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路向辰的房间被警方当作现场保护了起来，门口拉了一条警戒线。他在知道自己和尸体碎片睡了半年，他差点在警察局里哭了出来。
在苏云灵他们去秦家的时候，路向辰就拉着初远和桑野小黑一起来把自己的行李都给收拾走了。自然，全程都是初远帮他收拾，他抱着小黑的手臂在门口哆嗦着。
他顺便也把自己室友的行李也给收拾了。
现在房间内只乱七八糟地摆着一些杂物，颇有一股人走茶凉的味道。
苏云灵走到了破败的墙边，她口袋里的锁灵瓶明显有些发烫。
“你们没有那种法术，能看得见当时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你说溯回？”苏云灵看向背着手走到自己身边，也认真打量墙的刘队长。
“对对，就那种，有没有？”
刘队长听见苏云灵说出了法术名，眼睛亮了一下，但下一秒苏云灵的摇头又把他刚燃起的希望给熄灭了。
“如果怨念很强，或者原先在这里就设下法术的话就可以，就像我家那样，如果有小偷进来我能看溯回。但这只鬼她的怨念不强，也没什么执念，如果不是路向辰住在这里，估计她还醒不过来。”
“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有我给他的项链，前几天他又和麒麟玩了几天，沾染了灵气，就把这只带有功德的鬼给弄醒了应该。”
“麒麟？你们说的是那个神兽麒麟吗？”
戴康伟看起来一直对这起凶案没什么兴趣，即便在夜间来到闹鬼的宿舍也并不害怕，但一听到麒麟，他就好像来了精神，声音中也能听得出兴奋。
三人回头看向他，他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以拳捂嘴咳嗽了一声，“抱歉，我是研究这种类别的，所以我会对这种神兽会比较好奇。刚才你们是不是提到了路向辰？我也是他的导师。”
路向辰的导师？
苏云灵看了他一眼，她突然明白前两天路向辰带给她的不快感是什么了。
大概也是从这个教授身上传来的。
到底是什么？
那天在警局觉得路向辰身上发出的令人不快的感觉，正是他上完导师课之后。而这几天他没有来学校上课，她自然感受不到路向辰身上那种令人不快的感觉了。
这个老师身上到底有着什么？
“只不过是一只长得有点怪异的小老虎罢了，路向辰给起了个名字叫麒麟。”苏云灵随便编了个谎。
“哦？那我可得好好见识见识了，哪天我让向辰给我拍个照片瞧瞧。”戴康伟呵呵笑道。
“那是自然，你是他的老师，随时都可以。”
“哈哈哈。”戴康伟大方地笑了几声，但苏云灵丝毫也没从他的声音中听出笑意来。
当他们打算继续看墙面上遗留的线索时，戴康伟又发问：“你说这个案子都二十多年了，你们还来这个案发地点看会有线索残留吗？”
“那老师有何高见呢？”
任何初次见到姬闻潜的人，都会被他那温柔笑着的面容所欺骗，就连苏云灵也不例外。
虽然苏云灵不太承认自己是被他的脸给骗到，而是被他那出手阔绰的钱包给蛊惑了。
戴康伟也认为姬闻潜似乎是真心向他发问，他干脆坐到了宿舍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像平时讲课一样说道：“二十多年了，线索肯定都不见了。更别提这间宿舍楼翻过新，就算以前有线索也都被施工地给弄得破烂不堪。而且，指不定犯人早都死了。”
“何以见得？”姬闻潜干脆也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二十多年了，人类的寿命也就那么点，更别提如果出了什么天灾人祸，那存活的概率就更小了。”
“二十年而已，就算犯人杀人焚尸时已经五十岁了，那现在也不过七十左右，人类现在平均寿命能达到80，戴教授可真会说笑。再者，戴教授怎么一定认为凶手是人类呢？”
“这栋宿舍楼在二十年前是教学楼，你们知道吧？那个时候妖怪在人界还没那么多，呵呵，说起来我还是第一个研究妖怪的社会环境的学者来着。就连半妖在这个学校都很少见。”
“死者是半妖这件事，你知道吗？”刘队长问。
“知道的呀，他们还有一个小团体来着。秦兰他们应该算是赶上第一波半妖热了，她和她妹妹还办了一个半妖协会，在大学里面，给自己维权的好像，现在还有呢。”
“这个我们倒是知道。”刘队长点点头，他找的认识秦兰秦花的朋友都提到了这个团体，包括那个向秦花告白的男生也是半妖。
“警察也真是辛苦，像这种涉及到妖的案件，普通人真的没法办案。这两位应该就是请来的什么妖怪顾问吧，怎么都没戴控制环的？警局特赦吗？”
警局负责妖怪的刑警科有着能人异士当顾问这件事已经被大众所知，所以他这么问也并不奇怪。
姬闻潜摸向了自己的脖子，刚腰说话，苏云灵就搭上了他的肩膀，笑着朝戴康伟说：“他戴着呢。”
“我怎么没见到？”
苏云灵挑了下眉，“戴教授跟妖怪打交道呢，不知道有那种特殊的控制环吗？”
戴康伟长长地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姬闻潜和苏云灵，接着笑了笑：“原来如此，二位竟然是这种关系。”
刘队长困惑地看着苏云灵，小声地问：“什么关系？”
没想到苏云灵会这么说，姬闻潜抬头看了苏云灵放在自己肩膀的手，苏云灵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让他配合自己的说法。虽然姬闻潜知道她是为了避免麻烦才这么说的，但他还是感到开心。
他用手覆上了苏云灵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理直气壮地对戴康伟说：“对，就是这种关系。”
戴康伟第一次见到这种被戴上隐秘的控制环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妖怪，他哈哈地笑了一声：“看来我对妖怪的研究还不太够，妖怪也有许多多样性啊。”
“不过，这位先生好像有点眼熟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来学校宣讲的那个客座教授？”
苏云灵忘了姬闻潜这人在社会上的身份还算知名，前两天来学校宣讲被学生围着的事估计这人也知道。她只好又编了一个理由：“一个妖怪来做妖怪的福利研究，这不是正好吗？”
“确实是，但是……”
“还得麻烦戴教授为我们保密了，虽然他是妖怪，但赚钱的能力可比我好使多了。”
戴康伟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笑着点了点头：“自然会保密，但学校的客座教授是妖怪这事，如果被社会知道了，估计又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还算不上客座教授，不过是给学生们上了一堂课而已。”姬闻潜说道。
戴康伟发现这人确实和自己以往见到的，那些循着本能的妖怪不一样。
他有点想研究他了。
刘队长还想问到底什么关系，戴康伟就站了起来活动了自己的身体，他走到墙边，用手敲了敲，“二十多年的案子，尸体都变成那样被封墙里了，要没有这种神鬼你们还真找不到呢。”
“……你怎么知道尸体被封到墙里？”
“你们一直站在墙边，我猜的。”
“你说尸体那样，是哪样？”
刘队长多年的刑警经验，提醒自己这个教授似乎不一般。
在警方未报告校方任何尸体详情，仅告诉了死者身份的情况，他能精确地说出尸体被封到了墙中，似乎还知道尸体的死后状态。
戴康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用手敲了敲已经变得破败得墙面，“我怎么知道变成什么样了，我只是随便猜测一下，毕竟二十年了，看点小说就知道，尸体状态肯定不会好的吧？”
“难道说，警官认为我很可疑？”
“戴教授记得这栋楼以前是做什么用的吗？”
苏云灵打断了两人之间暗自的交锋，转换了话题。
戴康伟猜测苏云灵可能是想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他的表情正常了些，他理了理自己因墙上落下的灰而有些肮脏的白色衬衫，恢复了原先亲和的表情：“以前是一栋闲置的教学楼，不怎么用。”
“戴老师来过这吗？”
“这位小姐还在怀疑我？”戴康伟笑了笑，“闲置的教学楼，没事我们不会来的。”
“哦，没事不会来。”苏云灵点点头，“明白了。”
“是的。”戴康伟回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侦察？我年纪也大了，晚上不能熬太久的。”
“抱歉抱歉，你看我们都忘了。那麻烦戴老师出去一下？”
“为什么？”
“警方探案，无可奉告。”
刘队长拿出了自己支队长的身份，戴康伟只得摇着头，走出了宿舍门等着。
他想大不了自己可以探头看，但没想到刘队长直接把门给关了，他的头差点撞上了门。
苏云灵看戴康伟离开，她拿出了锁灵瓶把秦兰放了出来。
锁灵瓶在她口袋时就止不住发烫，与上次碰到自己尸体碎片时的发烫不一样，这次苏云灵感受到的是愤怒和怨恨。
秦兰被放出来后，她十分戒备地审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五官的脸因着愤怒变得更加扭曲。她脸上所有的肉块都挤成了一团，来表达她此时的愤怒与不甘。
苏云灵看向了门口，用手指了指，问秦兰：“是这个人杀了你？”
秦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恢复记忆了？”刘队长第一次看到这个鬼的实体，被她没有五官的脸吓了一跳。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什么能看得到她？”
“这是她埋尸体的地方，所以可能能量会大一点。”
“也可能在你身边，还用锁灵瓶蕴养了几天，灵魂瓷实了点。”
刘队长震惊地看着姬闻潜：“灵魂还能用瓷实这个词？”
“嗯？很容易消散的魂魄不就是像瓷器一样吗，那结实了点不能用瓷实吗？”姬闻潜非常真诚地向刘队长发问。
“……你说得倒没错。”
苏云灵没有理他们两个，她看向依旧愤怒地寻找着周围的秦兰，“你记起了什么吗？”
“我只记得我很恨那个男人。”
刘队长：“你想起你自己是秦兰了吗？”
“不记得。”
“但是你对那个男人有印象？”
秦兰点点头，她又环视了一下四周，那个男人确实不会再威胁到自己，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等了一会，苏云灵他们才从宿舍楼里出来。戴康伟装作一副并不在意里面情况的样子，一直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刘队长先走了出来，他一改先前的态度，十分恭敬地握了握戴康伟的手，“今天晚上多谢戴教授了。”
“不客气不客气，你们查出什么了吗？”
“也不算查出什么吧。”刘队长挠了挠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戴教授说得没错，二十多年了这也查不到什么线索了。如果不是有这两位的帮助，估计我们警方这辈子也查不到了。”
“哦？”
“哈哈，不瞒你说，就在刚刚，这个鬼的记忆恢复了一些！”刘队长大力拍了拍戴康伟的肩膀，“不过这个鬼魂的灵魂太脆弱了，可能一吹就散。今天晚上先把她带回去，我们打算明天让她自己在这呆一晚上，估计后天就能完全恢复记忆了。找到线索指日可待啊！”
“……不是说失忆了吗，记忆这么好恢复的吗？”
“嗐，人玄学，像我们这种人类怎么可能懂呢，是吧？”刘队长看了一眼苏云灵。
苏云灵附和着点了一下头，她拍了拍站在她身旁的姬闻潜，“多亏了他，还是有点用的。”
“谢谢夸奖。”
戴康伟仔细打量了一下姬闻潜，他对姬闻潜的兴趣更大了。
“哈哈哈，如果能顺利恢复记忆就太好了。你们说学校发生了案件，我们校长他们这两天都吃不好睡不着。”
“那是自然，等待明晚之后她就会完全恢复记忆，那时我们就会知道凶手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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