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王府
正逢师兄弟两人过来,听到这话,羽青江只觉得脑门一炸,这人疯了吧!碧叶明芝是什么东西,也能随便拿来送人!
果然炸得不止他一人。沈容愣了一下,立刻变了脸色,一把推开他,“你怎么可以把它送人,你明明知道那是我要的!”
沈焕一个踉跄,向后倒去,迟青渡抢步过去扶住他,回头对沈容就没了好脸,“沈夫人,你未免也太过分了!”
沈焕心口亦是发冷,只见她毫不掩饰眼里的震惊,失望……以及愤怒。方才还盈盈含笑的眼里,已无半点温情。
迟青江上前站在沈容旁边,“沈焕,你凭什么将明芝送人,要不是我把食春蚕借给你,你哪能那么快找到!”
他当年在苍穹顶借药王神鼎才养出一只食春蚕。食春蚕本体纯白,婴儿尾指上截般粗细大小,天生只吃珍奇药材,靠近灵药时身体会渐渐变绿,进食后更是通体碧绿。
若非当年段朝崖四处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他可舍不得养这么娇贵的东西。
“就是你借了食春蚕又怎么样,顶多缩短了寻找的时间,还不是人家沈焕从墨山带回来的,你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带食春蚕去找啊!”迟青渡看他两人站一起就来气,他对这个师弟已经失望透顶,对沈容更是一言难尽。
“你吃饱了撑的吧师兄,这关你什么事啊,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羽青江对他师兄简直无语。
“那又关你什么事?人家夫妻俩的事,你插手的还少吗,有什么资格说我?”师兄弟倒是替他们夫妻两人吵了起来。
“你送给谁了?”沈容忽视旁边吵的厉害的两人,面色阴沉。
“容儿,我说过我从不在意这些,”沈焕脸色有些发白,“不管你的脸如何,我都……”
“我问你送给谁了!”沈容打断他的话,几乎是恶狠狠的一字一句地逼问他。
一旁争吵的师兄弟也被她吓得安静起来,沈焕手掌渐渐收紧,好半天才开口,“我义父的女儿。”
沈容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沈焕义父还有一个女儿,竟从未听他提过。但她很快将分散的一点小心思收了回来,声音又快又冷,“她是谁,住在哪儿?”
沈焕一时未答,迟青渡狐疑的看着她,“难不成你问出地方还想去抢回来不成?”
沈容瞪了他一眼,但她确实是这般想的。
沈焕凭什么自作主张将明芝送人,当时她是打算一起去的。羽青江的阻拦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是沈焕说天寒地冻怕她受苦,去了让他分心,一定会将碧叶明芝带回来给她,让她千万放心,她才没去。
“明芝已经没有了。”沈焕一句话将她最后一点希望击碎,她脑袋嗡嗡作响,根本没听到沈焕后面还在说些什么。
等待的时间里羽青江的焦虑不比她少,她心下也明白这碧叶明芝何等重要。只可惜还没开心几日,希望就这样轰然破灭。
她这段时间情绪忽上忽下早已绷到极致,此时只觉一股滔天怒火从胸口轰地燃起,瞬间奔向四肢百骸爆发出来,大声喝道,“你明知道我非要不可,为什么要给别人!”
身后一株梅树上的麻雀立刻被惊飞四散,抖落几点胭脂色的花瓣,跌入泥中。
沈焕抿着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明明答应我的,为什么说都不跟我说一声,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为什么?”沈容声嘶力竭的质问他。
“对不起。”
她强忍着想打人的冲动,等了半天却等到这一句话,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还是死死瞪着他,“为什么?”
“对不起。”
“呵……”她气得失笑,对不起对不起,他既然知道对不起,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怎么敢!
他就是敢。他不但敢,他还这样做了。
胸口气得发疼,她深呼了几口气,眼神逐渐冰冷。声音斩钉截铁般冷厉决绝,“沈焕,我最恨别人骗我,从今天起,再也别让我看到你!”
“容儿!”沈焕乌黑的瞳仁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快步上前就来拉她,却被她狠狠一掌打在身上。而后看也不看一眼,拔腿便走。
她走的又急又快,一不留心被梅树裸露出来的根部绊了一跤,险些跌到。心中怒火未歇,竟一掌将那碗口粗的梅树从中劈断,半截梅树倒在一旁。花瓣簌簌,北风卷来,瞬间四散。
她快步走到羽青江的院子,一脚将大门踹开,正欲进去。谁知那大门开的太快,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砰地一声撞在她额头上。她懵了一瞬,面具啪地一声掉地上,眼前金星飞舞,半天没缓过来。
她看了那欺负她的大门一眼,抓住门鼻大力一踹,将那门踹了个稀烂,然后连着门框一齐扯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院落年久失修还是她动作太过粗暴,整个门头都塌陷下来,砖头木架瓦片稀里哗啦咋啦她一身。
她闭了闭眼,吐出一嘴灰尘,差点被活活气死。
等羽青江回来的时候,心都碎了。
原本齐整的小院如今瞧着竟生出几分荒凉之感,满地砖头瓦片以及尘土,几片碎裂的门板歪三斜四的倒在一边,他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
唉!他心疼的闭上眼,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啪嗒一声脆响,他抬脚一看,瓦片下露出一片莹白,是沈容的半张白玉面具,连同青褐色的瓦片一起碎裂开来。
屋里也没好到哪儿去,尤其是他的诊室,满地狼籍。
找了一圈没看到那个罪魁祸首,最后在后院的井边看到她。若不是他自知对她颇为了解,乍看之下,他简直怀疑她是不是要投井自尽了。
“你……”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他也一样,只是没必要祸祸他的房子啊!
如今好好的家被糟蹋成这样,他虽不敢过于苛责,但说上两句总不为过吧。然而走近一看,只见她灰头土脸,额头青肿,殷红的血顺着她莹白指尖吧嗒吧嗒滴下来。
“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沈容呸出一嘴灰,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就走了。
羽青江不但打了水上来,还得帮她烧好送过去,心里后悔莫及。当年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如今百般弥补还不落好,何苦来着?
做事不能冲动啊!
他等沈容洗换完毕,去敲她房门。
“滚!”
果然是一点都不知道领情的女人。
“事情还有转机,你先开门。”羽青江好声劝慰。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脚步快速靠近,房门嘭地打开,“那你不早说!”
羽青江赶紧进去关上门,将一个巴掌大的四方盒子打开递到她面前。
“这是食春蚕,沈焕就是靠这个找到碧叶明芝的位置。其实你的毒根本不需要整棵明芝的,只需要一部分就可以了。”
沈容看着里面蠕动的白色肉虫,皱起眉头看着他。
“所以就算明芝已经被人服下,只需要在一个月内将服药人心口刺破,食春蚕就可以将血液中部分药效吸食出来,这样你就有救了。”
“那……服药的人会怎么样?”
“服药人依然吸收了大部分的药物,一般没什么大问题,顶多……顶多身体会虚弱一些,不会死人的。”见沈容一直看着他,“”你别想那么多沈容,你要知道这颗明芝本来就是我们的,是沈焕擅作主张才会有今天,就算有什么事也是怪他,跟你没关系。”
沈容接过盒子盖好,“那我去问问那个人住哪儿?”
“不用。”羽青江拉住她,“我已经知道了,是晋陵城定安王府的嘉元郡主。”
他义父的女儿居然是郡主?沈容愣了一下,但她不及细想,羽青江跟他她详细的讲解了如何操作,“吸完药一定记得快点回来,时间久了药效就被食春蚕吞噬了。”
沈容当即出了药师谷,直奔定晋陵城而去。她快马扬鞭日夜兼程,不到三日即至。
定安王府占地极广,宛如一座城池屹立城中。建筑磅礴宏大,气势雄伟。重檐歇山顶上左右饰以各形吻兽,覆着青色琉璃瓦,檐角飞举,下垂着一排六角紫檀宫灯。丹漆大门上金钉重列,璃龙铺首,雕梁华柱,富丽堂皇,城墙延伸数十里不见尽头。
沈容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潜入王府。里面守卫森严,她一路小心进了内院,侍卫渐少,多是仆妇丫鬟。天色渐晚,檐下宫灯陆续亮了起来,她寻了一会儿,里面院落太多,未免耽误时间,直接擒了一个豆绿夹袄的小丫鬟,问出嘉元郡主所在。
那小丫鬟吓得抖如筛糠,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这深墙内院里居然能发生这等事情,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道:“郡主……郡主住在永福馆,不过她最近一直住在太妃的寿康院里……”
沈容又问了几句,才知嘉元郡主身体康健并无疾患,这明芝大约是给太妃用的。她将小丫鬟敲晕,放置妥当,便按照位置悄然寻到了寿康院。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她立刻跃到垂花门上的抱头梁躲着,恰好那脚步声正在垂花门附近停了下来,听脚步速度力道,大约是一对青年男女。
果然一道年轻男子声音传来,“母妃身体已然好转,只是年岁过高,神智恢复非朝夕之事,你就不必日夜守在此处。胤儿正是调皮的年纪,多分些心思在他身上才是。”
女子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婉转,“王叔所言甚是,嘉元谨记。”
那女子便是沈焕义父的女儿嘉元郡主了。只是背对着她看不见样貌,说话动作倒是温顺娴雅。披着一件整张狐狸皮的袍子,簪金点翠,精致华美。
男子身披玄青大氅,上系白狐毛领,玉冠锦靴,容貌端正,大约三十多岁,大约就是如今的定安王薛君琅。
两人闲闲说了几句,薛君琅似乎有些感慨,看了嘉元郡主一会儿道,“说起来,我从不敢想,你如今竟是这样的孝顺懂事,若是阿姐泉下有知,定是十分欣慰。”
只是不知是她眼花还是怎么,竟觉得那女子身形颤了一下。
男子很快便先行离开,女子又进去待了一会儿也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等到天色完全暗了,沈容才从抱头梁上跃下来,屋里的太妃已经被服侍歇下,丫鬟仆妇们也陆续回自己居室休息。
沈容燃起一柱香,过了会儿,所有的人都睡得沉了。这是羽青江让她带的安眠香,可以放倒一整个院的人,不到天亮绝不会醒。
她推开门走进屋里,外间掌着灯,小塌上睡着一个嬷嬷。里间光线淡了一些,一个丫鬟睡在床边,床上卧着一个老妇人,阖目香眠。约莫六十来岁,鹤发童颜,气色甚佳。
沈容站在床边并未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那老妇人动了动身,居然醒了过来。睁眼看到沈容时迟疑了一下,然后眉目舒展掀开被子,拍了拍床沿,“傻孩子,可是又睡不着了,快到阿娘这儿来。”
沈容正暗骂羽青江的迷香不靠谱,犹豫着怎么弄晕她伤害少一些,忽然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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