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终之愿
昏暗的天空飘起了小雨。
滴答滴答，打落在油纸伞上，顺着山水画油纸伞跌落。
林雅眺望烟雨中的废墟，顺着熟悉的道路，走在熟悉的地方，看着那个破败的学校。
“如果你还活着，我们都已经大二，要大三了吧！”
“哦，对了，你不用担心，周佳过得很好，有你给的那些药材，又忘了你的存在，他习惯了男孩子的身份，最近交了一个女友，两人甜蜜蜜，过得很好！”
林雅低下头，看着跌落的雨水，溅起淡淡的水花。
“我没有找他，没有让他卷入我们的事情，你不会怪罪我的，对吧？换成是你，我相信你肯定也不会想他背负仇恨，活在仇恨里。黎落一如既往的强，已经杀了好几个仇家。”
林雅一步步，走在雨中，穿过操场，走到后面的花园。
“青莲，你没托付错，它在娇娇手里，比在我手里要好很多，我，可惜我，没办法和她们继续走下去了。”
走出花园。
林雅仰望着阴郁的天空，犹如她的心一般。
“我没有听话，因为我怕来不及。”
林雅叹息着：“黎落很强，但强如她也难以突破天空，达到星球，虽然这样的力量复仇足够。”
“可是，她也无法穿过空间风暴，穿过虚空维度，寻找那个世界，我等不及了，反正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我了。”
看似缓慢的步伐，一步步接近那个看似稳定的维度裂缝。
林雅驻足，看着缩水很多的裂缝，笑道：“我骗她们，还有很多时间，还可以慢慢去那个世界寻找。”
“实际——”筹备不断动用，视线里显示了不久后慢慢愈合的维度裂缝。
林雅低下头：“每一个稳定的维度裂缝，都有时效，都是相对的稳定，没有经历过破坏的还好，像这个被破坏的维度世界留下的维度裂缝，持续四年，已经很优秀。”
“它要撑不下去了！”
林雅漫步走进朦胧模糊的维度裂缝。
油纸伞跌落在维度裂缝外。
如果她一去不回，这一把油纸伞是她来过的证明。
她留下了一点她来过的痕迹，给她们留下了一些信息。
混乱的空间风暴充斥视线，九尾天狐与林雅一同抵御错乱的空间裂缝，小心避开空间利刃，穿行其中。
她回头看了眼，那个坚持了很久的维度裂缝。
犹如她的主人预测的那样，那个维度裂缝愈合了。
毛球在林雅怀中，为林雅提供过去的信息，指引林雅该如何前行，该如何穿过一个又一个错乱的虚空维度。
九尾天狐暗自庆幸，林雅观测倪飞刻画的那个强制断绝纹路，观看很多次，都没能学会。
不然，林雅不会带着一把油纸伞来，而是什么都不带。
与父亲辞别的林雅，特地问过强制断绝的其它信息。
林幽逸拦不住自己的女儿，罗御龙也没办法。
他们只能以泪洗面，含泪目送女儿离开。
听过女儿述说倪飞的壮举，他们不想拒绝林雅的选择，何况固执的林雅已经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与其让她郁郁而终，不如给她最后的空间。
让她寻找那个女孩遗留的遗物，满足她最后的心愿。
混沌的虚空维度没有指路标，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入，就算是黎落，也是再三小心，才进来查看过几次。
每一次都是险之又险，又一次差点回不去。
要不是她手中有一把不能让她死的秩序之剑，或许她那一次真的回不来了，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那把不务正业的剑还有别的功能，但她不能主动触发。
循着林雅给的讯息，斩杀了又一个仇人。
黎落找了个地方，坐着歇歇气。
这些活下来的外星人多多少少有些稀奇古怪的地方。
三年多的忙碌，她才堪堪杀了几个，还有一个不敢轻易动的家伙，那是一个意念师。
控魂的经历，让她对精神系敌人有十足的畏惧。
“意念师，幽光漓漓，最近似乎在做什么大动作。娇娇那边一直跟踪，查看到不少讯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动他啊！我说，蠢剑，你就不能给我个明确的答案吗？”
‘你想要什么答案？我帮你杀了那么多仇家了，你都不感谢我，还不断压榨我，利用我作死。真以为我不敢出卖你？’
黎落摸摸秩序之剑：“你若是敢出卖我，去年虚空维度之行就不用给我指路，不用告诉我怎么回来了。”
‘切，得意什么，我是不能出卖你，但我可以重新择主，找一个会随我拯救世界的人，拯救这个世界。’
“那你去啊，我又没拦着你。”
‘说吧，你想要什么答案？’
“意念师，我现在能打得过同级的意念师吗？”
‘别天真了，老老实实提升修为境界，或许还有机会，不然就凭你们这些弱鸡，没办法挑战那家伙。’
“哦，所以果然还是要到达凝神境界吗？”
‘是的，只有到达凝神境界，获取强大的精神力，凝聚神性之种，你才有机会挑战意念师，否则别痴心妄想。’
“知道了，谢谢。”
‘别再作死就好，我可不想再浪费自身能量救你。我又不是灵宝，能吸收天地灵气补充自身。’
“好好好。”
喵喵喵~~
通讯仪响起的声音。
黎落接通，就听得对面大声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雅雅不见了，我哪都找不到，你快帮我一起找找。”
黎落习以为常，淡定道：“许是又去须林市缅怀了吧，她哪一次不是往那跑了？去须林市找吧，肯定又在那个维度裂缝面前发呆呢，或者是学校的后花园。”
“没有啊，我到处都找遍了，她没有在花园。”
“维度裂缝呢？”黎落询问道，“说不定像你最初那样，枯坐在维度裂缝面前。”
“那个，我找不到维度裂缝，你能来帮帮忙吗？”
“哈？找不到？你不是在那枯坐了差不多一年吗？”
黎落说着，起身坐在变大的小凤凰背上，随着小凤凰朝着须林市飞去。
没多久，黎落便顺着坐标看到挥手的令狐娇。
青莲托着她，在废墟上漂浮着。
“这里不就是维度裂缝……？”黎落绕过去，看着那个空无一物的地方，错愕的揉揉眼睛。
维度裂缝不见了？
“我隐约记得应该是这里，可是我找不到维度裂缝，我以为我找错了地方，又到处看了看，转回了这里。”
令狐娇弱弱的道：“我是迷路了吗？我记性不差，没理由迷路啊，这里是那个维度裂缝在的地方吗？”
“就是这里。”黎落无奈叹息。
“雅雅，她竟然没把这么重要的信息说给我，早点说给我听，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努力去穿过那一片广阔的虚空维度，一定会找到她说的那个维度世界，她为什么——”
“这就是她的爱吧，她可以为了倪飞消耗生命获取强大的力量复仇，也会在生命的终点，去寻找。”
令狐娇摸摸怀中白狐，眼角不自觉落下泪水。
“我们可没有她这样爱得深沉，爱得执着。”
黎落走到青莲上，搂着令狐娇，不住的叹息着：“是啊，我们都没有得到她的初灵，她会把初灵托付给林雅，不是没有道理，比起林雅，我们爱得还不够。”
“是你爱得不够。”令狐娇反驳，“我好歹在这里等待了一年，枯坐守候了一年，遇到林雅才离开。”
“也许吧，我心里，对她的印象真的不如你们这般深刻，你能为她枯坐一年，林雅能为她不惜卖命，我却连一个控魂都挡不住，还差点——哎，我不配。”
她已经猜到，秩序之剑多次救她的原因。
林雅有毛球，令狐娇有青莲，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她得到的是秩序之剑，一把强大不逊于两只灵兽的剑。
“我们该怎么办？少了雅雅，我们——”令狐娇茫然，仇人只剩一个，复仇完成，她们该何去何从？
“拯救世界吧，她未完成的事情，我们接着帮她完成。”
黎落笑着，擦去令狐娇眼角的泪水：“她为这个星球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们难道就不可以？”
“你不怕死吗？”
“我怕啊，我什么都怕，但是，我总该还给她一些什么吧！”不可能白拿人家的东西。
就算她心里没有多少深刻的印象，至少她要对得起人家给她的这把剑，对得起人家托付给她的希望、
“对手可能存在星球级，甚至更强的，你都不怕？”
“星球级吗？”黎落感受着浑身充盈的力量，“或许是我们有什么没有弄清楚，暂时没办法提升。”
令狐娇摇头：“我也卡在这，动不了了。”
“天空极限和星球之间，存在什么我们需要领悟的？”
黎落思索着，百思不得其解。
她投机取巧的办法，将灵力锁在身体里，不断压缩提升的方式失败了，灵力仿佛达到某种限制。
每次汲取到身体里，都会膨胀，而不是被压缩。
正经修行的令狐娇也没办法。
无数次的压缩，她越发感觉力不从心。
不是身体无法承载，而是她没办法控制，压缩不下去。
“或许我们该找个导师，询问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去大学吗？”令狐娇问道，“我们高考都没参加，能去什么大学？何况，大学里不见得有比我们强的老师。”
“不去找找看怎么知道？”
两人商议一番，决定去大学求学。
她们最多还有四年的时间提升身体容纳性，提升获取灵压的上限，不可能浪费宝贵的时间，有什么途径都要试试。
天空极限不够拯救世界。
星球才是一切的开端。
破碎的虚空维度里，充斥着各种乱流。
林雅举步维艰，小心避开各种破碎的空间，找寻正确的方向，哪怕有毛球，哪怕有筹备——
她也好像迷路了。
这个混乱破碎的虚空维度一共蕴含了超过七个维度世界。
光是能够观测到的，就有七个，还有更多因为各种能量波动而随着破碎，无法被她肉眼看到的维度世界。
罪业要达到被天道抹去痕迹，起码得毁灭数亿亿生命。
一个维度世界最多不过几十亿生命，数亿亿，具体能换算为多少个维度世界，林雅推算不出。
随着不断深入前行。
她也渐渐明白为何黎落每次深入寻找很久，都没办法穿越这一片虚空维度。
太多了，那一战破碎的虚空维度太多。
没有其它维度世界做缓冲，直直前行，要穿越一个个维度世界那么广阔的区域，才能到达。
林雅不知道自己穿行了多久。
她和九尾天狐不断轮换，二者在漫无边际的虚空维度小心前行，寻找着可能的地方，交替了数百次数千次。
终于，某个时刻，她撑不住倒下了。
九尾天狐冲出来劈开破碎的空间碎片，抱着她前行。
她也很累了，但为了自己的主人，她还坚持着，肩头的毛球已经没办法为她们指路，她只能凭着女人的感觉前行。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很灵，有时候很假。
九尾天狐跌跌撞撞，终于找到一个空间壁垒。
她奋力一击，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力量，打开一道裂缝。
随着林雅一同跌落未知的维度世界。
然后，昏昏沉沉回到林雅灵宫，昏死过去。
毛球更是早已回到灵宫，不见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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