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难产，二选一

肚子的疼痛越来越剧烈，黎婂玥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是苍白，她按照稳婆的说法，用力在生，依旧没有半点要产出来的迹象。
  墨衍抛开所有的世俗理念，坚定地站在黎婂玥身边，陪着她。
  她流汗，他便给她擦，她难受，他就用自己的方法让她好受一点，她痛，他也痛，心里急得很，却又不停地压制着脾气。
  “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墨衍没忍住，沉声问了出来：“你们不是最有经验的稳婆吗？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生出来？”
  “大人，夫人的胎位不正，我们方才已经拼尽全力地替夫人正位，但都失败了。”
  三个稳婆，全部跪在墨衍的面前，低垂着头，不敢看墨衍。
  “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
  “大人，夫人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还请您现在做出决断，到底是保大，还是保小？如果再拖下去，只怕大人和孩子都凶多吉少。”
  “本官花钱请你们回来是接生的，你们都干了什么？”墨衍扫向跪着的三个稳婆，咬牙切齿道：“都这么久了，你们才告诉本官难产，要二选一？本官告诉你们，若然本官的妻儿出事，本官要你们陪葬！”
  素来宽厚待人，视百姓如子的知府大人在来了蒙州几个月以后，首次发了大火。
  三个稳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人饶命啊！”
  “本官只要母子平安。”墨衍沉声道。
  转身黎婂玥，墨衍又是说不出的温柔。
  “婂玥，不要怕，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一定不会！”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他也是怕的！
  三个稳婆相视一眼，又一次走到床前，开始为黎婂玥接生。
  不过片刻，黎婂玥就唤道：“相公……”
  “娘子，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墨衍凑到黎婂玥跟前，听她说话。
  “这三个稳婆有问题，孩子是被她们给弄得胎位不正的，你令人将他们抓起来看好。”黎婂玥呼出一口气，又道：“另外，你去将轻风叫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好。”墨衍当机立断：“来人，把这三个老东西抓进来。”
  “大人饶命！”三个稳婆齐齐跪了下来，道：“夫人胎位不正，我们已经尽力了。”
  “大人，你不能因为夫人自己胎位没正生不下来，就怪罪我们呀。”
  “大人……”
  墨衍将三人扔到外面，令人将她们关起来看好，他则是看向一脸焦急的路轻风：“婂玥叫你进去，应该是有事让你去做。”
  “嗯。”路轻风何其聪明之人？他听到了方才的那场闹剧，很快就猜测到了黎婂玥找他的原因。
  一进屋，便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路轻风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婂玥……”
  “轻风，你立刻去帮我准备可以手术的东西，还有药，我这个孩子，怕是要剖出来才行了。”黎婂玥说。
  怪她大意了！
  她也没想到三个稳婆会在生产这样的关键时候动手脚。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的胎位已经逆转，她也没法顺产了。
  “你等我！”路轻风转身跑了出去。
  他与黎婂玥来自同一个世界，对黎婂玥的要求最是清楚。
  现在，黎婂玥只能做剖腹产，那他就势必要找到所有合适的东西进行消毒，再给她用。
  刀子一旦下去，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墨衍重回黎婂玥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问：“娘子，我现在还能为你做什么？”
  “相公，空间中的水取一些出来。”黎婂玥说：“还有那株五百年份的人参取出来，切片给我含着。”
  “好。”墨衍立刻将人参取出来切片，以最快的速度塞进黎婂玥的嘴里。
  紧接着，他按黎锦玥的说法，将屋内能装水的东西里都放了空间水。
  黎婂玥见其弄好，又立刻道：“相公，你用烈酒将屋内擦一遍，然后……”
  墨衍不知道黎婂玥到底要做些什么，  但他对黎婂玥没有半分怀疑，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很快，墨衍就按黎婂玥的要求将屋内全部消过毒，能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路轻风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他将东西一一往床边的矮几上放，然后，道：“婂玥，接下来怎么做？你知道我药理方面很是厉害，但给人动刀子没几次，不过，也比这个世界的人强，一会儿，我只能给你半麻，你要指导我怎么做。”
  路轻风很真诚，不怎么会，就是不怎么会，可他又比其他的大夫要合适。
  墨衍在旁边看着，心下不由得咯噔  ：“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路轻风摆在床前的全是手术用具吧？
  这是要动手术？
  他娘子还没有将孩子生下来，动手术干什么？
  难不成孩子已经在黎婂玥的肚子里出事了？
  墨衍心里又是一阵疼痛。
  不过，他没有半点怪黎婂玥的意思，反而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娘子，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咱们的孩子也不会……”
  他握紧黎婂玥的手，道：“只要娘子没事就好。”
  至于孩子，以后再要便是。
  即便是一直没有孩子，也没有什么。
  他有娘子一人足矣。
  “我不会有事的，放心。”黎婂玥安抚墨衍。
  “墨衍，我现在只是要给婂玥做剖腹产手术，你以为是什么？”路轻风是一下就听出来了关键，很是无语地说：“你能不能盼着点婂玥母子好？再怎么说，她肚子里也是你的孩子。”
  “你说孩子还活着？”墨衍瞪大双眼，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着？你还想孩子死了？”路轻风很是无语：“谁告诉你孩子死了？”
  “没……”墨衍一想，顿时就有些尴尬了。
  路轻风说：“那不就对了？”
  “可你说剖腹产手术是什么意思？”
  “把婂玥的肚子剖开，里面的孩子抱出来，然后，再将婂玥的伤口给缝合回去。”
  “这能行？”
  “为什么不行？”
  剖腹取子是目前唯一  的办法，墨衍很担忧，但黎婂玥坚持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现在不剖，那孩子将会胎死腹中，如此情况下，黎婂玥还得再  挨一刀将死去的孩子抱出来。
  说来说去，就是要剖才行。
  左右都是要来一刀的，为什么不能赌一把？赢了，黎婂玥母子平安，他们能一家团聚。
  路轻风给黎婂玥用了麻药就剩下等。
  时间一点点过去，路轻风只觉得度秒如年，他只能不停地检查手术要用的东西，查看黎婂玥的身体状况。
  又是一会儿过去，黎婂玥才开口：“轻风，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嗯。”路轻风应声道：“你说，我来做。”
  “消毒，下刀……”
  黎婂玥说，路轻风做。
  半麻的情况下，黎婂玥可以清楚地听到刀子割在皮肉的声音，颇为渗人  。
  墨衍在旁看着，一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一会儿看黎婂玥的腹部，一会儿看黎婂玥的脸。
  而他站在一旁，又很本能地将路轻风需要的东西递给他。
  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黎婂玥指导路轻风手术的声音，以及手术器具在皮肉之上发出的声音。
  随着路轻风的动作，看着鲜红的血从黎婂玥身上流出，墨衍悬着的心就更加的紧。
  又过了一会儿……
  “婂玥，这孩子怎么不哭呀？”路轻风抱出孩子，有些着急。
  “你对着他屁股拍，打哭为止。”黎婂玥道。
  路轻风当机立断，转手将孩子塞到墨衍怀中：“交给你！”
  在黎婂玥生产之  前，特意训练过墨衍抱孩子，路轻风这会儿也就不怕将孩子交给他。
  墨衍很自然地给孩子调了个会舒服的位置：“孩子这么小，打他干什么？”
  “刚出生的孩子不哭会出事。”路轻风一边给黎婂玥处理后续，一边道：“你速度快些，不要磨蹭。拖得越久，对孩子越是不利。”
  “好，我知道了。”
  说话的同时，墨衍的手已经拍在了小孩的屁股上。
  “啊啊啊……”
  孩子放声大声，墨衍心中稍微舒了一口气。
  不过，他没有迟疑，开始将孩子擦干净，穿衣，包裹。
  这些事情都是生产之前一再重复做的事情，这会儿，他做起来也是相当的熟悉。
  将孩子包裹好以后，他立刻将孩子放到一边，再次回到床前，给路轻风递东西，直到黎婂玥的伤口彻底缝合。
  因着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路轻风全程紧绷，待到彻底结束的那一刻，他一放松，整个人都虚脱了的感觉，双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没事吧？”墨衍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颇为担忧地问。
  “没事！”路轻风摇头：“我这就是长时间神经紧绷造成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再回屋休息。”墨衍道：“今天的事，多谢！”
  “别！”路轻风摆了摆手：“你还是像之前那样对我吧，被你怼惯了，你突然这么对我说话，我不习惯。”
  “滚！”墨衍无语。
  路轻风笑：“这  样就对了嘛！且不说我与婂玥的关系，便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是能帮就帮的。”
  “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那么，我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墨衍认真地说：“婂玥是我的命，为了她的生产，我老早就在准备，没有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行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路轻风说：“咱们相识这么久，我还没有见过大夏哪一个男人能对妻子如你对婂玥这般事无巨细，无微不至。若非你做得够好，我早就跟你抢人了。”
  “你抢得走吗？”墨衍轻哼。
  “我告诉你，你可别得意。”路轻风道：“在我们原来的那个世界里，男女结婚之后，感情不合，离婚之人比比皆是。婂玥才不会被这个世界的思想束缚。”

  两人争论了一会儿，路轻风恢复得差不多了，起身往外走。
  路过孩子的，他扭头看向墨衍：“你要真想谢我，就让你儿子认我当干爹吧。”
  “想要儿子，自己不会找个女人生？”墨衍吐槽，但也没有拒绝：“等满月的时候，这认干爹的仪式和满月宴一起办。”
  “好！”路轻风笑了：“我这就回去准备礼物，保管给咱家儿子准备个好的东西。”
  墨衍送路轻风出门，七皇子还在等着，一见着门开，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他一直在门外等着，眼看着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都没有见人出来，他这心里就担忧得紧。
  都说女人产子，犹如在鬼门走一遭，走过去了就回来了，走不过去，那就只能留在地府了。
  三个稳婆被抓  ，路轻风匆匆入内不出，  即便后面孩子的声音都传出来良久，依旧是没有看到人出来，他这心里就更加的害怕。
  “母子平安！”墨衍看着七皇子，道：“大家都累了，殿下也去休息吧，待到明日，咱们再说。”
  “明天再说？”七皇子问：“那抓起来的三个稳婆？”
  “让人看好便是，我们明天一起去审，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墨衍若有所思道。
  七皇子和路轻风转身离开，墨衍这才回屋守着黎婂玥。
  黎婂玥已经睡着了，小孩放在她的身边也是安稳乖巧。
  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墨衍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他就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一大一小。
  大的不舒服，他立刻伺候。
  小的哼唧，他立刻检查是不是尿了。
  一整晚的时间就在伺候妻儿中度过，墨衍不仅没有疲惫，反而是跟打了鸡血一般，贼精神。
  翌日一早，墨衍将妻儿这边的事情做完，便起身出去将家里的老婆子唤过去照顾黎婂玥母子。
  而他，则去找那三个稳婆了。
  关了两天，三个稳婆的精神状态都差到极致。
  几乎是墨衍一出现，立刻有人哭喊：“大人，我说，我什么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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