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伪善邪毒，更加罪恶
十常洞。
鱼故纸为了解开苟状元死亡之谜，在经温筠点拨后，就来到了这里找孙仙人寻求答案。
孙鬼针听了鱼故纸描述的死状，“老夫听小丫头所述，应为风疹所致，从邪气来分，多与风邪有关，性走而不守，像房凤那丫头就有这毛病，不能接触任何鲜花，豆腐啊河蟹江鱼之类的，因她自身阴阳失衡，卫表不固，内有宿疾，外来风邪趁虚而入。严重的会全身瘙痒无比，有几次犯病还呼吸困难喘促，老夫翻遍了古籍也就只有风疹一病与之相似，这苟状元想来应是夜里炭盆温度太高，加速了血脉通行，故而急性发作，喉部肿大猝死。”【注1】
“房凤也有此症？这事儿山寨里都有谁知？”鱼故纸发现了关键的一条，也许关系到苟状元是否为被误杀的真相。
“这件事山寨里没人不知，因为怕犯冲。你个丫头，老夫看你这两天气色不错。”然后转过头看着她右边站着位新来的面生黑衣男人，活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从一进门这男子眼神就没离开过这丫头，都能掐出水来，啧啧啧。突然想戏弄吓唬吓唬他。
故作一脸严肃，“小丫头，你这尸毒越发的严重了，记得一定要远离黑色物品，黑为水，阴气太重，切记切记！”
温筠听到什么尸毒，脸色大变，这才转回视线看孙仙人，“啊！老仙人，可有什么好法子救治？”
左边靠墙位置抱着双臂，虽然穿着樵夫素衣，却也掩盖不了高人一等的贵族气息，孙鬼针高深莫测道，“樵夫将军为阳，一身正气，可治阴邪。”
马蓟听了可来了兴致，“那咱俩这真是天生地设的般配！”引来了鱼故纸一个大大的白眼。
蘇京墨还在外室，钻研着墙壁上一个个抽屉里的药材，这些可都是自己没见过的，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断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精进医术的机会。
孙鬼针性子古怪得紧，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这人可以伪装，不过脉象从不说谎，是善是恶都写在脉搏里了，伪善和表恶，有人看着阴险毒辣，有人看着老实憨厚，内里可不尽然哦～”
鱼故纸觉得这番话定是意有所指，拉着他还想再问，这老仙人直摆手，躺石踏上就睡着了。
一行人看老仙人睡下了，便轻手轻脚出来，与十常洞相隔几米便是小屋，进来博采众长。
鱼故纸捏着脖子，苟状元之死，可以确定是花粉所致，而房凤又患了此疾，不可能是巧合，看来他确实死得很冤，可能阎王觉得他也不冤，见不得人的事做多了也说不定呢。
她特别留意了整个山寨只有三当家的前室种了花草，冬天山上野花也都败了，除了些杂草丛生，很难看见一只半朵的花来。再加上那花被人故意丢弃，那日回去路上和他打个照面，种种迹象看来，三当家极为可疑，被鱼故纸列为了头号怀疑对象。
不过密闭的空间，他是如何离开的？尚不得而知，也许解开此谜，就能揭开凶手面纱。
还有山后胸口碎大锤，是死后所为，而那大锤又只有二当家能拿动，若死的不是他，那死者是谁呢？看来就与他脱不了干系。还有那枚玉扣看着像是三当家的。
现在能确定山后锤尸凶手需要符合以下几个方面：
1、受伤。
2、缺失一枚玉扣。
3、后山为抛尸伪造现场，那第一现场又在何处？
4、知道二当家要自杀的消息，才能利用之。
5、信纸以及信纸上的指纹。
厘清了思路，鱼故纸打算去二当家居所看看。
找来个婆婆领路，边走边了解一下二当家为人，听孙仙人言外之意，这二当家和三当家都不似外表看上去的那样。
“听说二当家老实人一个？”
“这山寨里要说谁最慈善，那定要属二当家了，虽然整个人少言寡语的，不过人可好了。”
“那某怎么听说他狠起来自己都打？”
“嘘～”婆婆神神秘秘的，凑近鱼故纸，拉着她衣袖，“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二当家脾气坏，外面有人时那是待人极好的，背地里脾气可差了，伺候他的阿猫身上全是伤，还是有次老婆子我不小心看到的。这事儿你可别瞎传啊。”
“阿猫现在在哪？”
“这老婆子可就不知了，他好几日没见着了呢，兴许是下山被哪个小娘子绊住了呢……哦呵呵呵……”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香艳画面，笑得很隐晦。
“阿猫身材怎样？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和旁人不同的？”
“你个小娘子真是的，老婆子我又不是他相好的，怎么会知道这种私密！”
鱼故纸可不信，她框不住咱的鱼司直，“刚才你都能看到人家浑身是伤，这会咋不清楚了呢？”
“哎呀，怕了你了，实话告诉你吧，他大腿内侧不起眼处有颗红痣，老婆子我可是正经妇道人家，不小心看到的，你可别胡乱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那是自然，某绝不会说出去的。”
红痣？然后转过头对大黄招招手，大黄正和温筠勾肩搭背，不知在嘀嘀咕咕些什么，看见主子召唤，屁颠屁颠就来了，鱼故纸附耳交代一番，他就一溜烟跑了。蘇京墨实在稀罕那十常洞，就没跟来。
马蓟背着手一副官家做派，弯腰低头挨近鱼故纸，好奇她在干些什么，只听到几个字什么后山，大腿的。
说着说着就到了这二当家居所「择善书屋」。
婆婆特意交代了他们千万不要动二当家的书哦。
这间山洞旁竟然还挂了副楹联，是孟郊的《择友》：
虽笑未必和，虽哭未必戚。面结口头交，肚里生荆棘。【注2】
没想到这五大三粗的光头二当家还是个读书人，鱼故纸推开半圆木门，戴上鞋套等，走了进去。
「择善书屋」为两进式，前厅两边靠墙摆着两列书架，上面一排排的全是书籍，正中间靠墙两把椅子，和一个方桌，上面还有块匾额，金灿灿的行书，「厚而无形，黑而无色」八个大字。
鱼故纸仔细看了他的书目，都是些《鬼谷子》【注3】、《本经阴符七术》【注4】、《六韬》【注5】。
马蓟跟在鱼故纸的左边，温筠跟在她二人身后右侧，马蓟看到《六韬》简直不可思议，“这人竟还看这书吗？这可是军事必看目录。”伸手就要去抽出来。
鱼故纸制止了他的动作，丢给他一双手套，自己则拿出了那本《鬼谷子》，纸张和那信笺质地相同，扉页上拿朱砂写了一排批注，“遇事要忍，出手要狠，善后要稳”。
看来这二当家是个角色啊，读其书识其人，心思缜密，善于伪装，带着善意的假面，背地里谋的到底是什么，不得而知。估计连房凤都不知此人真实面目。
这会儿功夫，大黄就回来了，年轻就是腿脚贼好使，跑的急了，正扶着门框喘气，鱼故纸一个眼神，他就晓得了，没有进来，等鱼故纸靠近才悄咪咪说道，“主子，您猜的没错，那人正是阿猫。”
看来这二当家还藏在暗处，危险至极啊，此人不得不防。鱼故纸看破他的自杀伪装，肯定不能声张，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制敌，引他现身。
马蓟还在翻着那本《六韬》，却突然掉出来一张纸，捡起来一看，却是长安城布防图，北衙六军和南衙十六卫部署兵力【注6】，已经排布清楚，这纸马蓟熟悉的很，正是父亲书房见过的，右下角还画了个马头，自己家族代号，喜欢用马头暗指！这事儿他也不敢声张，和自家父亲有关，必不能草率从事，等回去了定要好好问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鱼故纸看他面色阴晴不定，虽努力按捺翻涌，这必和他马家有关，又联系到师父说的那场大战也和马家有关，此事非同小可，看他样子，也应该不知情，回头得好好查查他马家了。
拿过那地图，看似不经意的话，“一张地图而已，看样子和案情无关，先交给我收起来。”这图也许能看出二当家藏身之处呢。
马蓟也不好拒绝，反应激烈难免引人怀疑，万一自己是误会了父亲，必会对马家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按下不表。
温筠在另一边，盯着一个瓶子，这瓶子很奇怪，看着像是个花瓶，里面却有水无花？
喊来鱼故纸查看，鱼故纸拿出手帕，这手帕可是自己专门为查案准备的，由于很多物证信息看不清楚，手帕是黑色布料，粗糙容易沾附一些肉眼难见之小东西，想在放瓶子的花几上抹一下，也许会有发现，奈何这花几有点高，自己垫脚也擦拭不到，旁边的温筠笑出了声，拿过那布，“小矮子。”竟然还敢嘲讽鱼故纸。
顺便帮她把瓶子也取了下来，只见布上残留了一些花粉，鱼故纸捻了捻，有点像那案发现场的花。
瓶子是细口长颈瓷瓶，里面还有半瓶水，鱼故纸喊大黄去拿一个干净的大碗来，把水全部倒了出来，里面还有半片花瓣，正是那日的被丢掉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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