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我去陪他
“不过,你没觉得还忘了什么事吗?”谢玄墨见池荣嫣低落的情绪稍稍回潮,便将话题代回了原来的轨道,“你南下那一日,你我二人从大海寺求来的锦囊还未拆开,你就不好奇戒安大师给思思起了什么名字么?”
经由谢玄墨这么一提,池荣嫣才想起来,可事关自家宝贝闺女,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颜面的。“你还没拆开看看吗?”
“没呢。”夫妻数载,谢玄墨怎么会不明白池荣嫣想着什么,“我想着既然是给思思求来的,总该是我们一同拆开的。”
池荣嫣嘿嘿一笑,赖在谢玄墨怀里:“那……我们现在一起去看看?不过那锦囊你可还记着放在哪儿了?”
谢玄墨点了点头,轻声道:“东南角那只小苑一直空置着,玄叔请了修葺大海寺的工匠们过来,新建了一处祠堂专用于供养龙珠,锦囊也放在其中沾着香火气。”
锦囊中只一卷御赐的金镶布帛,上有墨色染着谢氿殊三字。
“氿殊?”池荣嫣微怔。氿为旺财,那殊便为无穷极,思思出生王府,便是大贵之身,如此寓意大富大贵。
“倒是没想过戒安大师也会是这般在意世俗之人。”
谢玄墨却看着“氿”字默不作声,若只是寻常富贵倒也作罢,只怕思思的富贵远高于寻常,他不敢猜这名字背后意味着什么。
“不过,确是个好名字。”池荣嫣轻轻推了推还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谢玄墨,小声问道,“墨,你觉得呢?”
“啊?”谢玄墨回过神来,跟着点了点头,“确实。”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思思日后该如何是她自己要走过的路。谢玄墨素来不信命、不信天,想来自己与嫣儿的孩子定然也不会拘囿于所谓的宿命。
“思思一定也会喜欢的吧?”
池荣嫣抱着锦囊碎碎念着,心中欢愉冲淡了一切。等谢玄墨拥着她回了主院时,她才想起下午她只来得及表示了自己的喜悦之情,还未将自己心中所想具体化。
“等下,等下!”她拽着谢玄墨的衣袖,匆忙跳下床,朝着书桌奔过去。
谢玄墨刚想宽衣解带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池荣嫣:“你这火急火燎的是还有什么要紧事么?”
池荣嫣头也未回,摊开纸张后提笔就圈画起来。忽而遇到些不顺的地方,她才恍若听见谢玄墨的声音,回头道:“到也不要紧,只是怕我明早起来全忘了,那就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完美的计划了。”
谢玄墨早先就好奇地贴在池荣嫣身后,看着那些自己仍旧不能看懂的符号若有所思,最后还是放弃了。“你这圈圈画画的就是你的计划?可介意说来听一听?”
池荣嫣从方桌旁搬来一把椅子,“那你坐下来,这计划得尽可能详细些才好,你且帮我瞧一瞧还有没有什么不足之处。”
直到星月暗淡,池荣嫣才再谢玄墨的相助下将整套计划完善。
她伸了个懒腰,拢了拢自己身上披着的薄毯,透过半敞的窗户看着漆黑的夜色。“现在几时了?”
“莫约丑时了吧?”谢玄墨锤了锤自己的后脖颈。
池荣嫣轻轻嗯了一声,将最后一版详尽细致的计划书展开在自己面前,“不愧是我啊,这样一石二鸟可不是极好的,剩下的就是等莫北来述职了。”
“嗯。”谢玄墨此时已经是困到极致了,从他出发前往宁原郡那一日起,就没有一日好生歇息过。
池荣嫣听着谢玄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将千辛万苦做好的计划书搁到一旁,趴在谢玄墨肩上询问道:“可是困了?”
谢玄墨闻言,又提了几分精神,但后继无力也只来得及道一句:“是有些。”而后又恹恹地垂下头,好似当场睡了过去。
池荣嫣见他如此,心中忽而生出些疼惜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那就赶紧睡吧,今日是我不对了……”
劳累许久的二人一觉便到日上三竿,根本不知在计划之中的几人如何。
一晚上都“无家可归”的莫南辗转回了莫字一脉的小院中,将自己曾经安生的小屋子打扫一番,将就了一晚上。
而莫北早在出了九王府大门的一瞬间就生出些悔意,可到底还是没回头。她想着,莫南真要在意她的话,一定会再追上来解释清楚的,她只要回家中等着就好,可一等就是一夜。
“小北!”
忽而传来的声音让几乎僵硬了的莫北回笼些神智,为了赶路连着一两日都是连轴转的身子早就经不住摇摇欲坠,再强撑这一整晚也已经到了极限。
她踉跄着扑到了门边上,从拼尽全力打开的一点门缝中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无助地唤道:“南哥……”
可面前的人,不是她的莫南。
莫二无奈地接住了因为体力不支而昏阙过去的莫北,心中念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虽是这么念着,可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作起来。他十分熟捻地把人带回了房中,安置在床榻上。而后,他揭开带来的食盒,将熬好的米汤一点一点灌进莫北微张的唇齿间。
“你说吧,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呢,偏要互相折磨着?”莫二一勺一勺地灌着,去了小半碗米汤才放下勺子,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莫北。“莫南什么性子,我们不知道,你还不明白吗?且不说他会不会移情别恋了,就是他真跟别的女儿家有了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你也早该得到消息了……”
“还有莫南也是,多大的人了,那张嘴还不如莫七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是将你气到了这样的地步,也不肯为自己辩解两句。”
莫二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最倒霉的还是我啊,每每你二人起了争执,受苦受累的都只有我一个人。莫一和莫如也是同我们一起长大的,你们怎么不能想想他们俩呢,韭菜也不能逮着一颗割啊!”
莫二越说越委屈,继续给莫北喂着米汤的动作没停下过,可充满羡慕于怨恨的泪水也止不住往外溢出来。等一碗米汤见了底,他身上衣衫也被自己染湿了大片,然而不给他处理的机会,受莫南所托的逢春馆中的小郎中也到了。
“莫二将军,请让小的来给莫北将军看诊吧。”小郎中虽是行医不久,但好在曾经浪迹江湖,还是分得清各种水渍的。他只瞥了眼莫二的衣摆,随后就注意到那双红肿的双眼,联想到自己早晨受得惊吓,以为这莫二将军也是和他通病相连之人。
“哦哦,快请。”莫二慌忙收拾了餐具,给小郎中让出个位子来,还不忘嘱咐道,“这位莫北小将军可是莫南的心头肉,你可千万得仔细着点!”
“知道了。”小郎中可不管莫二什么态度,只管按照逢春馆的规矩,把人推出了屋子,“莫二将军且在外稍微候着些,不要妨碍我给莫北将军看诊。”
莫北身子倒无大碍,只是长时间未曾摄入半点可有效支撑身体各方机能正常运行的吃食,所以脉象略微薄弱了些。
小郎中留了一副方子,“这是我给莫北将军配的药,若是可以最好还是抓一副调理一下身子。但是这些药也只能起个辅助的作用,莫北将军的身子还是静养最好。”
“是是是。”莫二连连应道。他猜莫南应该就在周围某个角落之中躲着,倒不是他警惕性有多高,只是莫南身上刚沾染的一身酒气实在太呛人了。
“那莫二将军若是无事,我就先告辞了。”小郎中不知道莫南就在身侧,可凭着他的敏锐直觉,还是观察到莫二心中深藏的苦楚,一时间生出些怜悯之心来。“莫二将军可愿意随我一同去看看需要什么药材?这方子里有两味枯草是十分难得的,我得看着您成功取到药材才行。”
“好。”莫二现在听到这声音,仿若听闻天籁一般,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于是,同样是被“胁迫”的难兄难弟互相依偎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宅院。而一直隐身在暗处的莫南也终于有胆量走了出来。
他停在莫北床前,望着那比曾经熟悉的形体又消瘦的几分的丫心中揪疼着。他想起来自己曾有一次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为了不让小丫头担心就躲了起来。听莫二说,那一次也是这样的,小丫头坐在床边上等着他回来,整整一宿都没有动弹过半分。只不过那时候莫一和莫如也都在,几人将小丫头围在中间,变了法子的哄着小丫头吃些东西睡觉。
可那时候小丫头已经过了会听信“睡一觉醒过来,你想见的人就会出现在你面前”这一类骚话的年纪,不论他们如何引诱,就是不肯吃饭睡觉。再有人搭话也是不停重复着:“我要见南哥,南哥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南哥回来了,我就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可南哥要是回不来,我就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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