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我们的……
191.我们的……
盛君夜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凝固了。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沉默地看着夏恬希。
空气都寂静了，雪花一片片飘落在两人的头顶，悄无声息，风吹过来，卷起雪花，也卷席起一片片冷意。
夏恬希脸上惊慌一闪而逝，又离开了盛君夜几步，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到别墅中去了。
只剩下盛君夜久久地站在花园里，沉默成一座雕像。
他的手缓缓垂到身侧，用力地蜷缩起来，却没能抓住任何东西——
夏恬希回到房间里，把窗帘关上，整个房间便陷入到一片黑暗当中。
方才胎动的喜悦好像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知所措地蜷缩在床角，抱住膝盖，将头埋进掌心里，无声地红了眼圈。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却一点睡觉的意思也没有。
在床上辗转反侧，夏恬希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没有再胎动过了，如果他知道，他第一次胎动时，他的爸爸妈妈之间气氛僵硬成这样，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夏恬希手指抓住床单，翻来覆去，终是忍不住下床，找到拖鞋踩上走到窗边去。
楼下似乎站了一个身影，在风雪中，看起来无比落寞。
雪落在他肩膀上，头顶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树叶被风吹动，雪花也在落下，唯有他僵硬成一座雕像。
夏恬希抓住窗帘的手指头一根根蜷缩起来，几乎掐进了掌心。
她闭了闭眼睛，仍是回到床上，掀起被子蒙住头，将自己缩成一团藏在被子里。
如此一来，不去看任何，不去听任何，心里也就不会难过了。
……
夏恬希吃完早饭照例回到房间，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吃饭和偶尔的散步，她大多数时间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想接触任何人，无论是盛君夜还是其他人。
她知道自己这样或许对宝宝的胎教不利，可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面对盛君夜——
平时盛君夜都会和她一起沉默地吃饭早饭，然后就去上班，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夏恬希已经上楼了，他却迟迟没有离开。
夏恬希回到房间里，拿出一本书，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
她这一个多月来，没有出去，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看盛君夜这段日子以来忙碌不堪，似乎消瘦了很多，忍不住就去想，他公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
夏恬希晃了晃脑袋，竭力把这些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
无论如何，他和她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去担心，她现在只需要做的就是，把孩子生下来，从此以后……
就在这时，门被轻声叩响。
夏恬希浑身一紧，没有去开门。
盛君夜站在门外，似乎也没有指望她开门，只是沉默了会儿，然后出声道：“希希，我在你门口放了个本子，可以记录宝宝的一举一动，以后等宝宝出生了，也可以给他看……”
夏恬希浑身僵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盛君夜应该离开了的时候，门外才结束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再度嘶哑开口：“如果可以的话，也请给我看一看……”
他想和夏恬希分享每一个宝宝的生命路程。
如果夏恬希不愿意靠近他，那么他也不会过度接近，但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只会守在这里，等夏恬希回过头来。
不知道为什么，夏恬希居然从那个声音里听到了近乎卑微的感觉……
可是怎么可能呢，盛君夜一向是骄傲无比的，甚至有些傲慢。
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低下头过，哪怕是盛老爷子……
可夏恬希还是开口了。
她只说了一个字：“不。”
她拒绝了。
外面沉默了，比先前更加沉默。
夏恬希心里像是被勒了一根绳子，无法喘过气来，她呆呆地坐在房间里，说完那个字之后，就没有任何动作。
然后，挂钟上的指针一点点转着。
她终于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失去了以往的敞亮。
夏恬希喉咙紧了紧，感觉周围的空气很逼仄，几乎令她有些窒息了。
等到那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夏恬希才一点点缓过来，有些僵硬呆滞地走向门口，将门打开。
外面空无一人。
连那人曾经来过的痕迹都没有了，空气中也没有盛君夜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了。
夏恬希的视线落在了地上，那里放着一个很精美的本子，她弯下腰拿起来。
本子里可以放照片，还有各种她最喜欢的花朵的手绘图片。
夏恬希的手指僵硬，一页页翻过那个本子。
最后才发现本子的扉页上写着——致我们的宝宝。
“我们的”三个字狠狠刺痛了夏恬希的眼睛。
她抱着本子回到房间里，动作有些僵硬，几乎是拖着步子回来的。
眼泪顷刻之间流了下来，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夏恬希眼眶通红，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挂在她的下巴上，最后冰凉地滴在床单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床单那里已经被濡湿一大片了。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有些空洞，唯有眼泪流个不停。
她明明想擦掉脸上的泪水，伸出手去，手指却有些颤抖。
她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外面冬日的阳光一点点消失，时间从上午转移到了下午，然后又渐渐地到了傍晚。
夏恬希吃饭都是下人给她端到房间里来的。
她在房间里枯坐了一整天，脑子里一片混乱，脸颊上的泪痕早就干涸了，整个人都像失去了生命力的布偶一样，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天已经彻底黑了。
夏恬希怔怔地走出房间，手里抱着那个本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客厅里等。
她有些出神地望着壁炉里的火光，眸子里倒映出火光的形状。
平时这个时候，盛君夜已经回来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晚了很久。
她忍不住抬眸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壁钟。
已经晚上七点多了，盛君夜仍然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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