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学仪式
这年的入学仪式可真不算平常，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一年级生挤在人堆里，大家小声讨论，说那是一个半巨人。艾尔莎对巨人这种生物了解甚少，只不过那个半巨人一年级生在人群里毛手毛脚的样子有点可怜兮兮的，她想巨人应该也不是什么糟糕的生物。
“鲁伯·海格！”
校长念到这个名字后，半巨人从人群里站起身，往分院帽的方向走，一路上，他不小心撞到不少学生，跌跌撞撞，惹来一阵笑声。而海格则面色羞窘，一路道歉一路走上前，坐在那个小小的椅子上。校长在试图把帽子戴到海格脑袋上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挫折，最终，他把帽子放到海格手里，示意他自己戴上去。最初，海格还没反应过来校长的意思，紧紧攥着帽子不知所措，直到校长做出一个戴帽子的动作，他才恍然大悟，把分院帽放在自己头上。
很快，分院帽呼唤“格兰芬多”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听到结果的海格似乎挺高兴，他拿下帽子，小心地交到校长手里，一步一撞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海格回到座位上以后，艾尔莎就没再关注他。她偷偷看斯莱特林长桌上的里德尔一眼，发现对方正在看一本书——他的领口并没有别着她送的领带夹。这是当然的，那并非怀特家一贯的名贵产物，那是她自己做的，也许在里德尔看来，这东西还不配做他的饰品。虽然艾尔莎送给他的那份礼物完全出于礼节，可是看到他竟然真的没有把它戴上，她却矛盾地觉得有些失望。
艾尔莎扭头重新关注分院仪式，又一个新生让人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声音。
是一个东方面孔。其实自从猎巫行动以来，霍格沃兹的东方巫师就不在少数，但这个不一样——她实在是太漂亮了，以至于整个礼堂都不能忽视这一点，开始窃窃私语，许多人提到她的名字。
“雪村唯。”
校长给雪村戴上学院帽，一声高亢的“格兰芬多”又一次宣告了她的去处。艾尔莎听见自己周围，赫奇帕奇的长椅上，纷纷传来惋惜的叹息声。
雪村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她拢了拢黑色的长发，踏着轻快的步子前往格兰芬多的长椅，很快就被新生们团团围住。
艾尔莎也忍不住看向格兰芬多的方向，想多看雪村一眼。那个可爱灵动的身影让艾尔莎心生艳羡，她也想要一些朋友——或者，不用太多，哪怕一个也好。
人群里，雪村毫无预兆地抬起头，刚好和艾尔莎对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艾尔莎一时愣神，轻轻点头，雪村笑得更深了。
她是否曾经见过这一位东方美人？雪村的动作让艾尔莎忍不住这样想。可是，她并没有想明白。
因为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些嘈杂的说话声，桌椅的碰撞声，幽灵的怪笑，春风……所有的声音一下子都从艾尔莎的大脑里消失，就像突然失去听觉一般，周围人还在谈笑，艾尔莎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她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一阵剧烈的头痛从大脑深处升起，她痛苦地皱眉，手指紧紧按住太阳穴，试图把那疼痛从大脑里驱逐出去，却无济于事。
然后，她终于听见一种声音，一种持续的、锐利的蜂鸣声，仿佛要划破她的耳膜，伴随着剧烈的头痛，逼得她几欲昏厥。
直到迪佩特校长的声音念出一个低年级新生的名字。
“桃金娘·伊丽莎白·沃伦！”
艾尔莎强撑着看向那个学生，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不过她还是能看清楚——那个戴着眼镜的，有些畏缩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向分院帽。艾尔莎看着她，视线渐渐发黑，一些预知的征兆频繁闪烁，她看见桃金娘站在盥洗室里呜咽地哭，然后是一阵尖叫，冰冷的尸体，冷眼旁观的里德尔……
最后的场景，是那个未来的里德尔站在阶梯上，往空无一人的角落看了一眼。艾尔莎一阵恶寒，好半天才回过神回到现实。
台上的桃金娘已经不见了。
艾尔莎沉浸在对未来所见的恐惧中，不再关注分院仪式，低下头平复情绪。
教师席上，胡子发白的格兰芬多院长轻轻地扫了她一眼。
这是艾尔莎第一次受邀来院长办公室，遑论对方还是格兰芬多的院长。那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坐在办公椅前面，显得格外慈祥。他拿出一盒糖果，示意艾尔莎在其中挑一颗，艾尔莎摇摇头，那种头皮几乎裂开的疼痛还留存在她的大脑深处，让她对甜蜜的糖果也失去了兴趣。
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恼火，他再次把糖果盒伸到艾尔莎面前，并劝慰道：“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这颗柠檬口味的。这种糖对缓解头痛很有效果。”
艾尔莎终于认真地看向这个老人。这是教授变形课的教授，邓布利多。她一向很喜欢变形魔法，因此也很喜欢这个讲课风趣的教授。可此时此刻，她却忍不住戒备起来。邓布利多看她没有要吃糖的意思，摇了摇头，说了句“可惜”，就自己找了一颗绿色的糖果吃了。
随即，邓布利多把糖果盒收起来，没有再给艾尔莎吃糖的意思。
“怀特小姐，你在第一学年的变形课成绩令我印象深刻。”他说，“当然，我希望你接下来的日子里也能保持这一点。”
……只是成绩的事情吗？艾尔莎的身体略微放松，回答道：“我想我还有很多可以进步的地方，教授。”
邓布利多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是的……当然。不过对于第一学年的学习，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听说——你在学院里过得不太好？”
艾尔莎垂下眼，没有说话。
“赫奇帕奇……”邓布利多继续说，“我向来很欣赏赫奇帕奇的学生，他们很少有像其他学院那样排斥他人的现象。我可以看出你对赫奇帕奇的眷恋，孩子。”
艾尔莎依旧一语不发，邓布利多沉吟了一会儿，最终为她指明。
“你需要一个朋友，我的孩子。我想你的室友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艾尔莎张大嘴，她本想说自己有朋友，想到里德尔，却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谎言。于是，她闭上嘴，就像吞了一只苍蝇，神色古怪。
其实她记得那个室友，是个红头发，脸上带点雀斑的女孩，她记得她叫妮可，在床边养了一株小雏菊，每天都会给它浇水。艾尔莎从没有主动和妮可说过话，但是这天，邓布利多教授的语气是那么笃定，艾尔莎不禁想，也许和妮可拉近距离是一个好决定。
但邓布利多教授只为了这个单独把她留下来吗？艾尔莎抬起眼看邓布利多，目光清澈。她知道面前这个教授足够强大、勇敢、聪明、伟大、追寻大义，从第一眼见到他，她就已经知道了。而她对他的预知，使她明白邓布利多并非一个会关心无关紧要学生交友状态的人。
除非她和妮可来往会改变什么，而这种改变是邓布利多乐见的。
邓布利多大方和她对视，艾尔莎在这位老教授身上体会到一种有别于里德尔的压力，这种压力让她忍不住对邓布利多产生钦佩的倾向。
“如果有机会，你应该来尝尝我这的糖果。”
邓布利多最后这样嘟囔一句。
艾尔莎离开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时候，夏娃不知怎的也在一边。人潮涌动，那只兔子却始终垂着耳朵在原地一动不动，远远看去像一个标本。艾尔莎三步并两步走过去，蹲下身子抱住它，它才轻轻颤一下耳朵，表明自己是一个活物。
夏娃对她亲昵，她也喜欢这样柔软温暖的小东西。
当艾尔莎抱着夏娃站起来的时候，里德尔的视线正好和她对上。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只能低下头，轻声问候一句：“学长……”
里德尔沉默不语。艾尔莎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戴上了她送的领带夹。虽说那实在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装饰，对里德尔整个人的整体造型没什么太大的改变，却还是让艾尔莎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他戴上了。
仅仅如此，已经是一个让她欢欣的事实。
“艾尔莎。”
里德尔开口叫她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艾尔莎为自己没有听到冷淡的“怀特小姐”而惊异，不过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依旧垂眼看着他领口那抹银色。
“我留你在身边，是因为我认为你可以为我所用。”里德尔如此说道，仿佛是在告诫她，一旦她背叛他，失去价值，就会被他抛弃——或者更糟。
这一点，艾尔莎比谁都清楚，她当然从未肖想过能哄骗他做一对恋人，就像他人眼中的幻象。和里德尔在一起这么久，就算不用摄神取念，也能看穿他那埋藏在优等生外衣下的野心。偷闯禁林，研习黑魔法，有时暗中在学院内窜行，像一条蛇，斯莱特林的后人，一条潜伏的、埋没毒牙的蛇。她当然知道，就算他瞒过那么多人，潜藏在眼底对麻瓜出身的巫师深刻的恨意，也能被她一眼看穿。
更不用说她就是利用他的野心哄骗他，让他相信那个不老不死的预言，说些他爱听的甜蜜话，像一只金丝雀，讨他欢心，换取苟延残喘。
她从不因为自己是纯血巫师，不在他厌恶的人之中就沾沾自喜，可是却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做出改变，向他挑明一切只不过是自取灭亡。
“如果……如果我有格兰芬多那样的勇敢，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艾尔莎第一次这么想。
在往后的很长的时间里，这个念头反复出现，就像梦魇一样缠绕她，伴随她的死亡，连坟墓都不得安息。
“邓布利多教授不像其他老师，他似乎不太喜欢我。”里德尔抬起手，故意地，轻轻摸了一下那个领带夹，“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他了，艾尔莎。”
……充满质疑，步步戒备。就在他的手指抚上那只她精心雕刻的蝴蝶的那一秒，艾尔莎的心头涌上前所未有的疲惫，她突然希望自己能为这一切做一个了结，向所有人揭露里德尔的真面目，把一切扼杀在最初，即使那会招致她的死亡——她已经不再那么在乎了，她对里德尔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只觉得这一切都让她反胃。
直到夏娃在她怀里动一下，艾尔莎脑中所有的念头都烟消云散。她抬头看一眼，看里德尔那副虚假做作的神情，试图看破他灵魂深处凉薄的渊源，无果。
那双灰黑色的眼睛，孩童般纯粹的假象。
https://www.biqivge.cc/book/21791657/2488970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