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什么时候能恢复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一说,薛雨竹有些心慌,总觉得他要说的是自己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你……不,我都还没有和你说我的,你不许说!”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她就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开口,万一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怎么办?
面对她这个样子,唐君谦也只是靠近了她一些,然后微微地低下了身子,慢慢地说道:“薛雨竹,我认识的你不是不愿意面对真相的人,况且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你不想听呢?而且你要说的,其实我都知道。”
薛雨竹皱了皱眉,眼里还带这些恳求,不过这个男人这样温柔,对上他的目光,她恍然之间就不愿意再退缩了。
缓缓闭上了眼睛,突出三个字,“你说吧。”
她松口了,唐君谦也感受了一些,毕竟装着这个心结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不好过。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小时候也患病了,白血病,差一点死掉,后来是好心人救了我,我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然后拖着病弱的身子,慢慢变得健康。那也是一个男孩子,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勇敢、最好看的男孩子……”
即使只是刚开口,曲父就慢慢地安静下来,而薛雨竹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只不过在不断抖动着的睫毛暴露了她的情绪。
此时只有池钰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这前因后果是什么,也没有办法牵扯进去,她只能够做一个旁观者,不能够感受他们的悲伤。
“他即使是在做手术的时候,还在浅浅地笑着。他明明只有那么小,可是却比我勇敢许多,他告诉我不要害怕,不会痛,做了这个手术,就可以活下去。”
“他知道我从小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医院里,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便告诉我,等做完这个手术之后,就可以看见外面的色彩。做手术之前,他还送了我一幅画,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对于所有人口中的世界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曲父整个人都有些软了下去,虽然看起来仍然很激动,但是已经变得正常了不少,看着唐君谦的眼神也变了,“原来当年的那个孩子是你,当年就觉得你们看起来很像,就像是双胞胎一样,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
听到曲父的话,薛雨竹才睁开眼睛,里面已经满是泪水,曲锦然永远是她心里过不去的梗,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不会是今天这个模样。
“爸,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她的口气听起来带着太多的情感,带着深沉的痛意。#@$&
面对女儿这样的质问,曲父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雨竹啊,这是锦然做的决定,他真的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即使只有三岁,可是已经比很多常人都聪慧。他告诉我们,如果他可以用自己的器官帮助别的小孩子,就可以当做他换了一种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
原本还坐在床上的薛雨竹整个人都弹了起来,“那你就让他去捐赠骨髓?你知不知道他会有多痛?原本他就已经承受了不应该有的东西,为什么他可以拯救别人,就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为什么命运这样不公平!”
她这么多年,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曲锦然能够活下来,她就会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就会有人宠着她,包容她,陪她一起长大……可是每当梦里出现了这样的场景,第二天她就会早一点睡觉,希望能够再一次梦见锦然,就像小时候两个人总是一起睡觉一样。
没有想到薛雨竹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曲父拔掉了还在输液的针头,慢慢地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许是身子太过虚弱,所以短短的几步路,他都走得很慢很慢。
缓缓地将女儿搂入怀里,曲父这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女儿已经长得和他一般高了,“雨竹啊,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你哥哥他是身体器官越来越衰竭,不像他们的病,没有办法医治。而且之前不是你告诉我,你相信锦然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吗?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不是吗?”%&(&
这个久违的怀抱和让她无法轻易放开的话题刺激到了薛雨竹,整个人在曲父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还伴随着她哽咽的声音,“爸,我真的很希望是他自己能够健康快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别人替他活着。他那么好,那么善良,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能给他……”
这是曲父第一次听到薛雨竹的心声,以前他只是觉得两个孩子关系好,曲锦然去世的那几个月,薛雨竹整个人都不说话,也不喜欢笑。后来自己就变得正常了,他以为自己女儿已经想通了,原来她只是将所有的情绪全都埋进了心底。
曲父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她,“其实不是我们不告诉你,是锦然,他知道如果你知道了以后心里肯定会很难受。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他不想让你难过,也不想让你心里有疙瘩。雨竹啊,你不能够辜负了他。”
不知道哭了多久,薛雨竹终于平静了不少,从曲父的怀里站起身子,眼睛还有些红红的。
看着一旁也先去悲伤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唐君谦,他真的和锦然很像。
突然有一刻,她好像明白了当年锦然的话,“雨竹,虽然哥哥不能够陪着你,但是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另外一个人,像哥哥一样,他会代替我陪着你。”
她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唐君谦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够吐出一句,“对不起。”
随手擦掉了眼睛上未干的泪水,薛雨竹觉得自己对待这个人的态度也没有办法像之前一样了,“所以从一开始,你接近我,都是带有了目的的,是吗?”
害怕她误会,唐君谦解释道:“之前的很多年,我身体都不是很好,等医生说我痊愈了,我才敢来找你,我并不是怀着别的目的,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来还债的。”
深吸了一口气,薛雨竹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尖锐,“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暂时还不想看到你,我需要一点时间。”
“好。”不好还能怎样呢?
唐君谦苦笑着转身,确实是他欠了他们,确实自己是来还债的那一个,自己还能怎样呢?
转身抱起自始至终都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楠楠,我们回家吧。”
走到病房门口,他们听到小男孩的声音,“哥哥,你怎么哭了?”
一瞬间,薛雨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可是最后还是颓然地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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