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针对

看着对面默默吃饭，不过多询问和好奇的萧涵，傅笙觉得很感动。他实在没有心情去解释太多了，现在的他只想放空自己，彻底地清理过去。尽管这次的会面，让他看清了一个人，也可以开始放下过去，放下执念，甚至衷心为那个人开启了新生活而开心。但过去种种并非像格式化一样可以干脆利落地从他的脑海里被删去，他需要一些时间消化和清理。

        他能感觉到萧涵是真心替他高兴，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真诚绝不是虚假的。他的感动又多了几分，好像还带着一点点喜悦，冲淡了和陈灵枂见完面的千愁万绪。

        喝完红酒以后，萧涵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傅笙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她默默吃完饭，傅笙也没有再说话，午间休息即将结束的时候，两人刚好吃完饭。他买完单，和她一起走出餐厅，目送她坐上电梯离开，两人挥手道别。

        自此，萧涵有近半年没有见过傅笙，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他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当然，在这半年里，萧涵的生活也并不是平静无波的。相反，她的日常却是暗藏汹涌，几乎难得平静。

        首先是工作不顺。上司的针对简直成了家常便饭一样，让她每天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陈灵枂在历经大半年的磨炼后，以突出的实力稳坐部长之位，甚至隐隐有成为分部一把手的趋势。作为跟随陈灵枂的第一批小组员工，大家也因此鸡犬升天得到了提升，陈灵枂挑了其中好几个人继续跟随自己，萧涵就是其中之一。

        这本该是值得开心和祝贺的事，但是萧涵却感到欲哭无泪。陈灵枂在晋升部长以后，风格大变，从一个宽和容忍的小组长变成一个严格凌厉到吹毛求疵的大领导。

        跟过她的部下们纷纷感到不适，萧涵作为每天跟她朝夕相对的人在办公室里简直如坐针毡。

        刚开始的时候，萧涵觉得自己可以慢慢适应陈灵枂的挑剔，也许这样可以把自己训练得更为优秀，然而后来她却发现，陈灵枂对她的挑剔比对别人都要过分，甚至会不时地找茬。

        毫无疑问，她被自己的上司针对了。

        具体原因，萧涵隐隐有过猜想，却都被她否定了。她觉得可能是她工作能力不行，陈灵枂对她有所不满才几次三番地指摘她。于是她特别努力地工作，改善不足，寻求突破，也的确有了不小的进步，得到了不少同事们的夸赞和认可。当然，陈灵枂不包括在内。

        但这次，明显不是她的问题。

        陈灵枂把萧涵叫到办公室，将一沓文件扔到她面前，冷脸竖眉地质问她，“萧涵，你在搞什么，这么简单的材料都能出错？你的心到底有没有放在工作上？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失误导致我们所有工作都要推翻重来？”

        萧涵被骂得一脸茫然，她拿起散落一地的文件，发现那是前几天她做的一份报表。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并不是终稿，而是初稿。前几天，她做完初稿发给了陈灵枂后，对方看完说没有问题可以直接出了。但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重新核对了一遍，最终发现了一个小错误并予以了修改。她又把终稿发给了陈灵枂，还专门跟陈灵枂汇报了一下改稿的原因，告知她终稿才是正确版，并已发至她邮箱。当时陈灵枂一脸冷漠地说知道了，她会看着办，然后挥着手不耐烦地赶她走。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陈灵枂变成了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再也不复初见的温和大方，对待萧涵不是一脸冷漠就是满脸怒火，虽然她对别的员工也不再那么和善，不像开始的时候愿意融入大家，但最起码不像对待萧涵那么恶劣。

        萧涵真的搞不懂，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也许萧涵懂，但却从来不敢也不愿往那个方向想。

        但这次，她却不想再忍了。

        面对陈灵枂升腾的怒火，萧涵深吸一口气。

        “这只是初稿，当时我跟你报告过它有些小错误，并把改好的终稿发给了你，你说你自己会看着办，所以，你就是这样办的吗？”萧涵憋着满腔怒火，道出了内心的不满。

        “你这是对上司的说话态度？！？我看你是不想待在这公司了。”陈灵枂幽幽地说。

        “呵呵，少拿职位压人。古代还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呢，现代社会人人平等，你的过错你自己担着就好，不要甩锅到我头上。你三番五次地针对我，挑我刺，我是一忍再忍，这破公司也的确是不想待了，有你这样不分是非、没有理智的领导，这公司也迟早要完。”萧涵愤愤地说出了埋藏内心许久的想法，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受尽委屈，被冤枉被误会，被责骂被针对，眼泪也不知道流了多少回。经常半夜惊醒，想到自己白天工作是不是哪里又有失误，还试过几次午夜醒来回办公室加班的情况。

        长期的心理折磨，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年终体检时查出不少毛病，年纪轻轻的身体一堆问题，医生看了都叹气。

        终于在这天，把自己的不满都表达了出来，萧涵感到久违的身心舒畅。她不想再做谁的受气包了，至少此时此地，她一定要捍卫自己仅剩的自尊。

        陈灵枂脸色微变，有些惊讶地看着边流泪边回怼她的萧涵，她是真的想不到萧涵敢直接对她说出这些话。想不到这个萧涵，平时一副温吞小绵羊的模样，发起火来也是很有脾气的。但那又怎样，“我就是针对你，就是要你背锅，你又能怎样？人人平等这么可笑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出来社会，谁没为领导背过锅，谁没受过气，又有谁像你一样，受点委屈就哭哭啼啼？你还是太缺少社会的毒打，如果不想受委屈，那我劝你赶紧回家找妈妈去。公司以后会不会完你说了不算呢，起码有我在的当下，它只会越来越好，呵呵。”

        萧涵气笑了，陈灵枂如此享受做一个高高在上的恶毒的人，那她也真是不想跟她争辩了。

        “最后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何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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