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可知此事
“怎么办？”有人冲上城墙，向着池荣嫣问道，“难道我们只能等死了吗？”
守在城墙上的弓箭手将箭头瞄准了秦立祥毫无防护措施的头部，狞笑道：“能怎么办？你没看见吗，就算现在开了城门，也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就这么跟他们拼了！”
池荣嫣听着他们的交流只淡然一笑，她看向角落里的琳琅，见她双手比划着。
“师姐传来消息，已经快到城外了。”
“面对这样的兵力，你觉得能撑多久？”池荣嫣转头对上谢玄墨深邃的眸子，轻声问道。
谢玄墨瞥了眼城外乌鸦鸦的一片，神情凝重。“城中粮草充足，最多三日。”
池荣嫣笑着问道：“我们若是葬身于此，你会后悔吗？”
谢玄墨摇了摇头，十分肯定道：“我不会让你葬身于此的，不论如何，我会护着你的安危的。”
池荣嫣忍俊不禁，问道：“你可不可以配合一下我？你不觉得这样兵临城下，城中兵力萧条很有意境吗？”
谢玄墨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说出来的话却全不沾边：“所以，这样的配合不需要。不论何时，我都会护着你的。”
池荣嫣转过头，一边恼着他不解风情，一边心中欢喜。
一旁的百姓看到二人这样轻松的互动，紧张的心情也都放松了些许，甚至有人出声调侃道：“姑娘，我瞧着这公子这般深情，可不多得啊。你不早些嫁了，恐怕再找不到第二位了。”
池荣嫣举起和谢玄墨十指相扣的手，笑道：“已经成婚了，不怕他跑了。”
“哈哈哈！”
城墙上忽来的笑声，让伫立在城门外，等着天色渐晚的秦立祥心中生出些不安。
“不可能有问题的，他们再多也不过万人，除却老弱妇孺，能战的也不过三千多人，何足为惧？”他这般自我安慰着。
可上天仿佛格外眷顾于他，想全了他心中所想。于是，随着红日渐渐行到日中，铁骑的声音也不断逼近。
“那些是什么？”城墙上的百姓们全都回了头，向着从西京方向疾驰而来的大片人马，惊呼道。
“援兵。”池荣嫣笑着回答道。“准备，开城门吧。”
等到大部队都到了城下，和秦立祥的人马对上，池荣嫣才看清盔甲之下的竟然是二王子秦奥。
“叛臣秦立祥，拥兵自重，意图扰乱王宫，颠覆秦越，罪不可恕！”秦奥立于马上，声音洪亮，“然，吾念尔等不知者无罪，此时弃甲而降，可免除罪罚。”
跟在秦立祥身后的兵士很多都是新人，几次三番看到身边的同伴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而被处刑，早就不堪于秦立祥定下的非人的军中纪律，更遑论方才他们亲耳听到秦立祥说要屠城。他们大多都来自边境的城镇乡村之中，城中也有他们的家人。
听到秦奥这话，不少人都放下了武器，卸下盔甲向后退去。
“混账！”秦立祥见到自己的部下心生退意，抢过一旁的长矛就向最近的兵士身上捅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树叶将长矛从中斩断。那兵士在锐利的尖端划破肌肤时瘫软在地。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立祥很快就看到了出手的人，厉声问道。
碧玉从秦奥身后探出头来向着众人招了招手，“对不住啊各位，来晚了些。让你们受惊了吧？”然后跳下马背走到秦立祥面前，笑道：“大叔，好久不见啊。”
“你不是应该在王宫中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秦立祥隐约意识到自己多年的筹谋都完了，都将毁在这里。
碧玉指着身披甲胄的秦奥，笑道：“大叔，秦越国王宫都稳定下来了哦，你看，我都把二王子给你带过来了呢！”
秦立祥当然知道，自西京来的这批将士绝非自己的帮手，他攥紧了手中半截长矛，直攻碧玉面门而去。“你为何会突然反叛？”
碧玉足尖轻点，顺手掐诀凝了几个阵法，踏着在空中浮现的台阶跃到城墙之上。“没办法欸，他们给的太多了！而且，随意扰乱一国运势，会有碍我修行之路的吧？”
池荣嫣和琳琅看着碧玉这番没脸没皮的模样都忍不住扶额叹息，到底是谁在这短短数日内将那个单纯好骗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这么个泼皮。
“攻城！”秦立祥终是忍无可忍，怒喝道。
已然退了半数人马的队伍迅速调整好布局，扛起巨桩就要像紧闭的城门轰去。
“王叔未免也太不将我放在眼中了，”秦奥沉声道，“诸位将士，拿下叛贼！”
一声令下，两军交锋。
奈何秦奥这边先有碧玉早先布下的阵法，后有谢池夫妇和琳琅的高空支援，不多时就以压倒势的进攻将秦立祥的大军尽数拿下。
“王叔，交出解药来，我可念在你为父王所做的一切上饶你不死。”秦奥将剑架在秦立祥的脖颈间。
“解药？”秦立祥已然身负重伤，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战友，心中哀戚，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丢给秦奥。
秦奥见他这般顺从，心中难免生疑，将解药递给了池荣嫣。
“无毒，是解药无疑。”池荣嫣轻嗅，很快分析出其成分，都是藏仙岛上特有的药材。
秦立祥恍然，转头看向秦奥，丝毫不在意因为自己的动作，脖子上被划出血痕。“你，长大了啊……”
“是啊，你们都长大了，我们都老了。十多年啊，十多年的谋划都败在你们手上！”
秦立祥双目空洞，已然毫无生气，他哀嚎过后猛地拽过秦奥的手，锋刃划破动脉，血液喷洒而出。
秦奥忽而松开了手，剑柄脱落掉在地上，惊起一片猩红的尘土。
池荣嫣走到秦立祥身边，缓缓蹲下身子，她道：“姝婕妤入宫不足一月便香消玉殒，王爷可知此事？”
秦立祥瞪大了双眼，看向池荣嫣。但后者说完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血水止不住地溢出，他想说的话也终究藏在了细碎的流水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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