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修古言（4）
“五郎！”李伯衍看到刘珩不紧不慢地往正厅，着急地开口:“你说这赐婚何意啊？”
刘珩皱眉，“你去问圣上”。
李伯衍无语，“那是你阿耶，又不是我的”。
“这是京都，你这话在犯大忌”，刘珩不悦地提醒道。
李伯衍自知心直口快，“可自古以来，朋友妻不可欺”。
刘珩走到正位坐下，反问道:“你何时娶妻？”
“那陈家三娘，与我李家不是迟早的事？”
“你这话，应该找景之理论，或去陈国公府理论，而不是来我这齐王府”，刘珩起身，说一句:“送客”。
李伯衍愤愤不平，“你们这都什么意思？一个个地踢皮球呢？”
李伯衍还不死心，走出齐王府，唤来身边小厮，“明早将这封信送去陈国公府，给陈三娘”。
回到卧房，刘珩开始苦恼怎么去相府道歉。
萧家相公可是前朝老臣，又有从龙之功，当今圣上都得忌惮三分。
隔天下朝后，至相府，仆从将刘珩请到正厅。
刘珩看萧相公跟刘璟一同走出，拱手行礼，“见过相公，四哥”。
萧相继而拱手道:“齐王这是折煞老臣了”。
刘璟笑道:“我看怀瑾是来负荆请罪的”。
“四哥就别打趣我了”
适时仆从来禀，“郎主，姝姐儿来了”。
“看看，表妹都来了”
萧相反倒笑得爽朗，“齐王不必拘礼，我家奴奴是任性些，这次求官家赐婚，多少有些冲撞殿下了”。
“哪里哪里”，刘珩拱手道:“相公言重，是我年轻气盛，说了些话让陈娘子受委屈了”。
话音刚落，陈静姝就跑进来，“翁翁！”
刘璟适时夸赞，“表妹还是那般美若天仙”。
“臣女见过秦王”，陈静姝行礼，看了眼刘珩，接着开口道:“见过齐王”。
“奴奴，你先去内院歇一会”
“是，那孙女先走了”，陈静姝巴不得走，刚刚确实有些失仪。
刘珩反倒一直盯着陈静姝，之前见过几回，但都是在宫宴上，记忆中她一直待在萧皇后身边很端庄大方，但这次她穿着偶粉色褙子，很灵动，确实如李伯衍所说那般很漂亮。
“怀瑾这是看傻了？”
刘珩自觉失礼，拱手道：“昨日朝堂之言，还望相公海涵”。
萧相很欣赏刘珩，这也是他选的原因，促而称赞道：“齐王殿下凯旋而归，是我朝大功臣，不为儿女情长所左右属实为好事”。
“翁翁这是没意思了，过于客套了”，刘璟是萧相教导长大的，跟陈静姝关系也很好，听到赐婚给刘珩的时候，他还松了一口气。
一句话逗笑了萧老。
“怀瑾真要道歉不如当面跟表妹说”
萧相毫不犹豫地揭短，“奴奴这丫头，铁定要记仇的”。
陈静姝在后院凉亭做着风筝，正午的阳光洒在凉亭周边的花草，正好晒干了那上面的晨露，显得熠熠生辉。
她做得很入神，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刘璟进来了，打趣道：“表哥真会挑时间，看我快弄好了就来了”。
男子没有出声应她，只是走到她身后，看着她在那倒饰。
陈静姝觉得无趣，便接着说：“表哥好意思看我一人在弄？”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就跟撒娇一样，语气软糯糯的，男子忽而笑出声，着手帮忙。
这时陈静姝才发觉认错人了，不是刘璟是刘珩。
随而起身，行礼，“臣女方才认错人，还望齐王见谅”。
“无妨”，刘珩拆了她刚刚弄错的风筝骨架，“你的确可以唤我一声表哥”。
陈静姝囧，但一想到今早收到的那封信，他竟说自己红颜祸水，竟如此刚刚那道圣旨更为讽刺，语气不善道：“你拆了干嘛？”
“刚刚娘子弄错了”
“明知是错，殿下为何不阻止？”，一语双关。
刘珩手上没停，抬头看她一眼，“那我跟你道歉？”
“殿下言重了”
“刚刚我不该任由你胡乱弄，之前也不该说你红颜祸水”
刘珩今早下朝的时候，李伯衍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着他给陈静姝递了一封信，就猜到了这贵女今天对他态度铁定不好，但没想到她真敢表现出来。
陈静姝本以为这场赐婚，虽并非他自愿，但也不至于要人厌恶自己，“齐王说得不无道理，臣女并非适婚人选，若可选择，我”
“你当如何？”
陈静姝噎住，她能不嫁吗？有选择吗？
刘珩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你我都别无选择”。
陈静姝忽而苦笑，是啊，别无选择。
“聊什么呢？”，刘璟的话打破这场没有结果的对峙。
“刚刚是静姝失礼了，还望齐王殿下见谅”
“四哥”，刘珩看着陈静姝，话是对刘璟说的，“京都的娘子都如陈娘子这般的吗？”
陈静姝皱眉，瞪了他一眼，随后又很乖巧地看着刘璟。
刘璟看着他们俩的互动，笑着说，“表妹算是全都城娘子的典范了”。
陈静姝像是得到肯定，“表哥走吧，陪我去郊外”。
“做甚？”
“放风筝啊，大哥他没时间陪我”，语气越来越缓，“所以你就陪我一上午”。
刘珩哂笑一声，阿耶真是瞎了眼，把她嫁给四哥多好！
刘璟把刘珩的行为当成了吃醋，“怀瑾也一起去吧”。
刘珩本想要拒绝，但看到陈静姝那种表情，偏要去了，“好啊”。
陈静姝对刘珩谈不上讨厌，她私下从未与他接触，还未去边疆前，他如京都的其他皇子一样，矜贵冷峻，他的身量长相都是数一数二的。
京都的贵女很多都想嫁他，但他自从去了边疆，刘璟反倒成了香饽饽。因为边疆战事无常，性命易不保，没有人愿意嫁给这样的皇子，这反倒是陈静姝很欣赏的一点，比起刘璟的体贴入微，她更喜欢上阵杀敌的英雄。
陈静姝自顾自跟侍女商量着怎么让风筝飞得更高，脸上的笑容可见她的开心。
刘璟跟刘珩在一旁看着，忽而笑着说：“静姝不是你口中的红颜祸水，她身上有很多让人想要保护的地方”。
“四哥觉得她好，为何不让阿耶赐婚？”
“她一直都把我当成跟景之一样，要是真逼她嫁给我，反倒害了她”，刘璟不否认对陈静姝的感情，但他知道他的身份跟她的血缘是不可以在一起的，至少萧皇后那关过不去。
刘珩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这是郎有情妾无意。
他看着在不远处那开心惬意的女娘，不否认刘璟说对了一句话，她有很多让人想要保护的地方，例如她的笑容，如果可以的话，刘珩想看她一直都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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