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风之殊给时悦连打了十几个电话, 最后被拉黑了。
他又给高砚和风子萱打过去。
这两人都没接。
平时不是这样的。
高砚和他亲如兄弟,风子萱更是很听他的话。
今天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风之殊怒火中烧,冷着张脸把手机摔地上泄愤。
人走了大半的记者发布会上, 助理走过来,在风之殊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高砚相亲到一半,被时悦喊人给揍了?”
风之殊又一次失控的站起来咆哮。
“她疯了吧她?脑子有毛病?她知道高砚是什么身份吗?”
高砚是风氏这两年最大的合作伙伴之一。
早年间门, 高家做的生意并不干净。发家后,虽然有钱有门道,可总惦记着把自家洗白。
结识风之殊后, 高砚在高家的地位都提高了不少。
风家是很有名望的家族,祖辈成绩斐然。就是这几年没落了, 资金链周转不过来。
而高家不缺钱, 就是来路不干净, 名声也不好。
他们巴不得能和攀上风家。
高砚和风之殊的爱好相同,有几分狐朋狗友的意味。
此刻,咖啡馆内。
高砚好不容易从等几个保镖走了,爬起来, 咬牙切齿的的唾了口血。
“等着!老子让这个臭娘们好看!”
说话时扯到受伤的嘴角, 他哎呀哎呀的叫了起来,转头又撞见了风子萱。
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张望四周,确认只剩下个风子萱后才开口。
“你没走啊?”
风子萱:“怎么了?你这么怕?”
“没啊。我哪怕了?”高砚嘴硬,“你刚才怎么就看着我挨打?让时悦喊保镖揍我?”
“哦?我能怎么办呢?”风子萱问,“我哥哥没和你说过吗?”
“她才是风家真正的千金。我一个马上就要被赶出家的假千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高砚被说服了。
他倒是一直知道这事。风之殊和他商量过。
他喜欢风子萱的美貌乖巧。自己不在乎家境,又想气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
他想乘着风家对外公布这件事之前,把婚事定了。
风子萱从地上捡起高砚的银行卡给他。
高砚的脸色又是一阵白白红红。
刚才时悦就是用这张卡,在pos机上刷了咖啡店的修理费。
他喊住了准备离开的风子萱, “哎?你就这么走了?”
“嗯?你想干嘛?”风子萱挥了挥手,说,“我今天还有事,有什么事都下次再说吧。”
“哎哎?!我可是为了你被人揍了!”高砚着急。
风子萱看着他,笑了起来。
那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高砚说不出来那种味。
“可我不是让你住手了吗?”她的语气略带嘲讽。
高砚:是哎,好像是这样的!
他目送风子萱离开,总觉得风子萱好像更漂亮了一些。
风子萱向前走,耳边还回荡着,刚才时悦告诉她的话。
她暂时还不能和高砚撕破脸。要等一会……
高砚被美貌冲昏了头脑,也不想再计较刚才的事了。
子萱虽然是在旁边看着自己挨打,可她也没办法啊。
这次相亲是黄了,不过好在还有下一次。
高砚被人扶着走出咖啡馆,恰好遇见匆忙赶过来的风之殊。
“时悦呢?”风之殊怒气冲天。
高砚:“走了!”
高砚先拉着风之殊去了个常去的高端会所,做个大保健放松一下,然后才去医院。
两人了解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后,都感到头疼,如临大敌。
风之殊焦躁不安,高砚则表现得比他镇定多了。
高砚信誓旦旦,“放心。风氏就算不给你,那又能给谁呢?”
“风家现在也就只有你能担此重任,难道还让风德宏那个半个身子进土的老糊涂?还是说那个蠢得要死的女人?”
“也对。”风之殊渐渐镇定下来。
高砚拍着胸脯。
“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们风氏最有力的客户。”
“董事会把你撤下来了又怎么样?换别的股东了,可别想我配合他。”
风之殊的脸色一阵好一阵坏的。
高砚的话让他安心不少,可一想到当初那个耳光,就真他娘的生气!
他是念着时悦偷的那份报价单,才忍气吞声的。
白被打那一耳光了!
时悦上了车,围观了许久的风德宏殷勤的递上奶茶,“女儿,感觉怎么样啊?”
风德宏的内心在颤抖。他是让时悦去劝一下子萱,没想到她直接把高砚给揍了。
实在是、是出乎意料。
时悦蹙眉,嫌弃的扫了他一眼。
“你们还真是心大啊,相亲就介绍个这玩意?”
“我也不知道啊!早几年,我就一直在国外了,都是风之殊在操心这个。”
“而且,女孩子嘛,总是要结婚的啊!所以子萱和我说的时候,我也没太注意。”
风德宏一脸委屈。
时悦当然不信他的鬼话。
风德宏装可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实在是有一手。
她对着风德宏翻了个白眼,又问。
“你认识什么,业内比较有名望的公司一把手吗?给我引荐一下呗。”
“我想跟在他们身边学习一段时间门。”
风德宏跃跃欲试:“我啊!”
“你除外。”时悦冷冷的说。
风德宏大受打击。
他忸怩的给时悦列出了几个人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都和他有过几分交情。
“爸爸现在帮你问一下。”
时悦应声。
能做到这个层面的大人物,一般都很忙。即便是时悦想见他们一面,也需要提前打招呼。
风德宏的电话打过去,又扭头问时悦,“那你什么时候过去呢?”
“现在。”她说。
时悦的行动能力一向很强。
互联网上,时悦微博的粉丝数仍在飞速增长。
前些日子,一众豪门大佬上恋综,导致这一段火出了圈。连财经杂志都专门报道了。
许多平时不关注娱乐圈的人,纷纷研究起时悦。
人们对于她的一切津津乐道。
【时悦要演网剧了?昨晚官博at她了。】
【咦?我去看了一眼,怎么那一条微博被删了?出什么事了?】
【总不可能有人抢她资源吧?谁敢啊?】
【晏女士不是特别喜欢时悦吗?这不是直接投资个古偶捧她?】
【时悦命也真好。原本是个糊逼,恋综开局是热度最低的一位。现在攀上了晏思仪这颗大树,以后星途平坦啊。】
【不对吧。我看是风德宏他们使劲想讨好时姐的样子(狗头)】
时悦在路上接到网剧导演的电话。
“时小姐,我还是很不明白。您为什么突然就不想拍了呢?是咖位、戏份不满意吗?还是说片酬呢?”
导演小心翼翼的问,很是惶恐。
“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商量。”
时悦:“不是。”
“那是为什么呢?”导演着急问。
时悦平静的说,“我要回家继承千亿家产了,懒得再给别人打工了。”
“啊?!这?”
导演怀疑她在拿自己开玩笑。
这通电话打完,正好地方也到了,还有些眼熟,是这座城市标志性的建筑之一。
下午三点,正是公司最忙碌的时候。大厦门口和停车场都人潮川流不息。
地下停车场,有秘书下来接他们。时悦和风德宏从vip电梯上楼。
“这位是爸爸的老朋友,姓杜,你喊他杜先生就行了。”风德宏嘱咐。
电梯有两面是透明的,升到高空中,可以俯览整个城市。
时悦看到另一间门vip电梯里,有个年轻挺拔的背影十分熟悉。即便只是一个模糊、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也能感觉一丝冰冷的气息和距离感。
时悦看着那间门电梯往下,消失在视野里。她的眼睫颤了颤,忽然想到了谁。
电梯抵达高层。
风德宏和杜先生有七八年没见了,见面先激动的握了下手。
他们两叙了会旧,然后才说起这次来的目的。
“这是我的亲女儿,时悦。马上就要回家了,想先放你身边,跟着你多学习一下。”
“你姓时,你爸爸姓风。这一家人怎么还两家姓啊?”
杜先生慈祥的微笑,试探着开了个玩笑。话里有话。
这女儿是私生女?还是真的风家千金?又到底会不会被风家承认?
来他这,到底只是小女孩闲着没事,找个乐子消遣?还是真的想学东西呢?
杜先生观察着时悦,似乎很想知道。
风德宏有点不高兴了。
他女儿像那种娇蛮的私生女吗?
风德宏身后的助理心说,真挺像的。
这位时小姐,长得实在太美了,又贵气。放职场上,和男人站在一起,怎么也不会让人往工作方面联想。
只觉得这人是来玩乐的大小姐,或者是靠脸吃饭的秘书。
风德宏怒拍桌子,“这当然风家真正的千金了!要不是她不想,我早就召开新闻发布会,对所有人公布了。”
“……?”
杜先生有片刻的迷茫。
活了一大把年纪,只听过后辈想方设法的想要回豪门的。还没见过,老子求着儿子回家的。
真是开眼界了。
风德宏还想说什么,而时悦赶在他之前开口。
“姓氏会改,但不一定会改成风。到时候就看我自己心情了。”
“至于这次来请杜先生帮忙,当然是因为我真心想学习。”
时悦笑着说,“我只是晚辈,确实是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杜先生的目光和时悦相撞。
他的眼神锐利又带有压迫感。可两人对视了一会,反而他先偏过脑袋,再也没说什么。
这事也算这么成了。
忽然有人推开了门。
“不好意思,刚才沈总有东西忘记拿了……时小姐?”李秘书惊讶的看着屋内。
时悦:“嗯?”
李秘书进屋,先问起了时悦来这的原因。仿佛是忘记了自己回来的目的。
“这样啊。”
李秘书面上浮现几抹惊讶和深思,匆匆道别,从房间门离开。
“杜先生,沈少那钢笔是不是没拿啊?”秘书提醒。
杜先生扫了一眼。“鬼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是最会识人辨物的。李秘书那眼神,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杜先生又和风家父女聊了几句。
时悦跟在他身边也行,看样子不是个蠢的,长得又漂亮。就算是个摆件,也是很能给人张脸的摆件。
刚说了几句话,门外再度传来脚步声。
杜先生心说,果然。
他转身望过去,并没看到沈丞川,反而是……简亚华和一个俊美少年。
杜先生愣了下:“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简亚华也是他的老兄弟,前些日子刚回国,说以后的发展重心会移到国内。
还约了他吃饭,说让他以后多关照自己仅有的那个儿子。
“这是犬子,简槐也。”
简亚华站在门口,视线受阻,并没有见到屋内坐着的风德宏和时悦。
他笑着,往里迈了两步,顿时安静了。
三个老年人大眼瞪小眼。
简槐也从进屋起,就一直在看时悦。
时悦也望着简槐也,表情淡淡的。
“我们三个,已经有好些年没一起聚一聚了。”
杜先生打破平静,“今天难得有机会,不如这些小辈先移步到外。”
“我们三先叙旧呗?”
简槐也和时悦,连同那一堆助理都自觉的走了出去。也不知道这几个大人物要说什么。
可不管说什么,别人总归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简槐也走到时悦身旁,驻足,垂眸望着她。
“你是来干什么的呢?”他低声问,还是沙沙的少年音。
时悦懒得回答。
于是她侧头,上下扫了简槐也一眼,“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你之前脚不是骨折了吗?”
“好了,前天就拆石膏了。”
简槐也顿了下,语气古怪,“你是在担心我吧。”
“……”时悦翻了个白眼。
“行吧。你当我没问过。”
简槐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助理们都移步到了另一间门招待外宾的雅室。
他本想请这两位过去,刚走近几步,简槐也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助理又离开了。
简槐也和时悦靠在墙边,头顶奢华的水晶吊灯,脚下踩着厚实的地毯。
“风之殊可不是个好人。”简槐也说。
时悦侧眸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
“你希望他怎么样呢?他真讨厌,是吧?”简槐也靠近她,眼神天真又炙热,他的声音低沉隐晦。
“要杀了他吗?”
时悦:“?”
“这是法制社会吧。”
她大为震撼,甚至还想报个警。寻求一个做污点证人的机会。
“对啊。是啊。”
简槐也看着她,重复了几句,宛若大梦初醒般的喃喃道,“你不喜欢啊。”
“可明明你也不喜欢他啊?”
“你回风家了,他就是你最大的阻碍。是吧?”
简槐也盯着她,又往前一步。把时悦逼到墙角。他的眼神直勾勾的。
“你不喜欢风之殊。我看得出来。”
“可是你却拒绝我。这是为什么呢?小悦?”
简槐也微微皱眉,目光透着哀愁和茫然。随即,他很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会需要我帮忙的。无论何时何地,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乐意之至。”
时悦的后背抵着墙,沉默的看着他。
简槐也离她越来遇近。面前这张脸,即便放在大银幕上,也是挑不出任何错误的满分。
过了一会,时悦在简槐也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秒问。
“我听说,你以前和风子萱有婚约。”
简槐也僵住了了。
“对。可那是我小时候发生的事。”他一下子慌了,神情纠结又痛恨,透着梦游般的狰狞。
“我决定不了。我那时候什么也决定不了。我就像随手被人捡回来的一条流浪狗而已。 ”
简槐也并不喜欢回忆那段日子。
时悦看着他,心说,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医生看看啊?
都这么有钱了。有病治病。
“是吗?”时悦的声音不咸不淡。
“我不会骗你的。”简槐也的目光真挚,像个孩子,“我会骗别人,但不会骗你。”
天啊。这究竟是怎么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发言。
时悦问,“那我还应该感谢你吗?”
简槐也呆愣住,眉头微蹙。
一阵认真思索之后,他诚恳的说,“我没有经验。但是我觉得你不用。”
“喜欢一个人的话,做的任何事都是不求回报的。”
他喜欢时悦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恋综上的观众都看出来了。简槐也不再游刃有余,不再完美,反而经常会流露出难看的负面情绪。
时悦心情复杂。
被这样一个人喜欢,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那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时悦忍不住问。
简槐也垂眸,目光一遍遍扫过时悦的脸庞。“你爱我吗?”
他抓住了时悦的手腕。有些冲动,又有些凶狠,带着野兽般的侵略感。
在时悦开口的前一刻,他仿佛被烫着一般,又飞速收回视线,“不、不用回答了。”
“我知道了。”
“?”
时悦:你又知道个什么了?
系统:【。。。】
【有没有可能,这人是在自欺欺人?】
时悦失算了。
简槐也确实是个很会保护自己的人,他有一百种方式,找到不让自己受伤的解释。
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畸形的。
时悦微微的皱了眉,问,“之前生日宴上,发生了什么吗?”
“你又怎么会从二楼失足摔下去呢?”
这是一件让很多人感到疑惑和意外的事情。
简槐也沉默了许久。
气氛有些许微妙。时悦在他胸前抬头望着他,试探着问,“真是不小心摔得?”
“对。”他垂头笑了起来,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眼睛黑漆漆的。“是我不小心摔倒的。是我不小心的。”
“这样啊……”时悦半信半疑。
“那说明简先生年纪轻轻的,腿脚就不好啊。”沈丞川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他缓缓的站了出来,黑眸锐利。
李秘书也跟着探出个头,“时小姐好。”
简槐也警备的扭头。
这人不知道在那呆了多久。
时悦看了看这两人,好笑的问,“这城市有这么小吗?”
简槐也冷笑,“你在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这么喜欢偷听吗?”
他的一只手撑在墙边,拦住时悦。
他不自觉的用力,握着时悦的手腕,似乎是过于害怕着什么事情发生。
这是个仿佛下一秒就要拥抱的动作。
时悦稍稍皱了下眉,眸光透亮而清澈。仿佛波光粼粼、安静荡漾着的湖面。
沈丞川看着她,听见了自己心房中的轰鸣杂音。
沈丞川走上前,拽起时悦的另一只手,掀起眼皮,面无表情的直视简槐也,“落下个很重要的东西,亲自过来拿。”
“你想死吗?”
简槐也很想把这人那副斯文矜贵的皮囊划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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