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感受恩典

　　惬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和妹妹随意的搭话总是显得非常快乐，就算自己偶尔有所露馅，妹妹也会因为自己是她哥哥的缘故，指正出来。这对自己加快融入这个世界有着很大的帮助。

　　不过，随着夜幕降临，崔具宙的话语还是变得少了起来，在他的眼眸中，鲜红的数字99阴沉得像是能滴下浓稠的血水一般，无言的寒意包裹住了他，让他不敢再随意说话。

　　今天上街的最大目的还是拜见立本，越往这所城市中心走，人就越来越多，“立本是我爹”的横幅也越飘越多。人们的目光开始变得灼热，但反常理的是，越是靠近立本所在的地方，便越来越安静。

　　人们灼热的情感透过他们的眼神升腾而出，映照得他们的脸庞发红，但于此同时，周围却安静得可怕——密密麻麻的四周，只有崔具宙移动脚步的声音，这让崔具宙感到害怕，他不愿意再移动，但妹妹却紧紧抓着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安静的氛围，让崔具宙内心的不安不断增加。由于只有他一个人发出声音，这使得崔具宙感到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这让他如芒在背。

　　他的手，已被神色癫狂的妹妹握得变形，妹妹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们的父母高举着“立本是我爹”的横幅，炽热有安静地朝着人流中心迈步前进。再冷静的人，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都会感到恐惧，崔具宙同样也不例外。

　　在安静又狂热的氛围中，崔具宙看到了那个“立本”，他梳着古怪的背头，肩背“奇货”，以崔具宙的审美观而言，这人说不上好看，甚至还有点丑化的意味。

　　然而他的出现却无疑引起了周围米学子们的狂欢——安静肃穆的宗教场面宛如在水池里丢下蹦蹦炸弹，然后这个蹦蹦炸弹发现了幻塔外网官方工作人员售卖国人的个人信息资料一样轰然炸开了！

　　他们高呼着崔具宙听不懂的口号，诸如什么“立本是确立根本，确立根基，所以我们都是立本人！”也有人感恩立本“是mhy意志为这大陆上的生灵谋取福利的代表，象征着mhy为人民谋福利的精神和信条。”

　　在崔具宙眼里，这些人时而原兔，时而原神，成分复杂多变。在夜晚霓虹灯的照映下显得面目可憎。

　　他们就像一只又一只变色龙，不，或者说，是这个世界除了他们都变成了变色龙——他们想让什么东西是红，这样东西就是红，他们想让一样东西是黑，这样东西就是黑。

　　“感恩——”不知谁这样喊了一声，于是千千万万个人也一起喊道：“感恩！”

　　“感恩立本——”那个人又在喊了，崔具宙听到这话时，忍不住迟疑了一下，但旁边的人已然高喊起来：“感恩立本！”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立本是我爹——”

　　这一迟疑，崔具宙便赫然察觉周围人隐约传递出了不善的目光，他冷汗直流，这时，此前那个喊话的人再次开口：“感恩mhy——”，这次，他不敢再有片刻的犹豫，短促地深吸一口气，他拼了命地喊：“感恩mhy——！！！”

　　这一喊，伴随着的就是他喊完后一串剧烈的咳嗽，他的肺泡已然咳出了血丝。

　　崔具宙嘴唇发白，支气管因为不堪重负而不规则地上下运送着空气，夜间混杂着密集人群潮湿闷热的空气，就像卡在喉咙里的毒药，创伤着他的喉管，刺激着他的肺。

　　然而时间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感恩大伟哥——”熟悉的拉长音再次想去，嘴唇发白的崔具宙甚至来不及擦去头顶的虚汗，他呆滞地朝着声音来源看了一眼，随后用最快的速度咽了一口口水，稍微浸润了嗓子之后再度大喊出声：

　　“感恩大伟哥——！！！”

　　盯着他看的人，似乎这才对崔具宙的表现感到满意，那如芒刺背的视线似乎消失了不少，但似乎仍有一道目光，在深深地注视着他……

　　而面对底下人们的反应，万众瞩目的立本仍是一副商人模样的姿态，他点头，仰头，点头，仰头……崔具宙眉头微微皱起，这个立本，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洞察之眼微微发热，崔具宙突然看到，这立本的身上出现了几根丝线，这些丝线高高连接着天理……崔具宙似乎想明白了，这个mhy福利意志的象征，根本就是一个mhy意志的提线木偶！他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他的故事毫无背景可究——他的人设如同无根之萍，他的内核，甚至不如一个“崔具宙”更加真实。

　　崔具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不知是对这“立本”，还是对周围的人，亦或者对他自己。

　　喊完之后，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扑倒在立本面前，汹涌的人流中，崔具宙和妹妹冲散了，当他回头时，已然找不到自己家人的身影。

　　再扫视四周，大家都在奋力地朝着立本所在位置挤去。于是崔具宙只能深吸一口气，然后也换上一副狂热的表情，朝着立本所在位置挤去。

　　突然，崔具宙察觉到，有人似乎在人流之中拍了拍他的右肩，随后在他左耳旁低语道：

　　“你也察觉到那个…立本是木偶了吗？”

　　崔具宙猛地朝左边转头，却察觉到几根冰凉的手指缠绕上了自己的脖子。他一咬牙，用手握住了其中一根手指。正要转头之际，他的耳边又传来声音：“别动！”后腰上，传来了异物顶住的感觉。

　　他呆在原地，不敢再有异动。

　　“我和你一样，都是…猴。”耳边的人用略带继续而轻微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如果你想找到组织，想知道更多的话，就在半个小时之后，在这条街道的尽头来找我吧！”

　　异物离开了崔具宙的后腰，崔具宙也适时地松开了紧握着对方食指的手，随即，崔具宙感受到对方朝着自己膝盖狠狠一蹬，借此快速抽身离去。而崔具宙，也在单膝跪地的同时朝着身后看去。然而他只能看到了对方离去的背影。

　　“还真是。”崔具宙似乎看到了什么，随后又摇了摇头：“倒也不是。”

　　他决心赴约，不管如何，他都一定要见见这个在他耳边低语的神秘人。

　　…………切割线…………

　　半个小时后，崔具宙如约来到了街道的尽头，夜色阴沉，脱离了狂热的氛围后，崔具宙难免地感受到了一丝冷意，寒风吹过，微弱的月光照映着略显冷清的死胡同。崔具宙的内心惴惴不安，他不断地环顾四周，仿佛有什么被害妄想症一样。

　　他踩到了月光照射下树枝的影子，都会担惊受怕地抬起自己的脚，乃至身形趔趄，无意间踩到水坑，似乎都会因水面发出声音而胆寒。

　　寂静的胡同口，除了他以外，再无外人。

　　就在他满脸失望即将离开之际，一柄反射着月光的柴刀突兀地刺了过来！与之伴随的，是一道尖锐的叫声：“猴猴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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