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
常逾本就不想做这个什么所谓的三皇子,经此一遭,若是能洗清传言,也算是值得了,不过常逾想的不过是,不能以此来求得龙骨香了。
天上的云被风吹的散,晃如纷絮,阳光透过这样的云,散落的光影好似金色的射线,杖棍一下一下的打在常逾身上,闷响透彻,里面的人看着热闹,外面的人遭着无冤的罪责,
常逾跪在院中,杖责三十于他而言虽不至于没了性命,可也是要在床上趴上一些时日的,常逾咬着牙,一声没吭,他不想做这个金丝笼里的鸟,他要自由,他要去找他丢失的那只小狐狸···
不过这施行的人,早就被予舒收买了,那些收买不得了,予舒也让人下了泻药,让他们不得当值,所以常逾这杖责虽然是骇人,可伤的只是皮肉,不会伤及筋骨,可常逾忍受的并非是此庭杖,而是腿上的旧伤。
不过半盏茶的时候,颖妃的毒发作了,在闷出一口黑血之后,应声倒地,得了消息的长安虽然担心母妃的安危,可她知晓母妃行事有度,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便直接冲进了父皇的太极殿。
皇后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中毒,这个人还偏偏是颖妃。
“血、黑色的、有毒、有人下毒!”
“这、我们的吃食茶点都是皇后娘娘宫里的···”
“皇后娘娘、这···”
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皇后身上,皇后也呵责道:“慌什么?”
皇后虽然表面镇定,可心里还是慌得很,忙着去让秋泽请太医!
太医还没到,陛下就进来了,皇后心中更是凉了大半,谁告诉陛下的,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陛下抱着昏迷不醒的颖妃忙着往内室里走去,还不忘剜了皇后一眼,这颖妃是戚家人,若是这个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戚家可不会善罢甘休,皇后就是首当其中的罪魁祸首。
打了不过二十杖,就出了这档子事,行刑的人早就停了手,过来禀告,常逾如何处置。
谁知长安指着常逾,先是不由分说的破了脏水:“他不能走,怎么母妃就在这个时候中毒了?万一是他用了什么法子呢?”
颖妃出事,在场的所有人都难逃其责,现在多了一个可疑人,他们自然是要狗咬狗的,一旁的官眷忙着浑水摸鱼。
“就是,怎么就那么巧呢,这事儿他也逃不了干系!”
长安和予舒相互看了一眼,这帮官眷要是真的在宫里,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长安这么说,无非就是要常逾留在宫中,因为颖妃还有后手,她亲自证实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可这些官眷,附和都不长脑子,常逾一直在院中,未曾进屋半步,难不成这毒还是隔空来的?
太医一路跌跌撞撞,险些在圣上面前失仪,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礼节,皇帝赶紧招呼太医先看病,毕竟颖妃如今命悬一线。
内殿跪了乌泱泱的一众女眷,可皇帝并没有一丝怜爱之色,气的在殿内踱步:“查,都给朕查!”
皇后:“陛下放心,臣妾一定将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
皇帝:“一个家宴让你办成这个样子,你让朕如何信你?”
皇后是继后,出身不高,当初立她为继后也是因为她母家地位不高,又无皇子傍身,给她放到这个位置,既能牵制住后宫的势力,又能免去一些无谓的争斗。
虽然颖妃中毒颇深,却也不是什么剧毒,一番诊治之后,太医也算是舒了口气,头上的乌纱帽是小,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参差,怕是项上人头都不保了,毕竟戚家的势力,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睥睨的。
太医交代了予舒一些事项,便去回禀圣上,予舒拿出一个帕子来,让冯太医擦了擦汗,免的殿前失仪,这一举动看似没有什么,可冯太医也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太明白予舒的意思了,这是在点醒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太医颤颤巍巍的去回禀:“启禀圣上,微臣刚刚给颖妃娘娘服了催吐的药物,毒物已经吐出了大半,又用针刺延缓的毒性,只是余下的残毒还需慢慢调养,逐步即可排出!”
皇帝:“这毒对颖妃今后可有什么影响!”
太医:“只要好生调养,实则无碍!”
皇帝指着身边的内侍官:“冯施毅啊,趁着所有人都在,东西也都在,你给朕查,朕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冯施毅带着太医挨个检查着这殿内的吃食,他们在这殿内调查了多久,常逾就在外面跪了多久,长安瞟了一眼他捂着腿的模样,趁着众人都在殿中,悄悄溜进内殿,给颖妃闻了提神醒脑的玉露。
长安:“母妃,如何了?”
颖妃扶额定了定神,心中还惦念着常逾,关切的问:“人呢?”
长安:“还在外面跪着呢!”
颖妃听着外面的喧闹,正是陛下在调查此事,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
颖妃:“扶我起来!”
众人见颖妃从内殿被扶出来,一簇拥的上前关切,生怕落下被人抓住些什么把柄。
皇帝此刻倒是满眼的心疼,且抛开颖妃的家室不说,她的性情模样都是皇帝喜爱的。
皇帝:“爱妃怎么起来了?”
颖妃脸色发白,唇色也不见血色:“怎就那么娇气了!”
冯施毅带着太医过来复命:“启禀圣上,颖妃娘娘的茶杯里被人下了毒,这帕子上也有毒,想必是娘娘饮了毒茶以后掩渍染上的。”
淑妃现在可是巴不得中宫出事,那么她就离中宫更近了一步,故意提高了声音:“这茶可是皇后娘娘备的!”
皇后:“这不可能,这茶不会有问题的!”
淑妃:“嫔妾要是没记错,这帕子也是皇后娘娘分发给咱们姐妹人手一条的!”
辰妃:“娘娘,您这都在中宫之位上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
苏妃:“怕不是以为这人真是皇子,威胁到了您的地位,先下手为强了吧……”
皇后满眼哀求,被这些人言说的没有一点母仪天下的尊严:“陛下,臣妾冤枉啊!”
面对着你一言我一语,皇帝心中也在衡量,皇后无子又无家世,将她推向继后的位置,朝臣本就是不免于怀的,若是此事传出去,她这继后的位置怕是保不住,到那个时候,想要制衡后宫的势力,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了,迎上颖妃的眼神,皇帝知晓,此事的根源还是在颖妃身上,故作关切的握着她的手,一副怜爱疼惜的模样:“爱妃啊,此事你受委屈了,可她毕竟是皇后···”
颖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皇后背锅,设计了这么一出,一是为了追根溯源,查探常逾的真实身份,二也是为了给这所有的官眷命妇提个醒,她不争,也轮不到这些人嚼舌根子,第三个,也是最重要就是,让陛下看清事实。
颖妃:“陛下,皇后娘娘向来贤德,臣妾相信此事不是皇后娘娘所为,而这这手段拙劣,又如此明显,这下毒之人怕不是有意将矛头指向皇后娘娘的,为的就是离间我们的关系,坐收渔翁之利。”
这话一出,怕是把这朝中命妇摘了个干净,倒是将夺储涉及的几个妃嫔卷了进来。
颖妃笑的勉强,在外人眼里看来,这是屈尊降贵,不得不低头,这以后的站队,她们这些人可是要好好想一想的。
淑妃:“妹妹这是何意啊!难不成怀疑我们!”
颖妃:“姐姐误会了,不管下毒之人是谁,都让人看了笑话不是!”
这句话才是关键,后宫争宠的手段是屡试不鲜,层出不穷,可大多数都是背地里捣鬼,现在闹得阖宫上下都知道了,丢的可不是颖妃的脸。
若不是颖妃提点,皇帝倒是忘记了这些人里还有不少官眷贵妇,拍了拍颖妃的手:“今日在场的官眷命妇,每人赏珍珠手串一个!”
皇帝的东西可不是白拿的,先礼后兵,这是要堵住她们的嘴,皇帝发了话,皇后也给今日当值的宫人每人加俸三月,至此,在场的除了嫔妃,就只剩下常逾空手而归了。
颖妃:“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吧,常大人无辜,便交由陛下抉择吧!”
皇帝看着还跪在原地的常逾:“当日你救了皇儿一命,这流言虽与你有关,却也是无辜,朕会赏罚分明的,你且先回去养伤吧!”
予舒转着指环,看着这烈阳,有些焦急,若是老天爷不帮忙,今日这计可就白费心思了,就在常逾叩谢皇恩,扶着腿趔趄起身的瞬间,身上的衣服‘腾’一下的起了火。
“救人,快救人啊!”
火势起的急,让人猝不及防,皇后还算是分的清主次,先救了人,常逾身上的衣服被烧的残缺,露出几处烧红的皮肤来。
颖妃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可当那朱红色的胎记上露出烫伤的疤痕时,颖妃彻底坐不住了,理智已经控制不住她的脚步,口中喃喃的道:“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皇帝忙着将颖妃拉回来,可颖妃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在皇帝的怀里不断的拍打着,直至晕厥···颖妃和常逾被各自救下,冯太医也是先查探了颖妃,无大碍之后,跑到常逾身边诊治,索性都是些皮外伤,只是被呛晕了,估计今日过后,冯太医每每想起这日,都会胆战心惊吧,这钱拿的,可太难了。
皇帝命人将颖妃先送回去医治,将常逾也留了下来,淑妃惊慌未定的捂着胸口,她可不是在害怕什么火,而且她也一样看到了常逾肩膀上的伤疤···
冯施毅手上动作快,捡了几块烧掉的衣物查探了一番:“回禀圣上,常大人的衣物上被人染了磷粉,这日头正烈,常大人又在烈阳下跪了一个多时辰,这磷粉遇热自燃,这才导致如此!”
皇帝:“下毒,自燃,这么巧啊!皇后,在你眼皮子底下玩出这么多花样,这后宫被你管成了这样?”
皇后也从未想过这事情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本不过是个家宴,最多是想给颖妃一个下马威的!
皇帝:“冯施毅啊,传朕旨意,此事交由大理寺少卿主查,锦衣卫指挥使常骁佐辅,给朕查明白,到底是谁心思如此歹毒!”
这些官眷命妇也不想被卷进这些争斗当中,最初来的时候,本就是来看戏和拉拢人的,皇室的笑话,可不是谁都能看的,跟看笑话比,保命最重要,估计以后就算是皇后下旨,大家也得好好想想能不能去了,可今日这一遭,这些人恨不得在眨眼睛长出翅膀,赶紧飞出去,远离是非,可皇帝皇后没发话,谁敢动?
今日这一遭,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颖妃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看到那个伤疤,颖妃还是没有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她以前觉得,自己的孩子很有可能已经死了,毕竟皇帝不会留下这么一个祸端,所以当常逾出现的时候,颖妃觉得,就算这个孩子不是,她也想护着,就算替自己的孩子积德了,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颖妃觉得,一切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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