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打上门去
秦蒙满脸怒色,却终没有把火发出来。
“咱们四个去就行了,谢蕴,身上带些银钱……军械就不要带了。”
周庭赞听得大为不解,想要问个究竟,但看秦蒙脸色不好,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准备停当,秦蒙让那报信小卒,领着他们,到了刘牛儿被示众的地方。
事情果如秦蒙担心的,广场周围,已经被守备官兵层层封锁,只留一条道路,通往广场。
在通往广场的路上,还专门设了鹿角式的路障,有四五十人把守。
秦蒙低声道:“待会儿汝二人不得言语,一切有我周旋。”
到了近前,秦蒙冲着站岗的士卒拱手道:“这位兄弟,劳烦通报你们管事一声,就说我要见他。”
那士卒眼睛一斜,像审视人犯一般打量秦蒙几眼:“你谁啊你?好大口气,张口就是要见我家大人,那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果真是阎王好找,小鬼难缠。
秦蒙微微一笑,像谢蕴一伸手,谢蕴从怀里掏出碎银,递到了秦蒙手里。
“这位兄弟,行个方便嘛。”秦蒙做亲密状,在握那小卒的手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把钱塞到对方手里。
周庭赞愤愤把头转过,当兵的哪有钱?秦蒙给的钱,是恶战归来,照例向军中讨的赏钱,自家人没享受,却是给了别人。
那小卒手一紧,收了碎银,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你是个有面皮的,好,等着,我通报给我家大人。”
那小卒说完,转身到了鹿角形路障之后,不一会儿,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秦蒙早把银钱都从谢蕴那里拿过来,眼见军官近前,取了一部分,像是寒暄一般去握那军官的手,却是手里藏货,把钱悄无声息塞过去。
“这位大人,可借一步说话否?”
那军官看秦蒙说得恭谨,又有银钱孝敬,便跟秦蒙走了几步,避开了守住路障的若干人等。
“我乃行军总管达奚长儒将军麾下,今日,贵部擒获我部一人,说是突厥奸细,恐是误会了,烦请这位大人给美言几句,把我的兄弟放了,兄弟我不胜感激。”
那军官听言,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
“不行不行,那人是被我家将军亲自擒获的,你也看见了,除了把守城门的兄弟,其余人等都布在了这里,上峰亲信坐镇,何其重视,谁敢触这个霉头?”
“哦?居然这么严重?这位大人,我知道军营规矩,自不会难为您。不过,我想不明白,难道守备大人说抓到的人是细作,就是细作了?”
秦蒙把剩下的银钱,一股脑塞给了这个军官。
那军官并不认识秦蒙,见秦蒙还是士卒装扮,收了银钱,笑道:“前几日,你部进城,可是恶了我家将军啊。可即便如此,我家将军也不能找抓细作这个借口报复。”
说到这里,那军官四下看看,压低了声音。
“元将军敢以细作由头拿人,那是有充足的理由的。拿住的那人,竟然出城遛一匹千里良驹。元将军那是什么出身?一眼认出,那马鞍上的装饰,乃是突厥王族才有的。嘿嘿,一小卒竟然遛这等行军大帅都无的战马,就算你不是细作,治你个僭越之罪,也未尝不可吧?”
秦蒙一惊,不觉暗暗后怕。
幸亏谨慎,不然,真的就掉坑里了。
秦蒙盘问那报信的小卒,想到了问题可能出在马上,但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阿史那罗烟几日前赠马,自己的兄弟倒都是证人。
不过,如此战马,可不同于战场缴获的一般战马。
寻常战马,自己留下也就留下了。
可要是敌方王族坐骑,是必须要上缴的。
除了可以邀功之外,还有要命的忌讳在里面。
你缴获王族东西,留下来干什么?自己骑着显摆?
那分明就是僭越,有谋逆之心!
怪不得元铎把声势闹得这么大,他实际上就是造势,以为秦蒙会咽不下这口气,进而过来产生摩擦。
这样,元铎就可以以意图不轨的罪名,向殿帅府那里告状了。
细作,这等罪过,只不过牵连一人两人,而意图不轨,有谋逆行为,则是全都能包了饺子,谁都别想脱了干系!
秦蒙内心波澜起伏,表面上却是古井无波。
“这位大人,多谢您指点则个。既如此,我且回去,找人说通元将军那里,告辞。”
秦蒙带着谢蕴周庭赞,匆匆往军营赶。
周庭赞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长官,咱们花了那么多的银子,问了几句话就回来了,这,这……”
“这什么这?你以为那银子白花了?元铎那厮,必欲致我们于死地!”秦蒙把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说出来,谢蕴周庭赞虽然比秦蒙鲁莽,但也听出了这里面的严重性。
谢蕴皱眉道:“元铎匹夫,心肠怎如此歹毒?当日是他招惹我们,我们并无太过羞他,今竟欲致我等于死地!叵耐狼子,可是嫌命长了?”
周庭赞恨道;“这等人渣,就该万刃分尸!不过,事已至此,长官,咱们该怎么办?”
秦蒙早就想好了对策,冷笑道:“马上集结所有人手,听我号令。”
“好嘞,我现在就想揍元铎那个王八蛋。”周庭赞眼睛放光,马上就要召集人手。
“等等!我还没交代完呢,你着什么急?”秦蒙摇摇头道:“此次用事,只有两件事情,一,把刘牛儿抢回来,二,去找元铎讨说法。你们要特别交代兄弟们,就说此次行动,是我下令而为,你们只是遵从长官命令,其他一概不知。”
周庭赞谢蕴相视一眼,都觉有些不可接受。
“长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身上,让您一人背锅,这,这……兄弟们干不出来啊。”
秦蒙一瞪眼睛喝道:“你也知道这件事情闹得动静大啊?咱们抢人,而且找元铎晦气,势必惊动殿帅府,到时候,大帅面前,与那元铎当面对质,你们知道怎么说么?被元铎抢白没了说辞,难道你们还想在大帅面前动手打人?”
周庭赞被秦蒙说得满面通红,谢蕴拱手道:“长官想必已有对策,我一定将长官交代的事情嘱咐好,请长官放心。”
队伍,很快就集合好了,谢蕴周庭赞按照秦蒙的命令,再三嘱咐了队伍,然后,全副武装,气势汹汹杀向了城北广场那里。
守卫道路的士兵,眼见来者如此凶猛,顿觉不妙,刚想喝问,却不料周庭赞欺身上前,手一扒拉推到俩,一脚飞出踹出放倒三,一把将那鹿角路障,扔出十几丈愿。
如此凶悍,早把守卫吓得浑身颤抖,谁敢上前?
秦蒙所部二百余人一拥而入,杀进了广场。
这个广场,实际上是北城点兵场,是北城守备所部的集结和训练的地方。
中间有一将台,刘牛儿就被绑在将台旁的旗杆上。
周庭赞带几个人,如狼似虎一般驱散了守卫,解下刘牛儿,一番查看之下,发现他挨了不少鞭子,但身体并无大碍。
广场统兵校官,是前几日元铎身边的牌官,他被谢蕴控下,推到了秦蒙面前。
“元铎何在?”秦蒙冷冷问道。
“这个,这个……”那牌官支吾,想是不想告知。
“特么的,我家长官问话,你竟敢如此小觑,先给我跪下!”
周庭赞先是一个大嘴巴子扇出,再一脚,正踢在牌官膝上,那牌官惨叫一声,跪在了秦蒙面前。
“大人饶命,元将军在守备大营中。”牌官非常光棍,马上认清了形势,迅速讨饶。
“带路,我找元将军有要事。”
秦蒙话音一落,周庭赞伸手一拎那牌官后脖领,拎小鸡一般提起,喝骂道:“特么的,没听见我家长官说什么么?赶紧带路,迟慢打断你的狗腿。”
那牌官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他虽然也是行伍出身,可毕竟没有秦蒙这些人满身煞气的气场,被周庭赞一拎一丢,哪里还敢争辩?赶紧引路,把秦蒙一行人引到了守备营盘那里。
“汝等何人?怎敢聚众闯守备大营?”
营门口的守卫士兵,刚刚喝问了一句,就被周庭赞赶到面前,伸手抓住了胸前皮甲。
周庭赞单膀一较劲,那士兵已经双脚离地,不等他惊叫,周庭赞往旁边一扔,正好砸在另外一个士兵身上,两人全都倒地,哀叫不已。
“堵住营门,进去给老子搜,一定要把元铎给老子找出来。”秦蒙面无表情命令道。
营门这里,留下了二十人把守,其余人等,在周庭赞的带领下,呜嗷乱叫,旋风一般冲进了守备大营。
秦蒙,谢蕴两人闲庭信步一般后面走着,没多长时间,就听见前面有人大声喊叫。
“反了,反了!你们持械闯营,可是不知道军法无情么?”
是元铎的声音!
秦蒙撇嘴一笑,不紧不慢走着,不一会儿,看到元铎身边有十几个人,被周庭赞带的人团团围住,他虽然还有些将军气度,但脸色,已经煞白煞白了。
咳!秦蒙轻轻咳了一声,所部兵丁听到,马上给他让开条道路。
“呵呵,元将军,进城一面,已有数日未见,别来无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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