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烧烤
秋杞放学时遇到了岑夏。
挺意外的。
她手中拎着一个纸袋，背靠在围墙抽烟，外卷的刘海盖住一半侧脸，棕色的发尾则卷了个内扣，随意地搭在肩头。岑夏五官立体，从秋杞这个角度来看刚好能看到她的鼻梁和红唇，和上次所见的不同，这一次的岑夏仍是一身红裙，没了之前的明艳，倒附上了成熟女人的落寞感。
“你在等我？”秋杞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
岑夏夹烟的手一顿，回过头，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她：“洗干净了，不脏。”
后面二字被她不自觉地强调出来。
秋杞闻声无言，默默接过纸袋。
“聊聊吗？”岑夏突然说。
秋杞挑眉，有些意外，她的眼瞳很黑，眼珠微微突出，每次睁大眼看人的时候，都会给人一种对待此事十分认真的感觉，她的眼睛不会说话，但谁都会下意识相信她眼中的真诚。
“随时奉陪。”
岑夏没提出去奶茶店，秋杞也不想去，去多了感觉自己都快熬出奶茶味儿了。
岑夏找了一家烧烤摊，去到目的地之前，她问：“你一般几点回家？”
秋杞回答：“九点前必须到达。”
“那时间还算够的，”岑夏说：“吃过烧烤吗？”
秋杞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耐心地说：“吃过。”
接着她又像打破自己在岑夏面前的乖孩子人设似的，附上一句：“反正你吃过的，我都吃过。”
岑夏呼了口气：“那就好。”
她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拐骗小学生出来的人贩子，特别是待会儿她还要跟这名“小学生”讨论情不情爱不爱的问题，岑夏想到这莫名一阵恶寒，她考虑了几分钟，决定先把此事往后推一推。
“吃什么？你容不容易上火啊？？给你点杯王老吉？？？”岑夏甩出老家长三连问。
秋杞冷静地回应：“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还记得路言生对岑夏说她是他妹妹，如果对方也是这样看她的话，那她之前对路言生的感情在岑夏眼中不就变成……
秋杞不敢深想。
小孩子的脾气对岑夏来说根本就不足挂齿，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更何况，她还把岑夏当情敌。
秋杞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岑夏听了她的话反而愣住，尴尬又无奈地笑：“当然没有。”
“我快成年了，而且我也不是路言生亲妹妹。”
岑夏没抬头，认真地看菜单，她手里握笔，手背托着下巴，“我知道。”
“你知道？”
“我还知道你喜欢他。”
秋杞闻言一噎，脸颊瞬间红了个透，慌忙说：“这个不用你知道，过去式了。”
“嗯，过去式。”岑夏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自己勾啊，小朋友。”
秋杞：“……”
想聊的话题最终还是没有聊成，岑夏喝大了，秋杞一杯倒。
岑夏打算打车回去，秋杞拒绝了，说不安全，她叫了之前为她家工作的司机来接，一般时候她是不会叫司机的，但女孩子在夜里着实不安全，秋杞万事以安全起见。
司机接了电话，很快就来了。
秋杞说先送岑夏回去，岑夏强撑行撑着眼皮子打哈欠。她半醉不醉的，只是有点困。
夜晚的城市到处都是霓虹灯，点亮了一整条繁华的街道，人行道的树影在地面宛如老旧的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地闪过，岑夏眼角还泛着因为犯困而流出的眼泪。
“秋杞。”
“怎么？”秋杞也困。
“没有，就觉得，生在你这样的家庭，还挺好的。”岑夏闭眼，把头往后仰。
“你要不这辈子积点德，下辈子争取投个好人家。”
“积德？不管用了，我这德行，下下下辈子都攒不够。”
秋杞又困又想笑：“那还是别积了，你出家吧。”
第二天秋杞迟到了。
班主任简书正在校门口值周，专门抓那些迟到的同学，认识他的学生无一不惧怕他，还偷偷摸地给他起了个称号——迟到居士。此时的“迟到居士”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眼神犀利，他时不时低头看手表，待到时针指到了八点，校门口的人所剩无几。
简书不免有些嘚瑟，毕竟他值周，威慑力很大，没有人敢迟到，就算迟到了也在在七点五十九秒前奋力挤进校门，而别的老师值周，迟到的能抓到二十多个。
升职在望啊！
简书在校门口站了三分钟，抓到了第一个迟到的同学。
“过来，哪个班的。”
那名同学紧张且不安地报上了自己的班级，经过简书一通训斥后，他仓皇而逃。
秋杞在这时候进入了校门。
简书刚填完表，余光瞥见又来人了，他心中一振，可眼皮子刚抬起，就看到了自班的好学生在和他大眼瞪小眼。
简书嘴角抽搐：“……你？”
秋杞背着书包，指了指自己：“我？”
“你怎么回事？”简书不敢置信。
“我迟到了啊。”秋杞难得在班主任脸上看到不知所措的表情。
简书表情变得更加精彩，他捏着笔指了秋杞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在表上写了自己带的班级。
“快走吧快走吧。”简书是万万没想到，第二个跟头跌在自己身上。
接着，第三个跟头来了。
“……老师？”赵菁菁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她十分尴尬，看着班主任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绿。
秋杞和赵菁菁课间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两个好学生在班主任痛心疾首的目光下，一脸“惭愧”地将检讨书放在他的办公桌。
“昨天有朋友找我吃烧烤，她给我灌了一瓶啤酒，然后就这样了。”秋杞撇嘴。
“我，我拉肚子。”赵菁菁心不在焉的。
“注意饮食，天气冷了也要注意保暖。”秋杞说。
两人来到了教室，秋杞回到自己座位，低头写作业去了。
作业写到一半她蓦然抬头。
“林尤白呢？”
于嘉乐将椅子往后倒：“她今天请假了。”
秋杞听着有些担忧：“生病了？”
于嘉乐摇头：“不清楚。”
秋杞回头看赵菁菁，她发现今天的赵菁菁也焉巴巴的，她忍不住问：“菁菁你也不舒服吗？”
赵菁菁像是才回过神：“啊？我差不多吧。”
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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