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拘灵使者

阿瑾确实和她们不同，没有人能在拘灵术下支持这么久。

        拘灵使者是游魂的容器，一般人的神经不会有这么坚强。拘灵带来的精神压力相当大，我以前的拒灵使者多数都在一个月内发疯了。她们有的因为神经长时间被游魂伤害而直接死去，少数几个还在囚屋里，疯疯癫癫浑浑噩噩，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她们知道饥饿，知道冷暖，知道恐惧和疼痛，可就是不知道做什么。通常，新的拘灵使者会定时给她们送去食物，天气好的时候也会放他们出来晒晒太阳，我自己则从来不管这些事。对于我，使者只是工具，用过了就没有用了。我不杀她们只是因为不想让手上沾满鲜血。她们毕竟还是人。

        每次看她们漫无目的在小屋附近游荡，我都在想：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他和躺在符篆里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不过，在别人眼里，她们还有可利用的地方。记不清什么时候，其他分队长开始不定期地拜访我，或隐晦或直接地提出要到囚屋里“放松一下”。他们也给我带来一些我需要的材料或是新的消息，像是谁升了职，谁被暗算了，谁把某个商队杀了个精光，谁杀了多少蛮族人等等。

        在血狮这样的部队里，我必须时时小心，因为你不知道会偶然得罪谁。很多人只因为在团长面前评论某个人，或是在酒馆里赌赢了几个银币，就被夜色中的利刃割断喉咙。我也得勤加修炼，尽快提升我自己的境界和实力，对于我这个独居在森林中的人，随时保持消息灵通和实力强大是很重要的，因此我基本上不拒绝他们来找我——只要囚屋里别闹得太厉害就行了。

        当然，慑于我的身份，普通士兵是不敢找我的，通常只有分队长们才会上门。到现在，每过几天都会有人来，特别是五分队的葛明奇和十三分队的赵凯。

        赵闯也是道门弟子，只不过他是全真教嫡传弟子。

        千年以来，道门弟子均修习金丹符箓，直至200年前，天地灵气突然厚重起来，钟南山天才弟子王重阳另辟蹊径，一返道门“肉身不死、即身成仙”的追求，反而追求“内丹结婴、真性不死”，重建了一条修习内丹、结婴直至陆地神仙的羊肠小道，不想竟给他修成了。12岁筑基，30岁便结成金丹，52岁凝结元婴，80岁时，修成前无古人的陆地神仙境，流连人间10年后，只轻轻一剑便打开天门，羽化飞升。

        全真教200年辛苦传道，在民间逐渐化为内功与内家拳术，以及医学上针灸、经脉与穴道的研究，而末流却演变为房中术，其所吹嘘的本事，其实也是世俗人生的理想，既能财富无穷、长生不老、性能力强，又能召仙降妖、招魂捉鬼，所以就连掌握了世俗最高权力的帝王也是大感兴趣。自此，全真教短短200年历史，竟如日中天，与天师道成为分庭抗礼的局势。

        赵闯已修至筑基期巅峰，只差一步就能结成内丹。按照惯例，他这样的修士担任营长也绰绰有余，可他天生性格孤僻，与各分队长总是格格不入，自然也就无人支持他顺利升任营长了。

        他总是板着脸不说话，和我打招呼也只是点点头，估计还是忌惮我的实力。我自然也是不差的，体内元丹也已炼化6颗，再加一颗也就能顺利结成金丹。再加上，我还有层出不穷的魔兽傀符和丹药，纵然他是筑基巅峰也不敢轻易惹我。

        葛明奇在囚屋里是最安静的一个。赵闯却完全相反，经常喝得醉醺醺地到这儿来，一进囚屋就大声叫嚷，疯狂发泄，像只魔兽一样，估计心里也很苦闷吧。有一次，他不小心捏碎了一个姑娘的喉咙，我去收拾时，看到她浑身赤裸，胸前到处都是青紫的伤痕，阿瑾正蹲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满眼都是恐惧，仔细擦着她大腿上的血迹。那时候阿瑾刚来，还不清楚这儿的事情。

        所有的拘灵使者，都是团里从各个村镇或者蛮族抢来的，并非我自己的财产，我没有权利也没有必要对她们加以保护。

        但阿瑾是个例外，她是我花八十五银币从一个贵族手里抢来的。那贵族有种奇怪的嗜好，就是喜欢用女人的肋骨煮汤，或是切下大腿、屁股上的肉做菜。是我救了她，她的生命理所当然归我所有。成为拘灵使者，总比被活生生肢解身体然后拖去喂狗要强。

        拘灵术实质上是在人体内布置吸取游魂的法阵，当游魂侵入身体时，拘灵使者的自身的灵力会激发身体表面的拘灵阵，游魂便只能在使者身体内游荡，无法逃逸。

        被施了拘灵术的人会带有死亡的气息，同时身体内的灵力又会自动来对抗这个法术，从而使生命潜能得到发挥。这种生死混合的双重气息，对于游魂和魔兽是最大的诱惑。依靠她们，我收集的灵魂比平时多一倍。

        当然，拘灵术也有副作用，会使受术者无法说话，除非本身的生命力能够压制住这种黑暗的力量和体内的游魂，否则她们将始终沉默下去，直到死亡或是疯狂。毕竟，每晚做噩梦对任何人都是一种折磨。

        像阿瑾这样能坚持到四个月的确实很少见，她的内在生命力非常旺盛，同时也有很强烈的生存欲望，这也许和她从前的生活有关。如果一个女人从小就失去父母，只身一人在森林里打猎、生活，被俘虏后每天都遭受贵族们残暴的折磨，那么她的意志一定会比常人更坚韧一些。

        有时我想，单以阿瑾的精神力而言，如果她是个炼气师，即使是只修习《炼神术》前三层，其精神力也会强的可怕。我多半会考虑把她作为第七颗元丹了。

        天师道弟子之所以会施放各种属性的的法术，和体内的元丹是分不开的。当然，你必须先炼制出这种属性的元丹。也就是说，如果你想施放火属性的法术，就得先杀掉一个火属性魔兽或者法师，按照炼制符傀的方法——当然，灵魂就不需要了——炼制成一颗元丹。服下后，元丹会丹田浮动，就好像星空上的星星一样，缓缓在丹田游荡。这样，你只需要激发自身的灵力，就能随心所欲的施放元丹含有属性的法术了。

        这可不是件容易事，许多道士正是为了炼制元丹而惨死。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物竞天择，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加强自身的实力，即使是杀死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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