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剧组宣布收工，苏意便上了画画开来的保姆车。
车内，苏意靠着椅背，眉眼半垂，瞧着手机屏幕，细眉颦着。
画画坐在她旁侧，看她握着手机，一会切换到电话联系人宋勤年，一会又切换到微信联系人宋执年，好奇道，“苏意姐，您烦什么呢？”
苏意揉着额头，按灭手机，丢在一侧，脑袋靠向椅背，“我在想是跟宋勤年说让他别多管闲事，还是给宋执年发消息，说让他来演替身一事。”
画画不知道李治跟苏意说的话，听的一知半解，“宋老师？演替身？苏意姐什么意思？”
苏意没跟画画多说，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觉得不论是宋勤年还是宋执年，哪一边都很难开口。
宋勤年，说起来，他是宋执年的大哥，苏意嫁给宋执年后，也喊他一声大哥，但更多的相处便是没有了，她哪里来的资格去跟宋勤年提要求。
况且宋勤年只跟李治说，禁止她出演这种文艺电影，而没有当面跟她说，显然是为了她的面子，她要是不懂事，亲自打给宋勤年，说让他别多管闲事，宋勤年怕是会觉得她为了片酬和热度，定要丢宋家人的脸面，到时候宋勤年一生气，跟宋应和一说，宋应和年纪大，估计接受不来她出演这种尺度的电影，到时候别说参演这部电影了，宋应和怕不是一激进就不让她在娱乐圈工作了。
但要让她去跟宋执年提，让他跟她拍摄亲热戏，苏意一想到他那副斯文有礼矜贵万分的高校教授身份，苏意就觉得这个口她实在开不了。
两难半晌，画画也不好插话，不过半晌，她趁着苏意揉额间隙，还是问了一件事，“苏意姐，今晚还是会宋家那边吗？”
苏意摇头，“今天回我爸那。”
反正宋执年今晚还出差在外，她回不回去都一个样。
画画哎了声，让司机开了车。
车子到了苏志瑾的别墅，苏意下了车，就让画画早些回去休息了。
她推开别墅大门，苏志瑾正在餐厅吃着晚饭，诺大的餐桌上就他一个人，苏意一眼瞧过去，觉得眼前这画面顿时有些寂寥。
她喊了一声，“爸，您也不等等我就开饭了。”
苏志瑾听见动静，笑着望过来，喊保姆重新摆上一副碗筷，“今晚怎么回来了？跟宋老说了吗？”
苏意走到餐桌旁坐下，乖乖答着话，“在车上跟宋家那边打了个电话说过了，您就别担心这个了。”
苏志瑾今年不过才三十九岁，五官长得清雅，皮肤也不老态，只是因为常年吃药略显清瘦憔悴的身躯，使他看起来像是四十五六的人。
苏志瑾笑笑，“你不喜欢拘束，这些天在宋家是不是憋着了？”
苏意不愿意谈这事，她不喜欢在宋家生活可以跟秦栗说，但不能跟苏志瑾说，她不想让苏志瑾对她抱有愧疚，她摇摇头，撒娇道，“您之前不是还教导我食不言寝不语吗？现在我们就好好吃饭，吃完饭我再跟您好好说会话。”
苏志瑾也由着她，父女俩安静地吃完了饭。
苏意看着苏志瑾要起身，忙上前，拿过竖在一侧的拐杖递了过去。
苏志瑾接过，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愧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每次都不会忘记帮爸爸拿拐杖。”
苏意蹭着苏志瑾的掌心，“爸，我有些事自己做不了决定，想想问问您的看法。”
苏志瑾拄着拐杖，跛着右脚，往书房走，“说说看，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些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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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意从书房出来上了楼，回了自己的卧室。
洗漱完，躺在床上，苏意闭着眼好一会，才摸到手机，打开微信给宋执年发了条消息。
苏意：[宋老师，在忙吗？]
她发送完，就把手机丢在了一侧，脑袋里记起她刚才问苏志瑾，是要跟宋勤年打电话要他别多管闲事，还是给宋执年发消息，让他来演替身。
苏志瑾并没给她直接的回答，而是让她先去问宋执年是否真的不介意她拍摄这种戏份，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宋执年的妻子，如果后面因为她跟别的男人拍摄这种戏份被当做不耻谈资，丢人的不止是她自己，更是宋执年，如果宋执年不介意，那她当然可以去找宋勤年，让他别管这件事，但是如果宋执年介意，她就要考虑推掉这部戏，或者开口邀请他来出演替身。
没一会，手机震动一声。
苏意捞过手机，看了眼，宋执年发来消息。
宋执年：[刚回酒店，有什么事？]
苏意咬着唇打字，
苏意：[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我有点事想问你。]
消息发送过去，宋执年回了个[稍等]，随后约莫半分钟左右，宋执年电话便打了过来。
苏意坐直了身，按了接听键。
“宋老师，会不会打扰到你休息？”苏意先礼貌问了下。
那边还有笔记本键盘的敲击声，宋执年嗓音低沉，说道，
“没有，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你还记得那天你送我去s大的车上，你说并不介意我拍《我欲我欢》这部电影的事吗？”苏意想着措词，手下摸到一个抱枕塞到怀里，靠着床头。
“嗯，记得。”宋执年说。
“唔，就是我想确认下，宋老师，你是真的不介意我拍摄这种尺度的戏份吗？”苏意猜不到宋执年的回答，说完，她就安静的屏着呼吸。
那边就此沉默了好一会，才开了口，依旧是低沉悦耳的珠玉音，
“苏意，你要听实话吗？”
“嗯，实话。”苏意嘴角已经微微垂了下来，她其实猜到宋执年的答案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电话里传来宋执年略低的三个字。
“我介意。”
苏意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执年又开了口，很低很低，“诚然如你所说，我与你——”
他停顿了片刻，才道，“我与你并没郎有情妾有意的情分，但是你名义上是我的妻子，苏意，我没办法不介意。”
苏意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依苏志瑾所说，如果宋执年介意，她同时也不想放弃《我欲我欢》这部剧，那她就应该大胆提让他演替身一事。
但她还没做好开口的准备。
宋执年也默契的没再说话，似乎在等她说些什么。
凝滞的时间，苏意默默吸了口气，脑袋里慢慢组织着措词，好一会，她才重新开了口，“宋老师，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她本来还想加一句话，答应与不答应在于他，但她其实私心真的不想放弃这部电影，所以还是希望他能够答应的，便没说。
宋执年道，“你说。”
“你如果方便的话，未来两个月可不可以借着你教学外的空余时间，来剧组做秦政风的替身。”苏意这段话说的有些磕绊。
宋执年那边默了一会，才说道，“苏意，我不懂你的意思。”
苏意抿了下唇，刚才那句话她说的确实笼统，她咬了下唇，只好掩下窘迫，换了一种更清晰明了的说法，“就是说，在未来两个月，但凡需要我跟秦政风拍摄亲热戏的戏份，都需要你来跟我演，如果你同意做秦政风替身的话。”
宋执年那边敲笔电键盘的动静停了下来，电话里，苏意听到有推拉门的声响，他似乎去到了酒店房间的阳台上，有冷风呼啸穿过的声响。
“苏意，我为什么要答应？”宋执年轻轻笑了声，嗓音温和，并没有斥责她的意思，像是单纯要问她要个理由。
或者说，讨个好处。
苏意没想瞒着宋执年，“宋老师，我不想放弃这部电影，但是你如果介意，我便不能不顾你意愿进行拍摄，所以我想你答应。”
宋执年继续温声，“苏意，我是个大学老师，倘若被我的学生知道我做了亲热戏的替身，于我的名声，于宋家的名声，都有不小的负面影响。”
苏意咬了下唇，下了决心，“如果宋老师帮我这个忙，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但凡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绝对会尽心尽力帮你。至于你说的不想让你的学生知道，我可以跟李治那边说，拍摄的时候尽量清除无关人员，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
宋执年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就在苏意以为宋执年不会应答的时候，电话里有了声响。
他说，“行。”
苏意吁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她这次劝宋执年同意并不算轻松，送出去一个人情，将来不知道该怎么还这个人情，不过现在不是该考虑人情的事，他同意了才是最要紧的。
“那宋老师，你出差什么时候结束？明早能回来吗？”苏意想到一件事，问道。
“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回，到s大大约要九点半点左右，怎么了？”宋执年答了她的话后，反问她。
苏意抬起一只手，遮了下眼，嗓音可以放小了些，“明天上午有一场亲热戏，你如果赶不及的话，我跟李治说下让他挪到下午。”
那边的风似乎有些大，吹得宋执年低咳一声，他似乎又折回了房间内，电话里没了风声，只有宋执年的嗓音，十足十的低醇悦耳，“应该是赶得及，明早我到了s大给你发微信。”
苏意说好。
“那，我挂了，宋老师你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电话挂断，苏意把手机丢到一边，摸了一把颈侧，上面缀着一层薄汗。
许是室内空调开的高，又或许是，跟宋执年那通电话着实耗费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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