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二十五米尘光
之所以说位置狭小,是相对其他座位来比较的,这里只有一张小的实木方桌和一方两人位的复古沙发。
对身材都好的人来说其实并不拥挤,两人坐下后,中间隔着两个靠枕的距离。
牧尘光给素从心点了杯鲜榨果汁,给自己点了杯心心念念的mojito,果盘零食一样又要了些。
此时,热场歌曲结束,立夏音乐演出正式开始,绥下台休息,上台表演的是一支小有名气的地下乐队。
吉他手先来了一段技法纯熟的solo,把气氛推上新高点,主唱一开口独特带有力量感的烟嗓瞬间点爆全场,灯光师很给力地带动氛围,镭射灯踩在动感的音点上不断闪烁,众人身随心动,伴着旋律摇晃身体。
耳边近乎到爆炸的喧闹让素从心沉静了太久的心“咕噜咕噜”冒起沸腾的气泡,她感觉热血在四肢乱窜,似乎也想窜出来和大家一起摇摆。
素从心有些控住不住兴奋的情绪,以至于在服务员端上酒水时,她做了个以往不会做的举动。
她抢下牧尘光端在手里还未喝一口的鸡尾酒,凑到他跟前笑说:“牧尘光,我要喝这个。”
她点了点桌上的鲜榨果汁:“你喝那个。”
素从心的语调听在耳边似有几分无赖,还有几分撒娇。
牧尘光偏头看过去,见她正双手举着酒杯扑扇着眼睫,一脸恳求的样子。
她的眼睛很干净,在昏暗的室内依旧亮晶晶,原来素从心撒娇的时候会像只小仓鼠,脸颊变得圆鼓鼓的。
牧尘光根本没办法拒绝这样的素从心,他倾身靠过去:“一杯太多,只能喝一半。”
说话间,两人的距离由两个靠枕缩短到一个,素从心再次闻到了牧尘光身上三重雪松的尾调,但鼻端的香味很快被他的话冲淡。
素从心不高兴地摇摇头,对牧尘光小声抱怨:“浪费。”
音乐声很大,不贴耳说话几乎听不见,牧尘光却读出了素从心的不满,没再说什么,只眉眼噙笑地看着她。
若灯光再强一点,素从心一定能察觉到他眼中的宠溺。
牧尘光没碰果汁,向服务员又点了杯mojito。
酒杯握在手中,剔透的冰块和薄荷青柠相互碰撞,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味道,不过这只是它的假象。
当牧尘光饮完第三杯酒时,他胸腔燃起了一把火,火苗不受控地往上涌,穿喉达脑,控制了他的理智,否则牧尘光实在找不到理由来解释,他即将在这个夏天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演出过半,沈哲昭急冲冲找到牧尘光说后台出了点状况,需要他帮忙拖延些时间,给后面演出的乐队准备。
“尘光,帮兄弟一把,兄弟不也帮你了吗?”沈哲昭说话时眼睛抽抽地直往素从心那边瞟。
牧尘光站起身挡住他的视线:“眼睛出问题了?来,我帮你治治。”
沈哲昭死皮赖脸道:“尘光,你不如趁此机会借歌表白,若是人家有意不就好事成双,若没有也能借口说单纯帮兄弟助场,多好!”
牧尘光脑子里的火苗越燃越旺,他产生了一瞬间的混沌。
混沌中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挥手向他示意,让他大胆示爱,不在场的姐姐在对他说“将人带回来,大家看看”;
宗深也在对他说“素从心应该再有2、3个月就能出院,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牧尘光回头望着素从心,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素从心仰头看向了他,她并不知牧尘光在和朋友说什么,只下意识对他笑了笑。
“好。”牧尘光答应了沈哲昭的建议。
他清晰地感受到此刻内心最深的渴求:牧尘光想一直、每天都拥有素从心的笑容。
沈哲昭愉快地打了个响指:“不过钢琴曲得弹接地气些的,拜托了兄弟。”
牧尘光回身给素从心说了沈哲昭拜托自己的事,随后吩咐服务员收走了她余下的酒:“别乱跑,坐这儿等我。”
素从心为他助阵:“期待牧老师的演出。”
在教素从心弹钢琴的时候,其实牧尘光准备了一首曲子想弹给她听,不是曲子本身多吸引人,而是歌词很贴切地写出了他想对素从心表达的心意。
主持人报完幕,牧尘光已坐在钢琴前,灯红酒绿、群魔乱舞的场子,在一道明亮的追光打在他头顶时,瞬间陷入安静。
恍惚间,如同空间转换,众人置身于高雅的维也纳歌剧院。
修长如竹的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牧尘光在按下第一个琴键前往素从心那里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似乎因迎着光而饱含炽热和坚定,素从心被看得心下一窒,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牧尘光弹的是一首流行音乐《monster》,台下很多人都会唱,歌词传入正在彷徨的素从心耳中。
近乎表白的歌词,让素从心避无可避地一直在往不该想的地方靠近。她想到了向日葵的另一层花语“沉默的爱”,想到了蒋思凡的话“舅舅喜欢的人生病了,他把她藏了起来,可宝贝了,谁也不让见。”
素从心开始害怕,这感觉前所未有,比之前任何一次对牧尘光的怀疑都要强烈。
她本能地想逃,不想面对这样的牧尘光,更不想面对这样的自己。
可像是有根无形的荆棘藤缠住了素从心的手脚,利刺插入皮肤让她感到恐惧、疼痛,她坐在沙发里挣扎着却动弹不了,似乎有个声音在说:素从心,你不能这么无情地走掉。
喧闹在离她遥遥远去,全场大合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素从心浑浑噩噩地坐着,像条缺氧快死掉的鱼,努力喘息。
牧尘光在弹奏期间克制着没敢再看素从心,怕过分的袒露会给她压力。
一曲弹毕,台下响起无数女生的尖叫欢呼,都是送给英俊的牧尘光的。
他忐忑地走下台,才发现了素从心的异常。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牧尘光担忧地用手背去碰她的额头,想感知对方的体温,不料被素从心偏头躲开,他的手停滞在半空,随即很快放下。
素从心眼神闪躲,默默低头,在手机上打下“回去”两个字递给牧尘光。
他盯着蜷在沙发里不愿看自己的素从心,不得不在乎她是不愿看他,还是不愿看掩在他心底的隐秘,或者二者皆有。
牧尘光后悔地站在沙发前,立在乐海中。
前一刻,才迎接了一场为他响起的欢呼,眼下却更像现实给他追加的清脆耳光,扇灭了那把将他烧得□□的火,再将他整个人丢进冰箱。
从走出清吧到上车,素从心都用一种回避的姿态在面对牧尘光,她像只把头埋在沙堆里的鸵鸟,似乎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就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牧尘光和素从心并排坐在后座,两人都没说话,各自望向窗外。
开到中途,牧尘光最终出声,他唤了一声素从心:“我们谈谈。”
素从心身子轻颤了下,没有转身,依旧望着窗外,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牧尘光看不清她的表情,长久的沉默,本以为素从奚不会开口。
“牧尘光,我累了,想睡会儿。”她声音很轻,像一瓣雪花落在牧尘光心上,很凉。
他可以确认素从心什么都明白了,她没有选择质问,没有选择拒绝,而是选了让牧尘光最不愿接受的——无视。
牧尘光被这段时间两人亲近的假象蒙蔽了双眼,他得意忘了形,事情朝着不可估量的后果发展,像出现了第一道裂纹的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开。
他将自己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只需等一声脆响,人落入水中,如同死|刑的宣判与执行,一气呵成。
他该拿素从心怎么办?
第二天凌晨,素从心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季林在学校操场打篮球,他投进一个三分球,球入篮进网,跌落到地面一路滚到素从心脚边。她将球捡起来交给了朝自己跑来的季林,在季林接过球的一刹,他的脸变成了牧尘光。
紧接着进入下一个梦境,季林给素从心买了最爱吃的草莓甜筒,站在宿舍楼下等她。她从楼上下来得晚了,甜筒被季林吃了大半。
素从心要去再买一个,却被季林带到宿舍后的柳树下吻了她,两人分开的一刹,他的脸再次变成了牧尘光。
“从心,不可以在除我之外的人面前扎头发。”季林趁素从心挑选水果的时候,取下了她的头绳。
素从心茫然地问:“为什么?”
“因为太美了,只能我一个人看。”季林在人来人往的超市轻啄了下素从心露在外面的脖颈,霸道地说,“我的从心,只能属于我。”
梦境像在细数回忆,一个连一个在素从心脑海里浮现,无一不变的是季林最后都变成了牧尘光。
凌晨四点,素从心从梦中惊醒,她缓缓睁开眼,身体虽醒了,意识却还在梦里。
她望着床边瞧着自己的季林,他眉宇间带着忧郁,不再对自己微笑,嘴一张一合像在说什么,素从心却什么也听不到,她伸手想抓住季林,他却先一步往后退去,身影越离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挥舞在空中的手的主人彻底从梦中醒来,素从心像个从水里捞起的落水者,睡衣被汗水浸透,头发黏在脸和颈间。
素从心将脸埋进枕头里,呜咽着不停地喊着季林的名字。
不堪的羞耻,如背叛者的愧疚像一根长鞭不断抽在她身上。
素从心掩耳盗铃着对自己说,她只是心上生出了一条毒蛇,拔除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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