加就好了,谢书记也只是看看园区建设情况,没有其它的意思。”
“好的好的。”彭长宜急忙应着。
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吴冠奇,正色说道:“吴冠奇,市委谢书记要来,你准备好了吗?”
吴冠奇说:“我三个月前就准备好了。”
彭长宜觉得吴冠奇早就在准备这一天,具体他是什么居心和目的,他不说,自己也不能问,即便是好朋友也一样。但有一点彭长宜明白,绝不是他说请谢书记当顾问这么简单的事。
彭长宜只好打电话跟江帆说明了情况,江帆说没关系,他今晚不回去了,住在亢州,明天一早走,只要今晚他能回来就行。彭长宜说,肯定能回去。
谢长友没有到县委来,而是直接去了吴冠奇新型农业产业园区,他转了一圈后,也没有去县城的酒店吃饭,吴冠奇提早就进行了准备,在刚刚装潢好的尚未开张的园区酒店里招待了他。
谢长友只带了一个司机和秘书来的,没有任何相关部门的领导跟随,彭长宜总感到谢长友这次点名到三源来看农业园区这个项目,似乎某种程度上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味,不那么官方,也许是吴冠奇“死乞白赖”地邀请,他不得不来了,谢长友的为人还是比较低调的,从没听说他插手了自己不该插手的工作。
参观完产业园区后,谢长友听了吴冠奇和彭长宜等人的汇报后,一没做指示,二没题字,只说了一句:“这个模式是未来农村工作的方向。”
谢长友吃完饭没有耽搁就走了,彭长宜和康斌百般留宿,吴冠奇说:“住的地方我都给您准备好了,明天是周末,在三源放松一天再回去吧。”
谢长友笑了,说道:“明天孩子们都回家,我必须回去,他们想我,我也想他们。”
这个理由,比当下以工作忙躲不开身更有人情味,也是最难让人反驳的理由。就这样,谢长友执意回锦安了。
好长时间,彭长宜都琢磨不出吴冠奇让谢长友当顾问究竟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锦安新的市委书记到来,他才恍然明白吴冠奇极力和谢长友拉关系的原因,原来,新的市委书记,是谢长友的挚交。
谢长友走后,彭长宜跟康斌说自己也要回家,康斌说:“该回了,这次时间可是不短了。”
彭长宜离婚的事,他没有跟康斌和吴冠奇说,也没有跟三源的其他人说,至于康斌和吴冠奇是否知道,彭长宜不敢确定。
回来的路上,彭长宜的确有来时跟老顾说的那样,亢州,还是他的家吗?如果不特意琢磨这个问题,他还不觉得,但是真正回家了,彭长宜就会感觉到这个真实存在的问题。
他现在特别理解江帆刚来亢州时那种心情了,每当下班,他就想尽办法找各种理由不让彭长宜和卢辉回家,陪他喝酒,尤其是周末。看来,男人没了女人,就意味着没了家,女人,意味着家存在的方向。即便是事业多么有成的男人,如果没有女人与你分享,如果没有一个贤惠的女人坐阵你的大后方,你仍然会感到自己很失败。这也是自古以来只有“旺夫”一词,没有“旺妇”一词的原因了,可见只有女人才能旺男人,而男人无法旺女人。
记得当时跟沈芳说起关于女人“旺夫”的问题时,沈芳立刻据理反驳道:“为什么要让女人旺夫,男人就不能旺妇吗?”彭长宜当时说:“女人旺夫的本身就是旺自己了。”
以前,彭长宜看过一篇文章,文章的题目记不住了,但是文章的内容他却记住了。大概是说中国的传统文化认为,女人是水做的,按五行的说法水就是财,所以,女人天生就是财命。而男人的财,只是掩藏在五行水中,所以,对于男人来讲,有一句话叫“成家立业”,只有成家了,才能立业,男人需要一个女人来旺自己才可以立业,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为之默默奉献的女人。
尽管这篇文章没有讲什么至深的大道理,句句是实话。上善若水,如水的女人在家庭关系中,一定是肯就下的,托起全家,成为全家人的向心力。而那些自以为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女强人,失去了水的本分,跟男人争天,没了空间,一山难容二虎,是很容易导致家庭解体的。喜欢跟男人争强好胜的女人,即便有很多钱,但大多命运不济,很难有生活的美感和幸福感。这种现象在我们身边早就屡见不鲜了。
水,是至柔的,水流经过的地方,遇到障碍,会自动拐弯,不会硬碰硬。水,永远不会受到伤害,面对男人大发雷霆的时候,如水的女人善于以柔克刚,因为只有柔能克刚,刚不能克柔,所以,如水的女人撒撒娇,发发嗲,耍耍赖,男人就没了脾气,心甘情愿地去女人拉车、扛山。所以如水的女人,永远都会是一家之主,男人也离不开这样的女人。
以刚性为主的女人喜欢跟男人对着干,喜欢跟男人论平等,这个叫“鸡蛋碰石头”,遍体鳞伤的永远是女人。在家庭生活中,如水的女人,总能找到男人的好处,不动声色的夸奖男人,赞美男人,让男人感觉自己是个英雄,充满了力量,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自己柔弱的妻子,两个人的关系亲密无间。反之,女人经常挑男人的毛病,男人的心越来越灰,越来越没信心,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只能越来越走下坡路。
其实,上帝造人的时候,就赋予了男人和女人不同的属性,各自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这个世界才能和谐,有什么不好?
其实,彭长宜也想“旺妇”,他身上不留分文,所有的工资都交给沈芳,从来都不过问家里存款的数目,他也想给沈芳最好的生活,小心走自己的仕途,不犯错误,把这种好生活做到“细水长流”,他认为,只要我彭长宜做好了,就是对你沈芳最大的“旺妇。”只是,他不明白,沈芳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结婚这么多年,他们总是这么不和谐?
算了,不去想了,也许,沈芳对自己有着一百条一千条甚至一万条的不满理由,也许,这些理由是真实存在的,但自己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的这些理由,没在意过她对自己的不满,他完全忽略的她,所以,日久生怨,所以她才有了和肥猪的……
想到这里,彭长宜使劲甩了甩头,人都散了,不去想这些闹心的事了。。
回到亢州后,他没去金盾宾馆找江帆,而是先回了家。以后,除去女儿,这个家就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了,沈芳就是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也管不着了。
望着这个自己奋斗了十多年才建成的家庭堡垒,如今,对他来说已不复存在,他除去女儿,又是一穷二白了,跟回到起点没有什么两样。以后,亢州,连他一个窝儿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酸,当他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这种酸楚的感觉更为强烈了,因为,沈芳换了院门的锁,这个家,拒绝他进去了。
面对着这把新换的陌生的门锁,彭长宜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把锁似乎在提醒他,这个家,闲人免入。
他看了看表,沈芳快下班了,他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进不去家的窘样,便决定先去找江帆,晚上再回来拿自己的东西,如果可能,自己还可以在书房留宿。
他首先给部长打了个电话,电话关机,又给江帆打电话,江帆说他在金盾宾馆。等彭长宜赶到宾馆的时候,看见小许在那里。
江帆回来过两次,尽管是在很小很小的范围内现身,但是他从来没有提过要见林岩。
小许见彭长宜来了,起身要走。彭长宜说我来了你怎么走了?小许说,我陪市长都呆了半天了,后面的时间留给您吧。
小许走后,彭长宜问道:“王主任哪儿去了,我刚才打电话没有打通。”
江帆说:“中午酒吃饭他一滴酒都没有喝,一点半的紧急会议,估计这会没有开完呢。”江帆看了看表说道。
彭长宜一愣,说道:“哦?什么会议开了这么长时间?还紧急?”
“具体内容不知道,可能跟牛关屯征地有关系吧,估计事态要升级。”江帆说道。
“升级?”彭长宜一惊。
“是的,我刚才听家栋磨叨了几句。”江帆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这个情况彭长宜知道一些,牛关屯自从上次高速路占地,老百姓因为市里截留补偿款的事不满,就跟两级政府发生过争执,牛宝林背后鼓动全村人上访告状,甚至在市委书记韩冰面前直言,他维护村民利益,弄得韩冰有些下不来台。当时就让他停职靠边站了。王家栋到了人大后,因为牛宝林是人大常委成员之一,村支书被停职,不利于工作,这样,他就找到韩冰,恢复了牛宝林村书记的职务,不过牛宝林向市委和韩冰做了书面和口头检查,这事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的是,高速路征地风波平息后,牛关屯的土地再次被征用,这次不是国家征用,而是开发商看好了高速路出口在牛关屯这个地理位置,便决定在这里筹建北京理想度假村,这个理想度假村针对北京有钱有闲的人群和和退休的人群,计划占地五千亩,涉及到桥渠乡四个村子的土地,规划建成后,里面有养老院、高尔夫球场、狩猎场、跑马场、水上公园等项目,还有大型社区,据说,这个项目不但是亢州一个大项目,也是锦安市招商引资的一个大项目,被列入了重点工程。这个开发商很神秘,从始至终亢州老百姓不知道是谁,从开始征地到进场,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拿到了土地批文。
亢州的土地可是跟三源的土地概念完全不一样,亢州是平原,这次所征土地都是耕地,这么快就办好了土地变性手续,背后没有人是做不成的。
在村民没有拿到补偿款的前提下,开发商便进场施工。好端端的眼看要成熟的玉米被成片推倒。开始,四个村子的老百姓都有抵触情绪,几个村子的老百姓都和施工方发生过冲突,后来,补偿款到位,每亩地只领到了800元钱。随着有关部门做工作,其它三个村子村民都先后领了补偿款,但只有牛关屯村民没有人去领补偿款,他们开始有组织地上访告状。
村民们的不满最初主要集中在征地程序不透明上,他们称征地行为没有依法公示,村民们事先不知情,也没见到征地补偿合同。到后来,他们又怀疑这个补偿标准是否合理,是否又出现政府截留问题,抵触情绪非常搭。同时,政府面对村民质疑时的强制行为,又加深了村民们的反抗情绪和仇视的心理。
后来,牛关屯村的补偿款提升到了1200——1500元,但仍然没有人去领,其它三个村子领到补偿款的村民又纷纷闹事,提出补齐补偿款的要求。一时间,使市乡两级政府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牛宝林因为工作不力,再次被撤职。牛宝林下台后,先后又有两位村民被乡党委委委任村支部书记,但是这两位村支书,最长的只干了12天,就都自动辞职了。至此,牛关屯两委班子全部瘫痪。
由于这个项目在锦安市也挂上了号,所以,亢州市委、市政府为加快项目进展,多次召开协调会,派桥渠乡一位副书记兼牛关屯村党支部书记,在一次与村民对话中,这名副书记和村民发生冲突,被情绪激动的村民打伤住院。为此,乡派出所和市公安局来人,当场拘留了六七个闹事的村民。
但是,事态并没有因为有人被拘而制止,村民们又开始有组织地上访告状,他们这次直接去了北京,但是当天就被亢州公安局押送回来,并且送进了看守所。
这期间,不断有村民和施工方发生武力冲突,不断有村民以“破坏大好经济形势,破坏社会稳定局面”被拘留。
牛宝林尽管没有公开出面,但据说是他在暗中给这些上访的人提供资金支持,他的车,变成了上访告状的专用交通工具,供全村人使用。后来,亢州市委、市人大做出决定,撤销牛宝林人大常委委员,给予留党察看一年的处分决定。
这个决定彻底激怒了牛宝林,他索性站到前台,公开领导抵制征地的活动,也让这个过去不受村民们欢迎的前支部书记,意外地得到了全体村民的信任和拥护。
为了阻止施工,防止施工方夜间毁田施工,全村老百姓一起出动,每家都派出一个人,到地里搭建窝棚,轮流看守,只要有施工人员进场施工,他们就出面阻止甚至围殴。不时有冲突发生,也不时有村民被派出所公安局的人带走。
今天亢州召开常委会,肯定是在研究解决这个问题的对策。
江帆说:“我来的不是时候,家栋主任太忙了,我上午过来没跟他说几句话,他电话不断。”
彭长宜倒是没想那么多,他说:“无论出多大的事,和人大应该关系不大吧?”
江帆摇摇头,说道:“那不一定,往往在动乱中,也是领导洗牌的时候。”
彭长宜听了这话就是一愣。
江帆没有往下细说,他问起了彭长宜离婚的事,彭长宜苦笑了一下,说道:“想必您都知道了,跟您当初的情况有点相似。”
江帆刚一来,王家栋就跟他说了彭长宜离婚的事,所以江帆不好说什么,因为男人通常羞于谈被老婆戴绿帽子的,江帆嘱咐他照顾好孩子,千万不要让孩子觉得父母离婚了,得到的爱就少了,然后望着彭长宜说道:“那你以后怎么办?我听说你不但净身出户,而且每月还要给女儿一笔生活费,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在亢州再置套房子,不然你以后回来连落脚之地都没有。”
彭长宜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用以后,我今天就没有落脚之地了,家里都换锁了。另外不瞒您说,我现在身无分文,只有等下个月开支了,哪敢考虑买房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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