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已替换]
张通在边上苦得直捋舌头。
童泯看在眼里，倒是司空见惯。
跟绝大多数女孩子们逛街时一样，她们寝室周末出去玩儿那天，几人都在路上买了奶茶。
即便童泯对奶茶不太感冒，至少也点了杯果茶。
殷稚却不一样，她只喝清咖。然而普通的奶茶店都以甜品为主，并不卖这个，所以殷稚最后单独去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童泯自然也清楚殷稚吃苦味巧克力并不是为了在别人面前当“装逼犯”而刻意这样做的。
毕竟这世上能因为装逼把自己作到低血糖的，童泯相信还是少数。
总之，低脂零糖俨然已经成了殷稚恪守的教条信仰，并且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贯彻执行着。
虽然不知道殷稚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但童泯没有意欲去对他人的生活刨根问底，便默默然地坐在一旁没有吭声。
察觉抽屉里的手机震动，童泯亮屏看了眼消息，明佳奈说待会儿课间操来还她数学练习册。
出操之后正好是体育课。
明佳奈叼着根棒棒糖，在操场的高低杠边上等，看见童泯来，还顺便给了她一颗橘子味的。
难得见明佳奈没有用手机打游戏，童泯好奇道：“你在干嘛？”
明佳奈头也不抬：“开小号给你投票。”
童泯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她诧异道：“你又在搞这个东西？”
“这不最近今年的开始了嘛？”明佳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身为你的发小，我总不可能看你屈居人后吧？”
两人嘴里说得，就是一年一度恒阳七中的校花校草海选了。不过这只是学生们私下举办的娱乐活动，作为枯燥学习生活中的调剂品，并不具备官方性质。
明佳奈是个争强好胜的人，打游戏如此，现实中也不例外。
见童泯不心急不说，还略略无语地看着自己，明佳奈恨铁不成钢：“你这什么眼神啊？你今年都被人反超了知道吗！”
童泯浑不在意：“怎么？”
“你看！”明佳奈把手机递给她。
top1：殷稚6791票
top2：童泯6063票
top3：xxx………
童泯凝重地皱起眉。
以为她总算上了心，明佳奈：“是不是？她票数多你那么多呢！”
童泯摇摇头，她只是奇怪：“这榜单计票是不是有问题？我们七中算上老师总共不都才六千多个人吗？”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校花榜，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参与？难不成七中的大家真的都闲出屁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当然是跟我一样聪明开小号的人了！”明佳奈得意地笑道，“而且还有不少同市外校的人来凑热闹呢！”
童泯：“……”
那看来闲的人是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明佳奈指着榜一质疑，“你说这个殷稚是不是请水军了？怎么那么多人投她？气死我了！你看下面还有拉踩你的！”
童泯：“……”
“应该没有。”想到那个人，原本提起她还会生气的童泯眼下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无奈，她替殷稚辩解道：“不是我为她说话，但我觉得她应该不知道有这个投票。”
殷稚的确不知道有这个投票，当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周末时，殷稚接到一个电话。
“喂。”
“是我。”
听筒里传来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殷稚愣了愣，低头看了眼手机，只见上面显示一串陌生的号码，仔细看过一遍还是没能认出来。
殷稚：“谁啊？”
“……”
对面骤然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过了几秒，殷稚等得不耐烦了：“再不说话我挂了。”
“等等……”对面的男声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我，季晖。”
“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在七中校门口等你。”
季晖是季冉的弟弟，他跟季冉是同天出生的双胞胎，虽然只比季冉晚生了几分钟，但季冉总仗着姐姐的身份对其呼来喝去。
季晖不服，然而往往这个时候季冉就会红口白牙地笑他：“你就是晚几秒，那也是我弟弟。”经常把季晖气得狂怒跳脚。
跟季冉明媚张扬的个性大同小异，季晖也是个骚包，招摇得很。
见殷稚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季晖戴着个墨镜，开门下车。
殷稚：“你怎么来了？”
“奉我姐的旨专程来看你有没有再低血糖。”男孩子的身高出挑，只是季晖懒散地没个站形，他双手揣着衣兜，连语调都拖声沓气，“最近过得怎么样啊佐伊姐？”
“还好。”发觉他说话含糊，殷稚疑惑，“你嘴里是什么？”
“薄荷糖，大姐头最近在逼我戒烟。”季晖说着，从兜里掏出个绿箭的小铁盒，“你要么？”
殷稚摇摇头，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背后有人议论。
“草，兰博？！”
“什么兰博？这是莱肯！”
“莱肯是什么东西？”
“……”
殷稚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座驾。
她偏头看了眼，挑眉问：“换车了？”
“没，我爸的。”季晖漫不经心，“借来开开。”
他话音刚落，耳朵上别着的那只蓝牙就闪烁起来，季晖摁下接听：“喂，爸？”
“你这个赔钱货——！”
季先生在那头震耳欲聋地骂他，偌大的声音连旁边站着的殷稚都被吼得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你把我宝贝带到哪里去了？！”
殷稚看见季晖翻了个白眼，语调有些不耐烦：“行了老季，一辆车而已，别跟我偷了你老婆似的。”
季爹：“怎么说话的！我告诉你，你这个不孝子！我宝贝要是回来有一星半点的刮伤，我皮都给你褪……”
季晖干脆挂断了电话。
殷稚揉着耳朵：“你确定是借？”
“啊。”季晖后知后觉地掻了搔脑袋，“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他可能没听见吧。”
殷稚一阵无语，他只怕是在他老爹梦里打得招呼。
季先生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独喜欢收藏汽车。陈旧到上个世纪的甲壳虫，新潮到莱肯九千万的限量超跑。季晖这个儿子耳濡目染，自然也受到了季先生爱车的熏陶。
不过季晖比较省零花，觉得老爹收藏以后自己就没什么必要再买了，所以经常偷他爸的车开。
超跑的外观的确引人注目，发现投向这里的视线越来越多，殷稚：“你还是先走吧，你爸这车太惹眼了。”
季晖纹丝不动，甚至厚着脸皮要求：“我饿了，请我吃个饭。”
殷稚：“等我有空再说。”
季晖不满地撇撇嘴：“你就没有过空的时候。”
殷稚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她深以为然地点头：“这倒是。”
“……”季晖懒得跟她说那么多废话，他从车上拿下一个盒子，递到她手里，“我姐让我给你送这个星期的巧克力，我先走了。”
殷稚点点头，她把巧克力拿回寝室，正巧看到季冉给她发的消息。
季冉：季晖给你拿巧克力了吗？
y：拿了。
季冉：拿了就好，幸亏这小子没忘，不然我回来好好给他长记性！
敏锐地探知到她的文字，殷稚低头，继续输入。
y：你出远门了？
季冉：嗯，到外地参加一个珠宝鉴赏。
季冉：对了。
季冉：你知不知道你们学校有个校花评选？
殷稚愣了愣。
y：不知道。
y：你最近好像很关注我们学校的事？
季冉：对啊，因为季晖马上就要从大学转回去复读了嘛！刚好你在七中，我爸就给他安排上了。
复读？
殷稚奇怪：我记得你之前说他高考成绩不错，怎么也要复读？
季冉：还不是因为他浪？
季冉：翘课早退缺考挂科，这不就被学校退货了嘛。
殷稚真是隔着屏幕都能从字里行间读出季冉那几分无奈。
原本凭季家的能力，把季晖送出国去混个名校的文凭并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季先生是个实在人。
他或许可以帮忙给到一些优质的资源，但勤奋求实这方面，季先生从来不会帮子女走捷径。
跟某些啃着老的富二代不一样，季晖跟季冉这对姐弟还是很有真才实学的。
尽管被大学退了货，但季晖的水平终究摆在那里。退一万步讲，即便季晖再没出息，季氏家大业大还是能保他衣食无忧的，所以季冉倒也不怎么担心这个弟弟。
她还是比较喜欢凑七中校花评选的热闹。
发现殷稚在top1，季冉还顺便给她发了条链接。
殷稚才来这学校不久，本身就不熟悉七中的环境，至于什么百度贴吧更是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她一向对八卦不怎么敏感。
刚好手边闲着，殷稚无聊地翻看起投票楼的跟帖。
……
233l：学姐学妹们冲冲冲！！美女就是坠吊的！！颜即正义！！
234l：没人喜欢殷稚吗？我觉得她真的又酷又拽，上次主席台检讨真的又a又好笑，说她是沙雕美女没错吧？
殷稚：“……”
“沙雕美女”是什么鬼。
殷稚继续往下看。
235l：高二的童泯同学真的是长在我审美上的女孩子，试问谁不喜欢温柔的小姐姐呜呜呜……
温柔。
滑到这里，殷稚的指尖一顿。
她温柔吗？
殷稚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记得第一次遇见童泯的时候，那人张牙舞爪的模样，跟温柔这个词简直半点搭不上边。
殷稚伸手点开童泯的海选照片，女孩儿的模样清纯娇憨，一张鹅蛋脸略显圆润，笑起来有两旋浅浅的酒窝，瓷白的肌肤未施粉黛，却也干净得找不到半点瑕疵。
只看面相，好像……是挺温柔的。
她仔细观察着她的眉眼，指尖无意识地长摁屏幕，等殷稚回过神，手机已经提示了保存图片。
殷稚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选择删除。
第二天早读，杜鸿魏还没到班，张通一进教室就凑到殷稚跟前问：“姐姐，你有没有看昨晚的十六进八？”
殷稚：“什么十六进八？”
“就是校花评选啊！”张通得意扬扬地问殷稚邀功，“我昨晚连生物作业都没做，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给你写了首应援词！”
他还拿给殷稚看：“怎么样？我这个迷弟是不是够资格！很给力！很有水平！”
殷稚只瞧了一眼，从小学习的表情管理就遭遇了人生第一次失控。
殷稚：老人、地铁、手机jpg
张通的同桌姜超摇头慨叹：“……真是连过路的蚂蚁看见都忍不住说一句好土的地步。”
童泯被两人的反应惊到，将信将疑地跟着看了一眼，只见那应援贴上写着：“姐我何其酷，不走寻常路。宁吃巧克力，不尝爱情苦。”
这首仿若五言绝句又着实没什么内涵的诗就这么大字黑体加粗地挂在七中的论坛首页。
点进去一看，主楼还贴了一张高清神烦狗咬玫瑰的表情包。
殷稚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对张通道：“其实你如果没有写诗天赋的话，可以不写，真的。”
可是张通不这么认为：“这怎么就没天份了呢？你看我这首诗，句末多么押韵！对仗多么工整！”
张通：“我现在觉得我简直才华横溢！文思泉涌！就连仓央嘉措都拦不住我！”
童泯：“……”
仓央嘉措看了只想自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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