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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众人京城齐现身


罗长林被吓得全身一震,这声音虽不常听到,却足以让他深受震慑。眼前此人虽毫无反抗之力,可即便在没有外力影响的状态之下,他也还需要花上一会儿的时间才能让他彻底断气。而此刻,他已明显不能再继续这件事了,内心不禁暗骂,他ma的,真是太倒霉了,怎么竟然被这臭老头给撞上了?

可内心骂归骂,他却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蒋俊生丢下,又转过身来,身后蒋俊生随后倒地,直喘大气。

眼前的是一个衣着简朴的老人,他手拿一把折扇,身着一件普通的灰色长衫,脚蹬一双舒适的老人布鞋,未着官服,看似一个普通的老人,但当罗长林定睛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却立即跪倒在地,“马大人,我……”

来人正是刑部尚书马谦徳,此刻他冷眼看着屋内的一切,在倒地不动的陈水深身上停留了许久,才沉声怒道,“罗长林,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闹市杀人。”

光天化日之下倒是光天化日,可说在闹市却说不过去,心斋茶室虽处闹市,可这二楼的雅间却是人流量极小的。罗长林一再被父亲告诫此非常时期一定要低调谨慎,切莫被抓了把柄。可如今,却被刑部尚书抓了个杀人现场,这可如何是好?

“马大人,我没有……”罗长林急着解释,汗已湿了整个背部,“这二人和我赌,欠了我的钱不还,我下手重了些,才,才。。。”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他们在赌什么,赌具呢,谁又敢欠他兵部堂堂罗大公子的赌资?

马谦徳只冷冷地盯着他,好一会才命身旁一名属下过去查看,那属下进屋,见蒋俊生虽倒地但仍然在喘气,明显还活着,于是很老练地走至陈水深身边,蹲下身体,伸出两指探查他的颈动脉。

罗长林此时紧张到了极点,暗自祈祷这蠢货可别真死了,只要人不死,一切都好说。

好在那随从起身复命道,“回大人,此人尚有脉搏,只是暂时晕厥了。”

罗长林暗暗松了口气,也立即道,“马大人,我们只是,只是在闹着玩,他,他撞了头,才晕倒的。”

这前后矛盾的话只能让人发笑,不过现场却无一人敢笑。罗长林倒不是怕马谦徳,平时听父亲讲的多了,知这马尚书其实是个老狐狸,多年来从不涉党争,圆滑无比,却深受皇上信赖,但愿今日这老狐狸能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能够放自己一马,将来若父亲得了大位,这人也可放一马。

马谦徳此时就犹如读懂了罗长林的心思般,语气虽严厉,说出的话却让罗长林欣喜若狂,“嗯,不论是与人赌博还是与人玩闹,都不能下手过重,切不可给自己父亲脸上抹黑啊。你起来,走吧!”

罗长林抬头,见马谦徳一副严肃的模样,才知道此话并非玩笑,心道这老头果然是个人精,即便再一本正经,也知道兵部尚书不是能随随便便得罪的。他立刻站起道谢往外走,可刚走至门口,忽然想起那蒋俊生可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雷,于是觍着脸问道,“马大人,那个,”他指了指仍倒在地上的蒋俊生,“我能将他一起带走吗?”

“为什么?”

“呃,他,他欠了我很大一笔钱。”

“带回去再打一顿吗?”

“不敢不敢。”罗长林低头应答。

“按照大梁邢律,即便未杀人,殴打闹事也是要被投入大牢的。”马谦徳冷冷地瞥过来一眼,将其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罗公子还不想走,是想去体验体验吗?”

罗长林唯唯诺诺答着不敢,只得快步下楼了。比起将蒋俊生带走,还是自己的自由更加重要,因为他忽然想起刚才一句被自己忽略的话,陈水深的那句他们今晚会行动。

他们会有什么行动?他们不可能会对自己和父亲动手,他自信他们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能力,那就只能是去向皇上告密了。

如今曾家确实已经被围,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得出入,他不禁后悔不该放松这个口子,不然陈水深也不可能偷偷溜出来,更谈不上和这蒋俊生会面了。

不过也好,今日正好彻底证实了之前父亲的猜测,曾家果然从来都是不安好心的,他们从默默无闻至三品大员,家族生意做到富可敌国,凭的就是这打东家攀西家的本领吧。

想至此,罗长林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他知道通过加强对曾家的监视可以防止这一最可怕事件的发生,可谁知他们曾氏父子会背地里再搞什么名堂呢。为今之计,想要彻底杜绝此事发生,只有下定决心,将曾家一网打尽,连家丁都必须一个不留!

软轿在罗长林的催促下,急匆匆地小跑起来,一直抬到了室内,可刚进内院,却意外地发现竟然还有另一乘软轿也停在院内。

他不禁有些疑惑,最近因朝事紧张,各大臣都人人自危,几乎很少有往来,父亲为保险起见,也是尽量低调,不与任何人有来往,所以这轿子绝不可能是朝内某位重臣的,那还能有谁有这个资格经父亲的允许将轿子抬进内院呢?

罗长林不禁有些着急,若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在此闲聊,自己马上要和父亲商议的头等大事便要搁置了。眼见此时已是黄昏,天已将晚,若曾氏父子今晚果真有行动,那明日一早迎接父子二人的可能就是鬼头刀了。

他将外衣扔给一旁的婢女,匆匆进屋,却发现屋内坐着三人。坐在正中间的便是自己的父亲,满脸严肃,但仍表现出客套与虚假的热情。

父亲左手边的则是自己的结发妻子郑怡儿,满脸带笑,自和他结合以来,便只见她整日愁眉不展,罗长林见着这张奔丧脸就气不打一出来,他还以为这女人不会笑呢。

坐在父亲右手边的,竟然是自己的老丈人——郑静石!这老头,已有多久没出现过了,之前好像听说他是得罪了某人从而被追杀,他自己带着一家人避祸去了,至于去了哪里,连他女儿都不知道。

不过,他也从不关心这些,不论是那个从不露笑脸却每日不得不面对的女人,还是她那消失许久的老子,都不是他所关注的对象。

所以,面对多年来都不曾上门的岳父大人,他可没有父亲那么好的涵养,还能面带假笑,稍稍抽动了下脸上的肌肉,嘴角略咧了咧,便表示欢迎了。

“您来了。”罗长林敷衍了一句便要离开,却被父亲喝令:“罗长林,不得无礼,这是你岳丈大人!陪在此处!”

罗长林不敢违逆,只得坐到了郑怡儿身边。

郑静石却与罗长林的态度正好相反,看见久违的女婿,表现得尤为热情与欣慰,丝毫也不介意罗长林的敷衍,笑嘻嘻道:“姑爷回来了!好久不见,一切都好吧?”

罗长林嗯了一声,满脸焦躁与不耐烦,心想这老头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得想个办法把他赶紧打发了才好。

“姑爷这是到哪公干去了?”郑静石客气地问道。其实,多年以来,这姑丈二人关系很差,即便是郑静石之前住在京城时也很少往来。以前郑静石还在任时,罗长林还算看他几分面子,可现在这老头早已不在位了,如今罗家与登天只差一步之遥,便更不会在意与此人的关系了。

众人等了半天,才等来他一句慢吞吞的回答:“还能去哪啊?逛青楼呗!”

“罗长林!”罗尽忠大喝一声。

郑静石父女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郑怡儿眼里已冒出泪花,可奇怪的是郑静石,他在短暂的惊讶后,马上恢复了常态,“呵呵,姑爷身体好,偶尔去逛逛倒也是无所谓的,怡儿也应该大度一点。”

“爹!”郑怡儿委屈地叫了一声,眼泪已簌簌滚落。这郑怡儿虽谈不上倾城倾国,但也颇有几分姿色,此时梨花带雨更是楚楚可怜,可在罗长林眼里,只觉得这女人真是矫情,连半点怜惜都不曾有,说出的话则是更过分。

“倒不是偶尔,而是经常!”罗长林轻飘飘地丢出这句话,那条残坏的腿还故意左右晃动着,这幅样貌说他是个市井流氓也不为过,谁能认为其出身名门。

他就是要故意说这些话,好将这老头赶紧气走,他才方便和父亲商议正事。

可这话貌似只伤了郑怡儿,却半点也未伤到这死皮赖脸的老头。历经人事间沧桑,郑静石已不再像以前一样听说女儿被欺负被气到浑身发颤了,相反,他很能忍,忍到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虚伪狡诈。

不过,面对十恶不赦之人,难道不该如此吗,若仍是傻乎乎将自己心中所想都挂在脸上,恐怕早已被杀了不知多少回了。

“怡儿,你先进去吧,爹还有正事要和你翁家公他们说。”郑静石对女儿道。

“爹!”郑怡儿满面是泪,本不想让老父亲见到自己过得如此不堪,可此时,什么都已无法隐瞒。

“去吧!”郑静石又道:“爹这次回来,暂时不会离开。等过几日,我们父女再好好叙叙。”

郑怡儿点点头,只得退到后堂去了。

郑怡儿刚一消失身影,罗尽忠便沉声道:“跪下!”

“父亲!”罗长林反抗地叫了一声。父亲知他好色成性,且与这结发妻子并无甚感情,所以平日里对他的种种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说是纵容的。可今日不一样,有外人在,且是重要的外人,最关键的是,值此关键时刻,他不想与任何人结仇。

“好了好了,亲家公。”郑静石此时却站了起来打着圆场,“年轻人嘛,都还未定性,逛逛青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朝中有几个大臣不是背着自家夫人去逛的。”

他笑呵呵地阻止着罗长林跪下,很快又换了一副面孔,严肃地对罗尽忠道:“亲家公,我今日前来,实则是因为一件大事。”

“大事?”罗尽忠貌似对郑静石的大度表现出了格外的感动,因此也表现得更为亲近了:“亲家公请讲!”

“曾乘风要去皇上那告御状,污蔑亲家公谋反,就在今晚!”

“啊?”罗尽忠父子同时惊呼。罗尽忠吃惊的是曾乘风竟然有如此胆量和能量,竟然有自信突破兵部的重重监视进入皇宫面见皇上,而罗武吃惊的是这件事自己都才刚刚得知,这老头是如何得知的?

“谋反?”罗尽忠反应倒是快,立即拍案而起,“简直无耻至极!这曾乘风好大的胆子,他一个小小五品官,竟敢朝一品大员身上泼脏水!今晚我便去面圣,和他当面对质!”

罗长林却问的是:“你怎么知道的?”此时,他满腹狐疑,脑子里已转过多种可能性,甚至他在怀疑,是不是一切都是曾乘风在搞鬼,惹得自己和父亲要去杀他,正好引皇上来看到这一幕,到时候自己纵有千张嘴也难以解释了。

可是,若是真的呢,曾乘风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要说暗里斗,他父子二人说不定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郑静石道:“说来话长,此时已是非常时刻,若我不从头说来,恐怕亲家公是不会随便相信我的话的。”

他长叹一声,本已满是皱纹的脸此时貌似显得更加苍老了,“亲家公,你可知,这些年我都去了哪里,为何会离开京城,当初为何连和小女告别都不曾有过?都是因为他曾乘风啊!

那年,曾乘风以自制的毒酒杯害死了那名茶农,却将责任都推到了高家五公子高易武身上。因那茶农是饮茶中毒的,所以当时我身为茶马御史,也奉命前去勘查命案现场。那茶农死时七孔流血,很明显是中了剧毒,仵作提取了杯中的茶叶和茶水,却发现并不含毒素,那便是吃了其他东西。我们查验现场,也叫来了当时的店小二,详细询问了茶农的饮食,小二却回答茶农当时未点任何小吃点心水果,仅仅只饮了茶,于是我便命仵作再次将茶杯进行检验,看是否茶杯藏毒。

此时,我明显发现曾乘风表现得尤其紧张,曾乘风是做茶杯生意起家的,这点很多人可能并不知道,但我因和高家还算较为亲近,故而知道些曾乘风的历史,此时他表现异常,就证明茶杯肯定有问题。这时,曾乘风小声对我说借一步说话,将我拉到一边,说请我判茶叶有毒,我义正词严拒绝,但他竟然给我塞了几张银票,一万两啊!”

说至此处,郑静石胡须也在颤抖,“我家中情形亲家公是知晓的,赡养老母痴儿,仅靠我一人的薪资是远远不够的,幸亏怡儿还能跟着姑爷享福,否则都要跟着我一起整日吃萝卜白菜艰难度日了。于是,昧着良心,我竟然将这一万两银票收下了,然后我便让那仵作先回去,明日再查此事。

当晚,曾乘风雇人到那仵作家中,威胁他第二日不准查验茶杯,仅判茶叶有毒,否则便杀他全家,那仵作胆小,竟然也答应了,第二日便拒绝了我检验茶杯是否有毒的要求,只说昨日自己勘验有误,剧毒就藏在茶叶中,于是我便也就驴下坡不再追究,很快,一份高易武携带的茶叶有剧毒,此剧毒将茶农毒死的奏报便呈现在了皇上的案头,此事便定性了。后来,曾乘风为感谢我帮了他,还专门送了我一栋宅子。”

不论是曾乘风杀人还是送宅子,都极为隐秘,任何一件都不是能随随便便能与外人说起的,罗氏父子二人今日听到这样的事实都颇为震惊,但此事毕竟已过去多年,并非他二人关注的重点,究竟与曾乘风今夜的行动有何关联呢?罗尽忠和儿子对望一眼,很明显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思,可这老头还在滔滔不绝,实在也不好去打断他。

“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之后,我便被曾乘风彻底控制了,再后来,亲家公也知道了,曾乘风联合吏部尚书向我施压,让我主动让贤,并推荐曾乘风做了茶马御史,且后来此人还想利用我来接近亲家公,不知办什么作奸犯科之事,竟然说要通过您向兵部借兵。至此,我终于一步步知道,曾乘风就是一头狼,一头披着羊皮,表面恭顺,关键时期却能吃了你的狼。我为阻止他来陷害亲家公,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如此狼子野心之人怎可结交!”

罗尽忠脸上的肌肉稍微抽动了下,曾乘风确实有本事,虽然不经郑静石引荐,他也依然以大笔银子开路,砸进了罗尽忠的家门。

“后来,他因我不再和他友好相处,竟胆敢来杀我。那夜凶险无比啊,我的大儿当场被曾乘风亲手杀死,正当他准备来杀我和我那八十岁的老母时,有人出现,救了我们全家。”

“是谁?”罗尽忠见郑静石停顿了下来,便主动问道。

“无忧公子!”

其实这答案并不出乎父子二人意料之外,这些年,无忧公子就如神一般的存在,好事坏事似乎都离不开这个神秘人。且这曾乘风还貌似与无忧公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几次不惜一切代价要去杀他,却都被他逃脱了,难道此二人的梁子就是此时结下的?

“无忧公子救下我之后,为防止曾乘风对我全家进一步追杀,便将我藏到了一处神秘的所在,我就是在那里度过了接下来的这几年。”

罗尽忠父子又对望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罗尽忠问道:“可是药圣谷?”

郑静石奇道:“正是药圣谷,怎么,亲家公也听说过此处么?”

“哦,略有耳闻。”罗尽忠不愿多说,以免泄露更多机密,只敷衍了一句。

“在药圣谷,我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亲家公和姑爷肯定知道。”郑静石的眼神忽然开始深不可测,语气也开始更加神秘,“这个人便是蒋俊生!”

“啊?”罗尽忠父子二人果然大吃一惊,且这次吃惊的内容又不一样。罗尽忠尚不知儿子今日午后到底遭遇了些什么,只诧异郑静石怎么连蒋俊生和他们必定相关都知道,是否他所掌握的那些事实都已散播得到处都是了;而罗长林更是疑惑,今日刚刚遭遇了蒋俊生,回家又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丈人,且这二人竟然互相认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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