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祠堂

第八十八章祠堂

等魏紫和卫邵庭再次回到大厅中时，一个眼尾透着红，一个眉开眼笑，在旁人看来，这认亲结果是再明显不过了。

只是想到卫老平日里再威严不过的样子，再幻想一番里面感人的相认场景，这些庶出子弟心里难免酸溜溜的。

气得眼尾染上几丝红晕的魏紫可管不上这些隐晦的眼神，玉佩也送到了，假意寒暄什么的经过刚才那一战，是完全不需要了。

她便在桌下偷偷拉了拉云霁的袖子，想要示意他可以告辞了，却被卫邵庭抢先一步开口：“上天垂怜，我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家，今天终于得到了弟的消息，还认了个侄女，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他边说边拭了拭眼角虚假的泪痕，慈祥地望向魏紫，“等会儿，我便开祠堂，让延弟正式归家。”

毕竟是百年的老狐狸了，他这么一说，魏紫只能把喉咙口的话咽了下去，勉强笑着点点头，毕竟这也是她来卫府的目的。

“侄女？”不知是谁提出了疑惑。

卫邵庭抚了抚长须，回答：“没错，我之前和阿紫在里面算了一下，按照辈分来，她的确是你们的姑姑。”

众人：“……。”

魏紫毫不心虚地仰了仰娇艳明媚的脸，今晚就只讨着了一顿打，她得从这群便宜侄子侄女的身上找回场子。

在场一片寂静，甚至还有些不服，毕竟在场所有的人年岁瞧着都在她之上，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姑姑？“还不快叫？”卫邵庭长须下的唇角不悦地下垂，淡淡的灵力威压扫过这群愚蠢的孙子孙女们。

卫景瑕咬了咬唇，面上一番纠结后，率先喊了声：“姑姑。”

她喊完这一声，像是放下了什么大事，眉目重新舒展开了，落在魏紫眼里倒是顺眼了不少。

之后陆陆续续的叫唤声响起，别管他们的脸色是如何的憋屈，魏紫统统来者不拒地收下了。

“姑姑。”最后一声来自卫景瑜，喊完那一刻他周身都透出股颓然失落来。

魏紫颇觉奇怪地多看了他一眼，不过是被占了句口头便宜，不至于这么伤心吧！

洞察清明的云霁难的举起了桌面上酒杯，心情愉悦地浅酌了一口。

=====

之后，卫府所有的子弟都跟着卫邵庭来到了祠堂。

灰瓦飞檐，草木茵茵，位于卫府东南角的祠堂周边一片肃穆沉寂。

一只鸟雀在黑暗中轻盈地落在檐瓦上，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黑压压的人群。

刻着祠堂两个大字的纯黑色牌匾下，所有的庶出子弟都止住了步伐，最后跟着卫邵庭进门的只有卫景瑜、卫景瑕和魏紫三人，就连云霁也配合地站在了门外。

袅袅香烟在香案上缓缓升腾，长明灯散发着淡淡的光亮，日夜不息，燃尽的香灰因为进门带入的细风四散开来，许是吹进了卫邵庭的眼中，让他眼眶禁不住地发红。

案上由高到低整齐排列着一座座黑色庄严的灵位，上面刻着一个个卫氏先辈的名字。

每一个灵位上还悬着一块除了中间的小字外无二的卫氏祖传玉佩，除了，最右边的一块。黑沉黑沉的灵位上端正刻着卫君邵延贤弟之位几个字，却因为缺了悬挂其上的玉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卫邵庭点燃了新的香支，面色严肃沉重，在诸位列祖列宗面前慢慢跪下，卫景瑜和卫景瑕紧跟其后，魏紫没有说什么，也慢慢屈下了膝。

祠堂内一片安静，只有燃尽的香灰不堪重负从香支上垂落的细微声响。

卫邵庭低头闭眼默念了一会儿，才将手里的香支插到案上。

最后他掏出玉佩，动作缓慢地挂到了最后一块灵位上，在前面伫立了很久，才听到他叹息般极轻说了句：“延弟，欢迎回家。”

魏紫垂下眸子，内心欣慰和怅惘混杂，她为爷爷能落叶归根而高兴，但从此她可以寄托怀念的东西又少了一样，世上万事万物都会离去，最后剩下的，陪在她身旁的又是什么？似有所悟，她不禁回过头，遥遥望了眼立在黑暗中身姿挺俊的云霁，眸光潋滟流转间，暗藏万千思绪。

云霁抬起眼，对上她的视线，幽深的眼底在隐约的灯光残影中熠熠生辉，亮得出奇。

最后，魏紫先避开了眼神。

祠堂的大门慢慢被重新关上，丝丝缕缕的香雾中，魏紫恍惚间似乎望见了爷爷的身影，眉目祥和，满是笑意。

卫邵庭站在台阶上，突然宣布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今天是卫府多年来最值得庆祝的日子，这个月每个人的月银都翻倍，同时，这次秘境不拘人数了。”

话音刚落，惊呼声从四面响起。

相较起卫景瑕的波澜不惊，其他人的表情可就复杂多了，有人为有资格进秘境而满心欢喜，也有人想到人多坏事阴沉下脸，但更多的是卫景瑜一样的平淡。

魏紫也是大多人中之一，若是在混元界，她应会参上一脚，可这是卫府，是爷爷的族人，她自然不会这么做。

如今诸事完毕，她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干脆挽着云霁上前一步，想要提出告辞。

“阿紫，这次秘境你和云道友也去。”卫邵庭出人意料地说道。

魏紫的眸子里当即涌上浓浓的怀疑，她用两人心知肚明的眼神紧紧盯着卫邵庭，想要看清这老狐狸喉咙里卖着什么药，同时她在背地里偷偷捏了捏云霁的手。

收到暗示的云霁冷淡地开口拒绝道：“不必了，多谢卫老好意，我和阿紫归乡心切，无意于此。”

卫邵庭专注地打量着魏紫和云霁，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转折的话，他这才相信，两人对这秘境是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无奈又欣慰，“你们不错，只是这秘境既是我卫府传承也是先祖英灵埋骨之地，阿紫你既然认下了这门亲，也得进去见见我们的老祖宗们，这是每一个卫氏子弟必经的，考虑到你未曾修炼，独自进入秘境恐怕会受伤，我才提议让云道友一同进入。”

听到他的话，魏紫身后的那群庶出子弟们，脸色都难看极了，不少人张了张嘴，不忿地欲言又止，却在被卫邵庭冷冷扫了一眼后，纷纷示弱地低下了头。

对于让魏紫和云霁进入秘境，卫景瑜和卫景瑕并没有什么意见，他们虽然不明白祖父为何要编造如此谎话哄骗两人进入，却都聪明地保持了缄默。

卫邵庭的这番话，云霁是不好作答的，至于魏紫，她总觉得卫邵庭这个老狐狸不怀好意，但是话说到这份上，她也完全找不出理由拒绝，干脆同意了。

这下，卫邵庭抚着长须，眯起眼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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