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好人不长命
小雪陪着我在医院守到了天明。
一夜未眠,我整个人显得愈加憔悴,眼睛又干又涩,满是血丝。
嘴皮干裂了一次又一次。
疼,确实是疼。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林先生……”
一大早,在我发呆愣神的时候,小雪已经出去了一趟,给我带了些豆浆油条包子,以做早餐。
“我不用。”我摇了摇头。
至亲至今下落不明,我哪有胃口去吃东西……
“啊呀,林先生,自己的身体最要紧啊,您这!”
小雪又急又心疼的,将早餐放在一旁后,坐到了我身边,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细声安慰道:“假假如阿姨在的话,她老人家肯定也不想看着您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吧?”
“嗐…”
我面色有些难看的叹了口气,竭尽全力转过头来,看着她:“你自己吃点吧,我是真的没胃口。”
闻言,小雪欲言又止。
可见我态度强硬,又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有些心疼地,看了我一眼后,拿过一个包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
就这样,我们两人熬到了中午。
在这期间,我无时无刻的盯着手机,希望周雨夕,或者是杨胜彪,能给我传来一条好消息。
但,我的期待有些过于美好了。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医生上班的时候,消息记录仍然如一潭死水,纹丝不动。
有时候,比噩耗更让人绝望的,是了无音讯。
两点二十分,主治医生带着几个小护士,从我们面前径直走过,然后转身,进入了老张所在的ICU病房。
然后,在我和小雪的注视下,老张被推了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主治医生才来到我们面前,对我说道:“你朋友已经过了观察期,可以从重症病房转出来了,有几个手续你去办一下吧。”
“好。”
接过人家开过来的几张单子,我疲惫的起身,就打算下楼去办手续。
“要不要我帮你喊个护工?看你这状态,八成也没办法照顾你朋友吧?”
主治医生在我身后说道:“他现在还是个重伤员,需要人伺候着。”
“我可以的。”
不等我回答,小雪就自告奋勇的应了一声。
“你?”
我微微侧目,见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主治医生,将小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之后,才点点头,走开了。
呼……
略感那么一丝轻松,可我仍旧觉得心头压着一块巨石。
心里堵得慌。
办完手续回来,小雪已经在老张的病房忙里忙外了,倒水,擦脸,一切都照顾得有条不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有时候身旁有个人,挺好。
最起码,不用任何事都自己亲力亲为,不用那么累,也不用那么憔悴……
病房位置不错,朝阳。
阳光正巧能够透过窗帘,稀稀落落的洒在病房内,为这冷冷清清的环境增添了那么一丝温暖。
可是,一直到落日的余晖,都即将消失的时候……
我低头看了看,一直被我紧握在手中的手机:没有任何响动,不论是周雨夕那边,还是杨胜彪那边……
他们两人就好像是约定好的一样,都沉默着。
我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林老板……”
杨胜彪话刚说一半,就被我给直接打断,我冷声询问道:“人呢?消息呢?”
我憋着一口怒火。
虽然我能清楚的察觉到,我在情绪上有些不对,但是我很清楚现在的自己。
我急需一个宣泄口。
貌似是听见了我语气不对,电话那头的杨胜彪干笑起来:“林老板,你这也太着急了吧?虽然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非同小可,但是,我这安排人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且做兄弟的我可没亏待你,昨晚你一个电话,我就腾出了手下近一半的弟兄,我这边地盘都快被翻烂了,能动用的人脉我也帮你动了。”
“有消息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你就安心吧。”
这一番话下来,杨胜彪直接把我口堵的死死的。
我干张着嘴半天,直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刹那间,在心底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过,万幸的是。
我并不是只有他杨胜彪一个选项。
最后,我只能轻声道了个谢:“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咱俩谁跟谁呀?都是铁哥们,这么重要的事儿,我肯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
听完一番客套话之后,我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一眼注视着我的小雪。
小雪脸色也有些难看。
虽然从昨晚到今天,我都没有给她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想必以她聪明伶俐的脑袋瓜子,肯定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林先生……您,你也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姨是个好人…她一定会没事的。”小雪用略微有些笨拙的话宽慰着我,而我,只能告知一个苦涩的笑容。
是,我妈确实是一个好人,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好人。
这辈子,她老人家都没干过亏心事。
但我还过不少毒打,我很清楚,现如今这个社会上,死的最早的,大多都是好人……
好人不长命这句话,可并不是空穴来风。
该死!
想到这儿,我咬紧了牙关。
他马的,我在想什么东西?
缓了缓有些惆怅的心情之后,我有些紧张的,用略微颤抖的手,拨通了周雨夕的电话。
她,是我最后一条路子了。
以她那么庞大的背景,要是她那边也没什么消息的话,那我估就……
嘟,嘟……
铃声一直在响,可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每一声的响玲,对于此刻的我来说,都像是过了一整年一样。
时间一秒一秒的拉长,我的心情一点一点的沉入海底。
她……这个点,她应该已经下班了。
终于等到最后,那头响起了周雨夕的声音:“林子阳?”
听得出,她并不是很想理会我,但是,考虑到我妈的安危,我直接就忽略了周雨夕那点不太耐烦的声音:“我妈……”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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