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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惊现尸骨,已有眉目


众人聚在一起,只看到一堆尸体叠摞着,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儿,冬日干冷,蝇虫较少,这山壁陡峭高耸,就算有些命长的苍蝇存活至今,可也飞不上来,所以尸体腐败的极慢。

        鱼故纸拿出口罩发给大家带上,又拿出姜片一人一片含在口中,用来消除尸臭。

        这些人均是死于锐器砍切伤,有些伤痕深可见骨,看着像是唐军刀形成,由于不太确定,拉来马蓟辨别。

        马蓟一直不愿上前,那苟状元和阿猫的死状对自己心里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这几日只要一闭眼脑里就浮现出来,都没休息好,甚有阴影,对这些个尸体抗拒的很。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鱼故纸对这马蓟激将法屡试不爽,看他不愿上前,拿话激他。

        “本将军可是铁真真的汉子,如假包换!”他马蓟可不是温筠那样的小白脸儿,有那断袖之癖,她竟敢怀疑自己,说他什么都行,说他不是男人绝对不能忍。一把甩开了鱼故纸拉着他衣袖的手,昂首挺胸地迈着将军步伐朝尸体走去。

        只敢匆匆看上一眼,唐刀和武士刀不同,唐刀是直刃,武士刀为弯刀,能够拖割,所以造成的伤口是由深到浅。

        直刀则相反,直刀劈砍造成的伤口深度几乎相同,尽管对于弯刀来讲第二次划伤能力略弱,军队里唐刀的制作工艺严格,并且还要考虑到战斗时的另一个用途,那就是破甲以及耐用。所以唐军刀多为直刀。

        这伤痕明显是唐军刀所致,与普通的弯刀不同。

        马蓟最后得出了结论,“伤口确为军刀所致。”

        不过,唐刀其实共有四种形制,分别为仪刀、障刀、横刀和陌刀,而这长安城的军队所配军刀,刀尖是切刃造,刀身在靠近刀刃处起脊,柄与刃略有角度,不会形成这种伤痕,这种伤是没有脊的直刃军刀造成,可能是没有编制的长安城外府兵常用的刀型。正规军是不可能用无脊的军刀的,不符合规制。

        而在这些尸骨中,鱼故纸还发现了一枚箭头,插在一位死者胸口,小心地取了出来,模样和误伤冬青的不能说一模一样,也是同一批生产出来的,果真在连接处发现了“卍”字符。

        难道这些人正是西五桥村失踪的村民,被子午镇守将蜚零军队所杀?不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杀他们?

        回忆起之前勘验西五桥村火灾现场时,未发现人的痕迹,只在村长房间发现了被烧成灰烬的人体残骸,已经被鱼故纸运回大理寺了。

        这具烧焦的干尸口唇气管未见灰尘颗粒,喉管口腔内壁也没有被火和热气灼伤的痕迹,又在发现尸体的地面泼上酒醋后,显现了大量血迹,当时也考虑是死后被焚尸,现在基本可以初步证实西五桥村灭村惨案与子午镇蜚零有关。

        而这药王山也许和此事也脱不了干系,怪不得急着杀我们灭口,看来那二当家背地里与官府勾结,又煽动房凤的仇恨,意图掩盖自己的恶行,却不是杀人之罪,而是通敌卖国之实,这房凤看着也不像没脑子的,怎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她有意借二当家的行为,其实背后有更大的盘算?

        温筠看她一言不发,知道她定是又遇见瓶颈了,“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吗?温川谷回了信号,也得需要一二个时辰才能上来。”

        “你怎么看灭村惨案?”鱼故纸想不明白就脱口而出。

        “能做到一个活口不留的,一为仇,二为谋。”温筠帮她理思路。

        “仇可以理解,谋作何解?”鱼故纸还是有些善良,想不到什么事需要杀了全村一百几十号人,无一活口,什么深仇大恨要做这么绝。

        连去探望的东五桥村人也不放过,说明不是只杀西五桥村村民,那就不是为仇,就只剩下温筠口中的为谋了。

        “这天下有人谋钱,有人谋权,亦有谋人的,你觉得此案最像谋什么?”温筠试着引导她。

        鱼故纸有些心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温筠,他没有说破,对着鱼故纸点了点头,赞同她的看法,也有些担忧她,再深入下去,可能恐有不测。

        这时,鱼故纸突然岔开这个问题,装傻起来,故作轻松地发了一问,简直是灵魂的拷问,直把温筠给问懵了。

        “你一个刑部侍郎不去刑部坐镇能行吗?”鱼故纸的脑回路清奇,温筠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你当我是蘇京墨啊,之前向圣人告了假,也是为了查一个案子,看来现在也已经清楚了,我还得去跟圣人讨赏呢。”既然鱼故纸不想提这些沉重的话,自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陪着她打趣起了蘇京墨来。

        蘇京墨可不依,他现在已经沉稳多了,“我又如何?已经是一堂之主了好嘛。”

        鱼故纸倒也支持蘇京墨,替他说话,“蘇堂主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

        马蓟看着打闹的三人,一时有些插不上话,也融不进去,靠着峭壁和倔牛聊了起来。

        “你不会真的被房凤给……那个……强了吧?”马蓟一直好奇那天晚上不会真的失身了吧。

        谁知道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倔牛恼羞成怒,扛起棍子就要揍他,看来真的被他说中了,哎呀,一代耕田的武状元,竟被一个女人给强了,啧啧啧……世风日下啊,连男子都保不住自己清白之身,更何况手无缚鸡的小娘子了,真真是有理也道不清啊……自己可得看好了鱼娘子,可不能让坏人给掳了去。

        大黄还在揉着刚才摔痛的地方,那个马蓟可真不会疼人,一点都不体贴,触地时直接压在了自己身上,要是自己主子和他一起跳下来,那个小身板定会被压骨折咯,自己还是更喜欢温侍郎,知道心疼主子,宁愿自己受伤也得护主子周全。

        听了那个什么老仙人说主子要远离黑色,他着了一身黑衣,生怕真的对主子有碍,就拉着自己叫他互换衣服呢,比那个半路杀出来的马蓟可强多了,虽然听说主子喜欢马将军的脸,要论这脾性可就远远比不上温侍郎了。

        就算温川谷武功极好,带着绳子攀上来也颇费了些时辰,等他上来都已经接近黄昏了,日落西斜,没想到这里的景致极好,一轮圆日大如盘,时间真快,一转眼已经又到月中了,离下月冬至大朝会只剩一月了。

        几个人站成一排,余辉映在他们的脸上,红彤彤的带着一抹夕阳,望着那太阳掉进了远处山川的口中,有一只掉队的北雁往南方飞去,鱼故纸没忍住,开口吟起了诗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真美啊,没想到还真有此景。”

        温筠看着她,确实美,不过,这人远比江河湖海要美。

        美人夕照相映红,我欲揽怀晚霞空。

        他伸出右手牵住了她的左手,右手掌心传来微痛,却没有松手,鱼故纸愣了一下,并没有挣开。

        手里不握剑了,只握着她的手,这样的风景,比什么都好。

        大家都在看前方落日余晖,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紧握的双手。

        咸宜观。

        “咱的鱼掌柜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暗探来报,被一伙山贼所掳。”虎杖盯着棋盘,汇报工作。

        “乌蛇和黄蜂查到没?”定安皱着眉头,捏着黑子,惦记着蘇京墨也好几日没来了。

        “这乌蛇恐怕和凉王有关,与国香接头的有一个化名叫蝎子的,已经查清他是药王山二当家的,经常出入凉王名下一宅子。”

        “黄蜂貌似和子午镇有关。”虎杖下了一子,接着说道,“子午镇守将蜚零前段时间竟秘密离营。县令辰非昨与温筠关系不一般,可以从温筠那问问。”

        “就照你说的办。盯紧些药王山和蜚零。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齐王最近呢?”定安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嘴。

        “自从圣人赐婚清樾小郡主与康国少可汗,齐王那就没安生过,清樾是时时刻刻都在闹脾气,齐统领领兵驻扎在城外不能进京,所以清樾也没人护着她,被齐王赏了好几个巴掌,可伤透了那娃的心了。天天嚷着要自杀呢。”

        “唉,也是个小可怜,生在帝王之家,哪有半点亲情可言,她又是个极重感情的,免不了冷了心肠。冰冻三尺,实非一日之寒啊。心冷了也好,就不会再疼了。”定安有些心疼小清樾,可又有谁心疼自己呢?

        “谁说不是呢,唉~”虎杖也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得紧。

        “国香身体如何了?”定安扯开话题,不想再沉浸在悲戚中。

        “她二人按您的吩咐,身体已经大好了,现在齐王宅里当马夫,晚上依旧暗处经营着无忧赌坊,可以收集情报,有用的就呈上来。”

        “那就好。将离调去鱼故纸那暗中保护,她没功夫,这次被截,也是咱们掉以轻心,以后少不了暗杀之事,有备无患。”

        “好,某这就去办。”这可称了虎杖的心了。

        “等会儿。”定安还没说完虎杖就急着要走,被定安拦住了,“温筠已经去救了,先不必明面相助,蝉衣。”

        蝉衣听到殿下唤自己,走进来听遣。

        “你去药王山下接应鱼故纸他们,有需要再出手。”

        “奴婢领命。”

        定安看着这盘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齐凉二王斗得再猛一些才好啊。还有同昌长姐身在暗处周旋,这棋想赢也要破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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